天,很蓝。
程处默躺在地,心里很平静。
失败了不要紧,胜败乃兵家常事,但他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对方是何时出手的。
差距竟然有那么大吗?
自己跟父亲交战,都很久未尝败绩了。
可是在这赵将军的手下,第二招就莫名其妙的被挑下马来。
有这样的猛将,怪不得那反贼沈飞能扩张的如此迅猛。
不过,这一切都跟自己没关系了。
输了,就把命撂这儿。
愿赌服输。
程处默躺在地,短短一会儿,脑子里已经想到了自己死讯传回去后程咬金哭泣的样子。
而就在此时,他的余光瞥见,两个兵士从城里跑了出来。
“程都尉,得罪了。”
两个兵士把程处默从地拽起,三捆两捆,绑了个结结实实,又把他的长枪拿起来,拉着战马,一起带进了城。
难道……要把他带进城再杀头?
程处默猜测着,也不反抗,任由两名兵士带着走。
男子汉大丈夫,一口唾沫一个钉,说了愿赌服输,就绝不反悔。
谁知,兵士却把他带到了一所恢弘大气的宅院前。
“程都尉,请。”
“哦。”程处默迈步进去,在兵士的示意下左转,眼前的拱门写着三个大字:讲武堂!
“这是?”程处默一愣,随即听到里面传出朗朗书声,不由自主的走了进去。
拱门内的院落里,有一间窗明几净的教室,里面坐满了人。
不论男女老少,都一脸认真的背诵着: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
“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在战术藐视敌人,在战略重视敌人!”
“以乡村包围郡县,逐步蚕食!”
……
程处默:“……”
这是什么鬼?!
只听了几句,他便被深深震撼了,如此精妙的兵法,简直是字字珠玑!
可他此前竟然闻所未闻!
若是敌人对战之时,使用这样诡妙的兵法,自己还有胜算吗?
绝无!
再看屋内,最前方的墙面被漆成了黑色,面用白色的笔画了很多图案,有城墙、道路以及田地,还有很多箭头。
一眼便知,这是在做沙盘推演!
程处默无法再保持平静了,胸口剧烈的起伏起来,情绪无比激动。
这间屋子里的人,他们若是全部去带兵征战,那该是怎样恐怖的一股力量?!
正在此时。
程处默的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他转头看时,却愕然发现,来者是刚才与自己交战的赵将军。
只见他此时已经换下了披挂,穿着轻便的衣裳,大步走了过来。
看见程处默被捆了一身绳子,站在远处抻着脖子往屋里看,赵将军不由笑了,随口道:“想看可以走近点,没关系的。”
说完,便大步走进了屋里,随意点了几个人起来提问。
程处默竖起耳朵听着,暗暗在心中思考,若是自己,应该怎么回答。
他还没想完,屋里被点起来的人已经开始回答了。
虽然有些磕磕绊绊,但是程处默却愕然发现,那人竟不比自己考虑的差几分!
他的经验,可是带兵多年,一点一滴的摸索出来的啊!
而屋里这些人,却明显都没有过战场。
程处默的心中,顿时陷入了极大的不平衡。
然而赵将军听了,却并不满意,训斥道:
“如此简单的问题,竟然还结结巴巴,可见平时都没有认真学习!都是同时入学,甲班的学生已经比你们多学了两个课时,再这样下去,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今晚回去,都把学过的内容背熟,若是明日抽查再如此,考核的平时成绩一律零分!”
屋内的学子,在赵将军的呵责下,脸都露出惭愧的神色。
程处默都快疯了。
就这?还不满意??
这都是好苗子啊!这样的好苗子若是给他……呸呸呸,都是谋反的逆贼,屁的好苗子!
赵将军让人把自己带过来看这些,没安什么好心!
程处默陡然反应过来,猛地甩头,重重哼了一声。
“程都尉,咱们该走了。”带他来的兵士笑道。
程处默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没想到这些反贼说话还挺委婉的,什么“该走了”,俺们平时都说“该路了”。
他心里乱七八糟的想着,跟在兵士后面走,不知不觉,周围忽然变得很安静。
“程都尉,到了,这里是咱们沈家军的军营。”
“军营?”
程处默愕然抬头,带他来军营干嘛?
这一眼看去,程处默顿时呆住了,不由自主地向前走了几步,心中震惊。
这军营,怎么如此整洁?
甚至,整洁得过分了吧?!
入目所在,均是整整齐齐的帐篷。
跟程处默认知中那种局促的帐篷不同,眼前的帐篷一个个方方正正,面竟然还有窗有门。
从门口看进去,每个帐篷内都有四张小床。
床的被子叠的有棱有角,看起来就有给人秩序井然的舒适感。
帐篷的中间摆着一张桌子,面放着简单的用具。
“程都尉,咱们走吧。”身后的兵士又道。
“不,我再看看……”程处默脱口而出。
两名兵士对视一眼,笑道:“程都尉,我们将军说了,您若不归降,就只准看这么多。”
“归降?!”
是了,他们是反贼啊!
程处默顿时只感觉又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心都凉了。
只从营地便可看出,这支大军的军纪无比严明。
若是这样的军队是大唐的,那该有多好……
归降是不可能归降的,
程处默只得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跟在兵士后面离开。
不多时,他们便又回到了城门口。
两名兵士为程处默松绑,拍打了几下以活血,随后将马缰和长枪又递给了他。
“你们这是?”程处默懵懂的问道。
“程都尉,我们将军说,您可以离开了。”
两名兵士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