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浅浅不见了?”
郑英华差点就摔了手机,“我不是让小李陪她去钢琴课了吗?怎么会不见了,给小李打电话了没?”
“打了……打不通……”助理急得满头大汗,他是跟着郑英华做助理好几年了,也知道她的心结,更知道这个女儿就是她的心肝宝贝,比什么都重要,可现在人就是不见了他也没办法,“郑总,要不要报警啊?”
“报警!”郑英华迟疑了一下,正准备拨打110的时候,忽然想到一个人,不由咬了咬牙,“报!先报警,再找人去查一查于树林,看他在哪儿,是不是已经出狱了,跟这件事有没有关系?”
助理心里一个咯噔,于树林……这不是老板的前夫吗?当初两人闹离婚的时候简直是世界大战,最后还是郑总厉害,生生把那劈成章鱼腿的花心萝卜给净身出户还送进牢里了,现在要是那家伙又回来,还打小公主的主意,真不知又会闹出什么事来。
“好,我这就找人去查。”
郑英华看着桌面女儿的相框,玉雪可爱的小姑娘笑得灿烂无比,本该是最幸福的小公主,却偏偏有那样一个不堪的爸爸。当初她抓住了他的把柄,逼得他放弃了抚养权和公司,他就扬言一定会回来报复,她自己是不怕那个渣男的,可万万没想到,他居然会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下手。
算了下时间,从女儿离开钢琴课室到现在已经四五个小时没有联系了,她不禁有些后悔,如果不是今晚突然有个饭局,她本来应该亲自去接女儿,然后一起共进晚餐,那样是不是就不会发生现在的情况?
就算真的出事,有她在身边,宝贝应该也不会那么害怕,可现在,她连宝贝身在何处,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只能揪心地等着警察的消息。
如果不是那个渣男就算了,如果真的是他,她这次绝不会再手下留情,一定会让他后悔出来!
“郑总,安然康复中心的负责人来电话,想约您见面!”秘书敲了敲门,看到她一脸阴沉沉的表情,就知道不妙,“要不……我让她等两天再打来?”
“不必,见什么面?这地我一定要收回开发,没什么好谈的。”郑英华焦躁地按着手里的笔,笔尖在桌面划下一道深深的印痕,“你们去谈就行了,这种小事还得让我出面,那还要你们干什么?”
“什么事都让我来做,薪水要不要也让我替你们领了啊?!”
秘书被骂的狗血淋头,忙不迭地道歉,“郑总我明白了,我立刻就去回复她,就不打扰您了!”
等关门,听到里面还能隐隐听到桌面被砸得咣咣的声音,秘书忍不住抹了把冷汗,深感高助理的不易,当初他能升职成为总助,一举越过秘书处的几位老资格,大家还在暗地里嘀咕,男总裁好用女助理,现在的女bss当然用男助理,要不高总助能年纪轻轻就做火箭直升?还不是靠颜好腿长爬得快?
可现在明白,高处不胜寒,就她们这些小妞的心理素质,只怕是爬来,也没两天就会被喷下去。
被骂的一肚子怨气,一转头,自然免不了就要转发给那个给她招惹来这顿骂的人头。
齐思悦没想到这个秘书的口气居然也这么大,晾了她半天之后,一口个郑总没空,就算有空也不见就把她给拒了,当时真是一口气没来,差点就想摔电话了。
其实她早就认识郑英华,在她成为郑总之前,两人甚至还有过短暂的合作,只是那时候她是世界五百强,市公司的市场经理,而郑英华还没拿到新星的股权,还求着她做代理。
时移世易,风水轮流转,当时求着她的人,现在却成了她高不可攀的那位。
甚至,郑英华可能早就忘了她是谁。
好吧,既然不肯认人,不留面子,那就只能换个地方,换个说法了。
齐思悦眼波沉沉,一口气咽下去后,方才轻哼了一声,翻开通讯录,拨出了另一个号码,“潘律师吗?我是齐思悦,有件事麻烦您一下……”
“张主席啊,我是安然自闭症儿童康复中心的齐思悦,本来年底了想感谢您这一年多对我们的支持,只是现在遇到件事,我们是实在没办法了,才向您讨个主意……您看我现在该怎么办啊?”
“李记者,您好,我是安然康复中心的齐思悦,谢谢您次为我们写的报道,现在我们遇到件事,想请您帮个忙……”
“王厂长吗?嗯,是我,齐思悦,您租给我们的厂房,现在新星集团来收地,至于赔偿问题,让我们去找您,我想问问,您当时跟他们的收购合同里,有没有说明这片厂房的用途和安置赔偿办法?哦……这样啊,好的,我明白了……”
一个接一个的电话打出去,齐思悦放吓手机时,只觉得口干舌燥,额角青筋直跳,刚想起身,一杯散发着淡淡茶香的水递到了她的手边。
“蜂蜜柚子茶,喝了润润喉,温度应该正好。”林翔宇将水杯送到她手里,轻叹了一声,“我正在联络以前的朋友,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地方……”
“阿宇!你在里面吗?”门口忽然传来赵桂兰的喊声,林翔宇脸色一变,“妈找我,你先忙,我出去问问什么事。”
齐思悦看到他眼中的难色,就知道这事少不了跟自己有关,虽然从成立安然康复中心以来,给林大伯和大娘安排了工作,让他们一家也从村里搬了出来,林大宝更是在强化训练下已经开始跟着穆矩做原型手工,婆婆的态度就软化了许多,不再似以前那样总是拿种古古怪怪的眼神看她。可无论如何,两人也不可能真的亲如母女。
尤其是林翔宇彻底放弃了要二胎的事,又押房子和工作跟她一起为康复中心奔波,赵桂兰就彻底没了脾气,时不时的还过来帮帮忙,再也不敢明着跟她硬怼了。
可现在……安然康复中心面临着的危机,如果无法度过……
不!一定可以过去的!
