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宁静时光后,大兵们各自进入了自己的岗位,准备进行最后的战斗。
陆飞几步登上了钟楼,坐在窗口的下沿,端着望远镜,观测公路上的动静。
空降师和小分队的大部分兄弟们则埋伏在了街道两侧的建筑里,米勒上尉在尾部防线负责指挥,他把瑞恩带在了身边,保护他的安全。
陆飞一直在钟楼上用望远镜观察着公路,十几分钟后,公路的尽头尘土飞扬,一支德军机械化部队杀了过来。陆飞仔细的数了下德军的人数和坦克数量,向尾部防线的米勒上尉打手势并大喊道:
“两辆虎式坦克、三辆履带式装甲车、至少80名德军步兵,还有拖挂的20毫米炮。”
米勒上尉看着百米外钟楼上陆飞的手势,凝重的冲他点头,他向街道两侧各个战斗小组打着战术手势说明敌情。各组人马收到信息后立刻散开,进入了各自的岗位。
接着米勒按原计划派莱宾和一位空降师的兄弟,开着摩托去公路诱敌,希望把德军引进做好准备的街道。
莱宾开着摩托车绕过长街上各处废墟,冲上了公路。几分钟后,摩托车慌里慌张的逃
回来了,停在街道尾部防线上。莱宾喘着粗气大声对米勒道:“德军跟来了,不过吃不准会不会走这条长街。”
米勒上尉挥挥手,莱宾迅速把摩托车开到角落里,和空降师的兄弟跳下来,进入了街道尾部防线。
时间似乎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德军的车队终于来了。
一辆德军的半履带装甲车在丁字路口探了探头,并没有进入大街,二是带着十几二十个德军继续向前去了,似乎去了美军防线的右翼。接着一辆虎式坦克隆隆的开了上来,停在了丁字路口,转向后往大街上开来。
虎式坦克名不虚传,几十吨的庞然大物碾压着大街上一切破砖乱瓦,气势汹汹不可阻挡的杀奔而来。美军各条防线的弹坑和掩体上,废墟上石块在震动,人心也在跟着震动。
虎式坦克后有二十几名德军步兵弓着身子,小心翼翼的跟着。长街左侧一楼窗后的空降师工兵兄弟,紧张的听着坦克发出的巨大噪音,待坦克刚刚开过他的位置,他转动了起爆按钮!
“轰、轰、轰”,几声巨响,埋在长街两侧废墟里的路边炸弹爆炸了,坦克后的德军士兵顿时被爆炸的气浪悉数炸翻,左右建筑物中的机枪组同时开始喷射火舌,德军步兵近距离被机枪疯狂扫射,一个接一个被撂倒。
虎式坦克还在前进,而它后方的德军士兵被一扫而空,陆飞在钟楼上端着M16A2,在不超过50米的直线距离上随心所欲的打靶,只用了十几秒就打倒了4,5名德军。
藏在街边两侧废墟里的空降师兄弟,在虎式坦克的侧后方奋力扔出了燃烧瓶,几瓶燃烧瓶在坦克的炮塔后碎裂燃烧,陆飞在楼上看的真切,坦克的汽油发动机附近燃烧的火还不够大。他点着了事先放在地上的燃烧瓶,用力扔向了坦克发动机。
燃烧瓶划过一道弧线,准确的砸中了发动机。再次燃起了大火。虎式坦克仍然坚强的向前开了十几米,随着虎式坦克发动机发出了一声怪响,它熄火不动了。
与此同时,虎式坦克后方20米左右,一辆德军装甲车开了上来,想解救坦克。右侧建筑二楼的空降兵弟兄早已等在了那儿,适时的从楼上丢下来两个燃烧瓶,直直的掉进了装甲车开放式的车厢里,一团大火猛的烧了起来,熊熊大火包围了装甲车。
车上的德军士兵满身是火,鬼哭狼嚎的跳下了车,不是被烧死就是被美军机枪打死。
陆飞在钟楼上四面观察后,给米勒上尉打出了手势,右翼有30名德军,德军后方有机关炮,兄弟们不要爬到坦克上,我会解决他们的。米勒上尉见到他的手势后,大声指挥梅里的机枪组转移到建筑物右侧,封锁右翼道路。
整个战斗态姿开始变的不一样了,美军兄弟们基本没有伤亡,而?国人的第一波进攻,损失惨重。这时虎式坦克后部的燃烧越来越加剧了,因为坦克附近的空降师弟兄逐渐把多余的燃烧瓶全部扔在了坦克上,坦克里的德军士兵终于受不了了,盖子缓缓的打开,一名坦克兵伸出了身体。
