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如果你不愿意去,奴婢可以进宫请旨皇上。”香鲤跟在花无艳身后,认真地说道。她知道如果花无艳不愿意,凤倾逸还是会准许的。
“不用。”可是花无艳只是冷声回绝,清冽的背影向药园走去。
以为她不会跳舞,就想出这样的损招来让她难堪吗?凤倾逸,你这一国之主当得,也太无聊吧,不过你可能会有所失望,想到这里花无艳勾唇一笑。
但是这个时候凤倾逸并不知道花无艳要参加宴会上跳舞的事,此时他正忙着玉临边疆的事情,各国之间看似平和,其实其中已经积压了很多矛盾。
正在他焦头烂额的时候,卓公公在殿外提醒他:“皇上,皇后来逸宁殿了。”
“她来干什么?”凤倾逸低估一声,脸上尽是厌恶的表情,当初要不是刚打仗,国库空虚,同时也是为了均衡朝中的各方势力,不然的话他根本就不会让牧婉苏这个女人来当皇后。“让她进来!”
话音刚落,一声娇喝就传进他的耳膜,随后一身大红的牧婉苏推开门向她走来,娇滴滴地唤道:“臣妾参见皇上!”边说,边俯身一拜。
“皇后起来吧。”凤倾逸收敛了刚才的冷漠,正然道:“不知皇后来到逸宁殿,所为何事?”
牧婉苏嫣然一笑,站直了身子,说道:“还不是昭仪妹妹,说什么要在六国使者的宴会上大展歌舞,臣妾特来禀明皇上,不知皇上要如何处理?”
“昭仪要去宴会上跳舞?”凤倾逸放下毛笔,沉声问道。
“是的皇上,臣妾也试图阻止她,可是妹妹说,说……”牧婉苏吞吞吐吐道,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她说什么?”
“她说如果臣妾不答应的话,她就来找皇上,说皇上一定会答应的!”
“哦?”凤倾逸眉毛一挑,他想他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事了,要是花无艳真的会这么说的话,他就不用这么头疼了,“她真这么说?”
“是的,皇上。”牧婉苏垂下脑袋,诚惶诚恐的语气中,嘴角却是轻轻扬起。
“那便随她吧,朕准了,皇后下去吧!”凤倾逸重新拿起毛笔,准备批阅奏折,但看到那抹红色身影的主人还没有离开的时候,他的眼眸中瞬间产生了浓厚的厌恶,但随即便被掩饰了下来,他淡淡说道:“皇后下去吧,朕今晚,临幸承欢殿。”
“是,皇上,臣妾告退!”红色身影这才慢慢退出他的视线。
清幽的临江居中,花无艳施施然躺在贵妃椅上,闭着眼睛假眠。香鲤等四个丫头并肩站在她身后,满是担忧地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对于使者宴会上要跳舞的事,不知娘娘可有准备?”卿兰率先问道。
“有什么可准备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躺在椅子上的人并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听到几个丫头沉重的呼吸声时,轻轻扯了下嘴角,笑了,随后睁开美目看向她们,笑道:“有什么好担心的?不就是一场宴会,一支舞吗?”
“娘娘”四个人还是欲言又止,抿了抿唇后终究真不知道该对花无艳说什么好。她看起来是那么地无所忌惮,可是据她们所知,自从跟了花无艳这么久以来,她们就没有见过她跳舞。
日后,听闻花无艳要跳舞的秦可知闻讯赶来,她从司徒九都那里的情报得知,宫中有人故意要为难花无艳。想到花无艳在京城之中举目无亲,势单力薄,急性子的她马上从秦王府赶到这里。花无艳知道她担心什么,便温柔的替她斟了一杯清茶,笑道:“无需担忧,小事罢了。”
“无艳姐姐,可会跳舞?”这才是她应该担心的问题。
但是后者只是狡黠地冲她笑了笑,丝毫不顾及她眼中的担忧,捉弄她一般地问道:“你猜?”
“无艳姐姐,我不敢猜啊!”秦可知一翻白眼,闷声道:“这可是有关于玉临国脸面的大事儿,一个不慎会遭殃的,如果你不会跳舞,我和司徒哥哥可以暗中帮助你,更甚者,还可以找人代替。”
“那欺君之罪岂不是罪上加罪?”花无艳扑哧一笑,“你就这么肯定,我不会跳舞?”
“姐姐的意思是?”秦可知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嘴角荡出一道轻快的笑意,香鲤、纺芝四人也跟着相视一笑,知道花无艳已经是早有准备,那她们就不必担忧了。
看到这五个人的表情,花无艳看了看蔚蓝的天空一眼,笑了,随即又闭上眼睛。
竹林深现,桂华流瓦。细雨蒙蒙,叶随风起舞。一曲楚腰,谁道是,今人痴盼。楚河月,问酒旗。天地何为家,萧风过尽船何在,流水向东……
转眼又是半月,时光尽偷欢,眨眼沧海泯。
半月以来,花无艳都在临江居中无所事事,整日整理她的药园。闲时就躲在药房之中研究草药。听着探子传来的汇报,牧婉苏不由轻皱起美眉,“你说,她半个月以来,真的就只做了这些事?”
“回皇后娘娘的话,是的,无一虚假,昭仪确实只做了这些事,无一参假。”闻言牧婉苏的眉头皱得更紧,一时之间无法判断花无艳究竟想做什么。
“难道,她会招人替代吗?”她低吟道,随后一勾唇角。她让探子打探过花无艳在京城的一举一动,确实没有她跳过舞的消息。“那……真的有好戏看了。”承欢殿中,牧婉苏笑得极其阴冷。
不光是他,凤倾逸也不知道花无艳想做什么。同他相识已经快两年了,他确实没有见过她跳舞。可是听了探子的汇报,花无艳不但没有练舞,还没有要找替身的打算。听到这些话他面色十分复杂,心想花无艳都不该临时准备一下的吗?但是他在这个时候选择去相信她,明日就是使者宴会了,他真的想知道,她会给他什么惊喜。
回到临江居中,刚到晨时,花无艳就起床沐浴更衣。不再是往日出席宴会时华丽的朝服,取而代之的,是一套碧绿通透的百褶纱衣长裙。柔和的流苏垂在她腰间,纤腰一束,盈盈美目。站在她身边的香鲤、纺芝等人看到这个时候的花无艳整个人都惊呆了。她们的娘娘,即使是脸上有着这么大的胎记,她身上的气质生生撑起了她的美貌。那么要是她的胎记消失了呢?那岂不是惊为天人,真是可惜,娘娘这么好的人,却要忍受容貌丑陋的痛苦。想到这里,香鲤等人的眼中又流露出几丝心疼。而花无艳看到她们脸上的表情不由得愣住了,随后伸出手,在她们的额头上一人敲了一下,笑道:“有什么好心疼的?相貌容颜都是由上天注定不是吗?顺其自然就是了。”
在几个人呆愣之际,花无艳已经从箱子里拿出胭脂,坐在妆镜前绣妆。不多时,胎记的地方就多了一个图案,不过不同于上次的牡丹、莲花,这次花无艳绣的,却是一只妖艳的狐狸,磐卧在她的脸上。
花无艳对着妆镜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站起身,吩咐道:“给我戴上面纱,我们可以进宫了。”
纺芝上前小心地给花无艳戴上面纱,香鲤则在衣柜里收拾宫服。毕竟花无艳还是后宫妃子,跳完舞后还是要穿正统宫服去面见众人。
踏上马车,车子向皇宫的反向驶去。花无艳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是她最后一次离开临江居,因为这次过后她就不会回到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