齐思悦摇摇头,决定放下心思,既然林翔宇选择不告诉她,那就让他自己去解决。她现在要做的,是为中心找到新的出路,后院若是真的起火的话,她也从来不缺乏断尾求生的精神。
不出她所料,赵桂兰找门来,就是因为听到了新星集团要拆迁康复中心的事。
林大伯和大娘在康复中心帮忙打杂,自然也没错过这个消息,当时就着了急,又不敢去问齐思悦,就私下里打了电话给她,想让她问问这康复中心还能不能开下去了。毕竟城里的地方寸土寸金,谁都知道房子不好找,尤其是中心的训练用地还不小,加宿舍顶个小型的学校规模了,若是这里真的被拆了,想要找个合适的新地方还真没那么容易。
更何况,就算找得到,也得花不少钱。
他们老两口跟着在城里住的这一年,才算是见识了这里的开销有多吓人。
以前他们在村里自给自足,吃的喝的都是自家产出,顶多买些日用品和穿着才花些钱,自从林翔宇考到城里留下工作后,他们这些钱基本也省了,光是每年林翔宇送来的每季衣服都穿不完,哪里还花的着那些钱,所以他们有点钱就攒起来,想着给林大宝娶个媳妇,生个娃儿,哪怕大宝一辈子都不懂事,也能将林家的根传下去,到老也有人照顾他。
可没想到次好容易给大宝谈的媳妇竟然是个骗婚的,再想想林翔宇和他媳妇说过的话,要是大宝真的娶到媳妇,生个孩子也不能保证完全健康,就看他们家的小安然,现在两口子花了那么多钱,还搞了这么个康复中心给他治疗,都不见得能完全好了,那林大宝就更不用说了。
林大伯两口子彻底熄了给大宝娶媳妇的心,才在康复中心待下来,可没想到这才好好地过了一年多,就遇了拆迁的事。
要是自己的地方拆迁,那是好事,尤其是城里,多少人等着盼着被拆迁当个一夜暴富的拆二代,可他们这是工业用地不说,还是租来的,就算拆迁有赔偿也压根落不到他们手里,原本康复中心就是本着合作互助的原则,收费远低于医院和疗养院,要是被拆了再想在找到这样的地方,只怕是难了。
林大伯老两口是担心康复中心开不下去,他们又得带林大宝回乡下,在城里一年才刚适应这边的生活,再回去,想到那些七嘴八舌笑话他们白养了傻儿子还得绝后没人养老的村里人,就担心的睡不着。
可赵桂兰却早就盼着这一天的到来。
要是康复中心开不下去,儿子就该老老实实回去班,儿媳妇当初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现在撞了墙也该回头了吧?好好的工作不干,那么多钱不赚,偏偏跑来干着又苦又累还赚不到钱的事儿,现在就快把家里的房子车子都赔进去,能借这个机会收手,那是最好不过。
“儿啊,妈这也是为你们好啊,你想想,这康复中心每天开着跟烧钱似的,要是一拆迁,你们找不到合适地方,没收入不说,那些欠的贷款和人工工资可都少不了,咱家也不是啥有钱人,这得多少钱往里面扔啊?”
“你也说了,安安要一直花钱治病,你们要是就这样把钱都白扔在这地方,那以后还拿什么给孩子治病?”
她这话戳的林翔宇也一阵心疼,他负责中心的财务,最清楚这里的资金运转的有多困难。
可这是齐思悦一手打造的堡垒,为安然,也为那些和他一样的孩子们,再难,她也不会轻言放弃。
而作为她背后的男人,只要她一天不放弃,他也会一直定在她身后,做她的依靠和帮手。
“妈,我相信思悦,她一定有办法的。”林翔宇一口咬定,坚持地说道:“我们都在帮忙想办法,妈,这时候您帮我照顾好安然,就是帮我们大忙了,行不?其他的事,真不用您再操心了。”
赵桂兰气得直咬牙,“你当我乐意操心啊,你要不是我儿子,我管你们是死是活啊?好好好,我这是吃饱撑的瞎操心,你啊,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我就要看看,你们还能找个什么地方!”
老妈拂袖而去,林翔宇的头疼却一点儿也没减少。
资金压力还没想到解决办法,这房子就快保不住了,齐思悦突发奇想地包下清溪村的学校和山地,还没说她打算干什么,可他已隐约感觉到,她这是又打算弄个大的项目,就不知道一下子这么多事,要怎样才能稳住濒临崩溃的资金盘。
赵桂兰气冲冲的离开,没能说动林翔宇和齐思悦,却让那些住在中心的家长们看在眼里,一个个都跟着揪起心来。
“如果安然康复中心真的开不下去了,怎么办?”
“我孩子才来一个半月,刚有点起色,要是这就不开了,那我孩子怎么办啊?”
“之前我们在医院那边,一个月连治疗带康复没有万儿八千的根本下不来,在这里够我们用两三个月了……”
“就算有便宜的地方,你到哪去找那么好的导师?齐院长和方老师对孩子多用心啊,我家小妞连我都不亲了,成天都要找院长……”
“是啊,要是这里真的关了,那我们以后怎么办?”
“不行,得想办法!”
“我去问问有没认识的人能找到合适的场地……”
“我家小姑子的三叔在银行当行长,我去问问能不能贷点款……”
“我也去找人问问……”
“我也去!……”
整个群里的人都动了起来,一个找一个,能找人的找人,能找地方的找地方,其他人都在想尽办法地出主意。
或许曾经有人有过动摇和怀疑,可在这时候,没有一个人再有异议,都为自己的孩子和康复中心的明天努力着,毕竟,在这里,他们命运相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