陆飞端着春田狙击枪早就等在那儿了,这么近的距离,机瞄都嫌*******”,陆飞随手一枪,血腥爆头后,德军坦克兵跌进了坦克里。
陆飞马上把枪放下,掏出了手雷,拔出插销,等了2秒,扔向了楼下30米处的坦克顶盖,准确的将手雷扔了进去。
随后闷闷的爆炸声在坦克内部响起,爆炸粉尘直冲而起。
陆飞马上靠着立柱掩护,向米勒做着手势:坦克被炸毁,不要派人上前,注意前方靠右敌人的机关炮,在我的死角,我看不见,出现了通知我,我引爆路边炸弹。
米勒做了ok的姿势,大声指挥所有的美军兄弟坚守岗位,不要出击。这时德军的机关炮沿着丁字路口推了上来,固定好后,对着长街左侧空降师的机枪点和几个火力点开始射击。陆飞此时不用米勒通知了,机关炮嗵嗵嗵的巨响,响彻四周,都快把他耳朵给震聋了。他随之转动了路边炸弹的引爆装置。
“轰”,一声巨响,丁字路口附近烟尘四起,不少在这里聚集的德军被炸翻在地,死伤惨重。可几秒后,德军的机关炮再次响起,凶猛的炮火很快消灭了美军一个火力点。
陆飞急眼了,没想到德军的机关炮躲在了角落里,没有被炸毁。他顾不得再在钟楼上观察指挥,向米勒上尉做了个手势,意思是自己下楼去干掉机关炮。陆飞跑下了楼梯,偷偷在钟楼一楼立柱后观察。抬头见一辆装甲车上载着6-7名德军,正在向他的方向驶来。
他不能从正门出去,出去就得被打成马蜂窝。陆飞从钟楼一楼的后窗悄悄翻了出去,贴着墙伸出镜子观察。装甲车转弯上了大街,陆飞马上转了出去,冲到对面建筑的墙下。
机关炮“嗵嗵嗵”的炮声更响了,陆飞知道这面墙的转角后,就是机关炮的阵地。他贴在转角处,侧耳听了几秒,感觉炮离他的距离在10米左右,刚想掏手雷出来,突然炮声停了,耳中传来德军叽里咕噜的大声喊叫。接着就听得炮轮滚动的声音。
原来德军的装甲车上前,挡住了机关炮的射界,炮兵们准备前移阵地射击。
陆飞大喜过望,立刻换上了霰弹枪,后退一步,用跪姿端平了枪。?国三名炮兵费力的推着炮车往前,几秒后越过了墙角,把自己的左侧暴露在了霰弹枪口下。
“轰、轰、轰”,陆飞开一枪,微微移动一次枪口,连轰三枪,把三个正用力推车的德军炮兵打的血雾喷溅,惨不忍睹。
陆飞打完刚想撤离,却见四周并没有德军,炮也完好无损。他转念一想,随即上前站到炮位上,用力端起了炮把手,对着前方德军装甲车及车后跟着的德军开了炮。
“嗵、嗵、嗵、嗵”,炮声不停的响着,这下装甲车后的德军士兵倒了大霉。一个德军被打碎了下半身;另一个德军被打掉了头;最惨的一个德军士兵被拦腰截断,上半身没了。随即德军士兵纷纷大喊着四处奔逃,莱宾的机枪组面临的压力顿时小了不少。
陆飞首次使用20毫米机关炮不太熟练,打了十几炮后,才找到了弹道。机关炮开始有意往装甲车上招呼,而德军的装甲车只防的了机枪射击,炮可不行,顿时车内德军士兵的血雾喷的老高,没死的德军纷纷跳下车,四处躲避。
尾部防线里的杰克逊、霍伊尔、米勒他们虽然觉得奇怪,不过不影响他们大开杀戒,左侧建筑内的机枪也叫的欢。三面打击下,德军的这波又送了人头,接近全军覆灭。
陆飞此时不走大街,从美军的右侧快速接近莱宾的机枪点,去接应他们,他们面对德军的正面冲击很长时间了,怕是子弹要告罄了。
这时还有十几名德军在围攻机枪点,陆飞悄悄的出现在了德军背后,突然闪出,在近距离上开枪射击,霰弹枪的面杀伤威力无与伦比,轰了5枪,打倒了半数的德军,其他德军纷纷往大街上逃,又被尾部防线的兄弟们一一撂倒,尤其是杰克逊的狙击枪,简直是弹无虚发。
陆飞大叫梅里小心,让他防备德军从楼梯上冲上来。自己马上绕到楼梯口,来不及加霰弹枪的子弹,双手一合,换上了两把手枪。
楼梯口两名德军在楼上塔尔伯特的阻击下,攻上不去,正准备掏长柄手榴弹要扔上去。陆飞突然冲到了他们身后,左右手同时开枪射击,连开六枪,把两名德军打翻在地。
陆飞在楼下大叫:“我是杰克医生,梅里、塔尔伯特、汉德森下士,赶紧下来,楼下的德军被我打死了,没子弹就快撤,?国人的大部队可能在后面。”
楼上的三人正商量被?国人包围了,该怎么突围的问题。没想到正面的德军被人从后袭击了,楼下的德军也被解决了。接下来是杰克在楼下大喊着让他们下去。三人大喜,赶紧连滚带爬的逃了下来。
四人沿着长街左侧狂奔而回,这时大街上的德军已寥寥无几,他们又有米勒上尉、杰克逊、卡帕佐、霍伊尔中士和其他兄弟掩护,一路毫发无伤的跳进了尾部战线的战壕里。
米勒拍着陆飞的肩膀大声道:“杰克,干的太漂亮了,机关炮是你抢下来的对吧,我还奇怪德军的装甲怎么被人从后方给打垮了,后来杰克逊向我汇报,说从狙击枪的瞄准镜里看到是你干的,我要为你请功。”
陆飞却知道这时还不能高兴,左翼的德军可能会杀过来,他们在左翼没有能力阻止德军的进攻。他拿出望远镜往丁字路口望去,德军的坦克伸了一下头,就不见了。
陆飞对着米勒上尉大喊道:“我们应该撤退到桥后去,还有一辆虎式坦克,我们再也没办法阻止它,不知道他会从哪一边过来。”
米勒点点头,安排大家往后撤,在桥后建立机枪阵地和火箭筒阵地。陆飞要求留下来狙击敌军,理由是他跑的最快。米勒上尉无暇思考,点头答应。
一分多钟后,绝大部分美军兄弟都从桥上撤走了,只有米勒、霍伊尔、陆飞还在。陆飞大声的赶他们走,并朝着左翼露头的德军射击,他的春田狙击枪弹无虚发,德军一时间被阻止在了阵地前的开阔地里。
米勒和霍伊尔此时也不矫情了,拼命的往后面的桥上跑去。
几十秒后,德军的虎式坦克终于开了上来,从左翼的开阔地里杀了过来,不过陆飞是躲在在弹坑里狙击,坦克离他只有50米,没办法炮击他。
坦克快速的靠近他,陆飞知道这时不能往后跑,坦克的同轴机枪和德军的步枪手会把他打成筛子。他躲在弹坑里,连续的往坦克两边扔手雷,逼得德军步兵只敢跟在坦克后面,不敢在两边跟随。
坦克终于开到了弹坑边,陆飞躲在一边,等坦克的头部落到弹坑里,点燃了早已拿在手中的二踢脚辣椒弹,上前几步,趁坦克还倾斜着,速度一时没起来,陆飞把二踢脚横向塞进了虎式坦克的观察窗!没办法,手雷太大,塞不进去。
几秒后,“呯、嗙”,两声巨响在坦克内回荡,这辆虎式坦克可能是世界上唯一被塞进二踢脚的坦克,不知道有没有德军乘员被吓死。红色辣椒粉立刻充斥坦克内。声嘶力竭的咳嗽声四起。陆飞马上往自己的后路上奋力扔出两颗烟雾弹,自己向烟雾里跑去。
这是他计划的逃跑方式,先瘫痪坦克,再遮蔽德军视线。至于路线那是早已看好的,只要算好步数就行。陆飞脚步翻飞,绕过了桥前的铁丝网,冲出了烟雾,奔上了桥。
美军兄弟隔岸看的真切,杰克一人独战虎式坦克和整排的德军,迟滞了德军后,正往桥上奔来。美军的两挺30机枪和巴祖卡火箭筒拼命朝着德军射击,其他兄弟的加兰德步枪和汤姆逊冲锋枪也火力全开。
“哒哒哒哒,呯呯呯呯,嗒嗒嗒,”枪声响彻天际,子弹横飞不已。
德军、美军隔着河两边全力对射,陆飞一人在桥上飞奔。
兄弟们狂喊杰克快跑,情况万分焦急。枪林弹雨中有人力抗千钧,坚守到了最后。这样的兄弟,没人愿意他出事。
眼看陆飞快到了桥头,虎式坦克终于恢复了作战能力。
“轰”,炮口喷出火焰,一炮打在了陆飞身后5米的桥上,冲击波把他给震飞到了空中。陆飞人在空中,觉得背后无处不痛,但长久以来的训练,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双手朝下,人卷成一团,着地时,一个前滚翻,躲进了工事里。跟着而来的坦克机枪子弹把工事的沙袋打的噗噗直响。
米勒上尉一把把陆飞拉进了角落,大声道:“杰克,怎么样,没事吧?”
陆飞坐在地上苦笑道:“不,我有事,后背疼的要死,不知道中了多少弹片。”
米勒上尉把他转了过来,让陆飞趴下,陆飞的凯夫拉防弹衣上嵌着大大小小十几块弹片,好在没有一块穿透。米勒帮他一块块拔了下来,见没血渗出,高兴的喊道:
“你哪弄来的这么好的防护衣服,没有被弹片打穿,你没事,就是疼一点而已。”
陆飞猛的吐出一口血,欣慰道:“那太好了,我可以回阿拉巴马铲粪了。”
过了几分钟,德军的虎式坦克终于肃清了里面的辣椒粉,缓缓向大桥开来。美军兄弟们则各自抱头缩进了工事里,等着米勒上尉按计划起爆炸桥。
可不等米勒上尉炸掉大桥,后方的援军终于到了!
空中飞过的P51战机,一颗火箭弹就把虎式坦克的顶盖掀开了,随即好几架飞机俯冲了下来,飞机上的12.7毫米机枪弹从空中喷洒下来,把桥对岸的德军打的屁滚尿流,溃退了下去。美军守桥部队的后方也开来了大批美军坦克和装甲,无数的美军士兵蜂拥而至,从桥上通过,追杀德军去了。
空降师和小分队的兄弟们都聚了过来,陆飞看着一个不少的小分队和只牺牲了3名空降兵的队伍,欣慰的又吐了一口血。
见他吐血不止,小分队的兄弟们吓的半死,大声的叫着医护兵。大家守在他身边,心里明白,不是杰克的筹谋策划、英勇奋战,尤其是最后阶段,一人阻击虎式坦克的壮举,大家恐怕在援军没来之前就得全部牺牲。
陆飞看着兄弟们紧张的面容,笑道:“你们这帮家伙,别像看死人一样看着我,我没事,就是肺部受了伤,内脏有点震荡,肋骨保不齐断了几根而已。上尉记得把瑞恩带回去,告诉所有人,救他的这么些兄弟,就特么的我最倒霉,最后时刻被炸翻在地。”
米勒上尉帮他把凯夫拉防弹衣脱了下来,放在他身边,因为防弹衣里还嵌着不少弹片,随后让他躺在了担架上,让医护兵赶紧把他送到后方医院去。
所有人目光跟随着担架上被抬走的杰克,忧心忡忡。
米勒站直了身体,大喊道:“敬礼!”,二十几名守桥部队的美军齐刷刷的举起了手,向他敬礼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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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十年后,守在火炉旁的米勒,给孙子讲完了杰克的故事。
意犹未尽之余,孙子好奇的问道:“那杰克后来怎么了?伤好了没有?爷爷,你还见过他吗?”
米勒苍凉的说道:“后来我再没见过他,听说他的肺受了重创,一直咳血不止,被送回国医治,又听说他后来回了老家。二战结束后,我汇合了莱宾、梅里、霍伊尔、塔尔伯特、杰克逊、卡帕佐,一起去他所说阿拉巴马的一个小镇上找他,陆军部的资料上写的是那里,可遍寻不找他,当地有人说他是华裔的孤儿,参军后再也没回来过。也许他死在了回国的路上。
杰克军医是我见过最好的军人,他勇敢、真诚、善良,有无与伦比的战斗技巧和作战能力,没有他,也许我们会全都死在诺曼底,我希望你和我一样,永远的记得他,并把杰克的故事告诉你的儿子、孙子,让后人知道没有杰克这样的军人,就没有你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