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婉苏一边笑着回应,“妹妹说得在理。”但其实心里已经在揣度花无艳话里的真实性,但是无论她怎么看,花无艳的神情都没有什么异样。牧婉苏见到今天是没有什么收获,便不想再在这里待着,看了看门外,颇为苦恼地说:“瞧瞧,到这儿一坐就是半天,本宫还要回去打理太后娘娘回宫的事宜呢,两位妹妹,本宫这就先走一步了!”说完,施施然站起身,花无艳和纳兰洺雁也赶紧跟着起身,随着牧婉苏走出门外,恭送她离开。
等到牧婉苏离开后,纳兰洺雁伸手握住了花无艳的手,什么话都没有说,也带着自己的一干侍女走出花倾殿。花无艳在她走远后看着殿门外,若有所思。揽琴从身后给她披上一件长袍,轻声道:“娘娘进屋吧,外面天儿冷,寒气重,一不小心,恐怕又要着凉。”
花无艳点头,转身向里屋走去,突然想到什么,她转身吩咐香鲤和纺芝,“你们出宫替我准备点物资,顺便打探一下秦王府和纳兰丞相府的动静!”
“是,娘娘!”两人应声而出,而花无艳在进屋后则半身躺在贵妃椅上,翻开没有看完的一本书。秦可知的事情一直浮现在她心中,这个时候让她一个字都看不进去,每每眨眼就会看到秦可知那双梨花带泪的脸。一生一世一双人,如果不是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那余生,该是何等煎熬?花无艳不敢往下想了,甩了甩脑袋将自己的视线落回书页之上。
约莫半个时辰,香鲤和纺芝回来了,带回了秦王府和丞相府的消息。
“娘娘,秦王府郡主已经被囚禁。”知道花无艳比较担心秦可知,所以香鲤先把秦王府的情况告诉于她。花无艳先是一愣,然后了然地点点头,果然和她想的一样,可知的事情已经败露了。于是她又示意她们往下说。
“丞相府戒备森严,里里外外全是侍卫,据说丞相还把自己的本家在外打仗的几个侄儿给召回来了,娘娘太诡异了!”说道最后香鲤突然感叹了一声。
“哦?有什么诡异的?”花无艳再一次了然于心,但还是问道。
“纳兰丞相是文官,却还是有几个在外带兵打仗的侄子,却偏偏在自己的孩子学文。现在又将自家宅子围得水泄不通,依奴婢看,纳兰丞相这是要造反!”香鲤分析得头头是道。
“这事莫要传出去。”花无艳呵斥道:“这话不是你等能随便嚼舌根的,仔细别的宫人知道,徒惹不必要的麻烦。你们先下去,让我一个人歇歇。”说到最后花无艳疲倦得闭上眼睛,好像已经是困得不行了。
等到她们要走出屋子时,花无艳又突然厉声说道:“香鲤,以后这宫中,莫要乱嚼舌根,否则,不说我不保你,就是把你推出去,我也是做得到的!”
“是,娘娘!”香鲤脸上浮现出一丝慌乱,然后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点头应允后,退了出去。
等到几人都出去后,花无艳颇有些头疼的揉着太阳穴。纳兰丞相是不是真的要造反,这事和她没有半点关系,她关心的是这件事会不会影响到纳兰洺笙?
百思愁苦穿肠过,时间又来到晚上。洗漱之后,花无艳上床休息,却怎么也比不上眼睛。屋外已经安静了下来,料想那几个丫头已经睡下,便小声地穿鞋起床,披了件外衣走了出去。月光很是暗淡,花无艳百无聊赖地走着,不知已经走到了北边的院子,这里是宫人们居住的地方,因为花倾殿人少,所以这整个北苑,就是香鲤五人的天地。花无艳往里走了几步,准备看看香鲤她们居住的环境,却忽然听到有人在低声说话。她放轻脚步,向声音的方向走去,才听清了两人的对话。
“香鲤姐姐,娘娘今天如此说你,你便不恼吗?”是卿兰的声音。听了这话,另一人怕是香鲤,花无艳凝耳听去,只听香鲤不答反问说:
“我为何要恼?”
“姐姐你明明是为了娘娘好,娘娘却要如此警告于你,姐姐当真愿意这样被娘娘冤枉吗?”卿兰不依不挠,又继续追问道。
“娘娘说得很对,身处后宫,就应该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稍有不慎,便会掉脑袋!我们许久没待在皇上身边,跟在喜静不争的娘娘身边,都已然忘了自己的身份和职责了!以后这话,休要再提!我们去休息吧。”说着,拽住卿兰进屋。
等到她们都走进去后,花无艳才从墙壁后面走出来,看着她们关闭的房门若有所思。凤倾逸给她的这几个丫头,都是深宫大院里磨砺出来的,心性当然非一般宫女所能及,光是一个香鲤,屈驾待在她身边,都是大材小用了,这卿兰……似乎有点问题啊!
不愿多想,花无艳转身向自己的屋子走去,进屋后准备熄灯睡下,北边窗子的外面传来一声戏谑的口哨。花无艳一惊,向北边望去,却是空无一人。于是她转向窗子边,打开了窗户,然后就看到了许久未见的司徒九都坐在墙头上,迷人的桃花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花无艳不言一语,静静地等待他开口。
“你变了。”许久后,司徒九都吐出这三个字。
闻言花无艳一愣,定定的望着司徒九都,只当他莫名其妙。
“以前,你从不与人虚以为蛇。”见花无艳不说话,司徒九都纵身一跃,便跳下墙来,走到窗边,和花无艳对视。许久,又道:“荣华富贵留不住你。”
“荣华富贵,从来就不曾令我愉悦半分。”花无艳承认了司徒九都的话。
“那今日牧婉苏和纳兰洺雁前来找你时,为何又要与她们打太极?”司徒九都指出了今早花无艳和牧婉苏的事。
“他苦心孤诣带我走进他的世界,我不想离开了,只有停留至此,学着去适应他的世界,不是这个道理吗?”花无艳苦笑。
“你……爱上他了?”司徒九都对这个答案,没有一丝惊讶,却还是露出一脸的不可置信。
“也许吧。”花无艳继续苦笑,给了司徒九都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然后转身走向自己的床,又道:“天色已晚,早些回去休息吧,记得关窗,夜来风大。”
“楼兰和玉临战事已停,为了两国交好,众大臣想到了远嫁联姻。”然而司徒九都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窗边,继续说道,语气皆是叹惋。
“楼兰只是一个小国,不可能让玉临长公主凤倾雅远嫁过去,太后也不会同意。所以这个远嫁楼兰的资格,落到了可知头上对吧?”听了司徒九都的话,花无艳一下子就能猜到他接下来会说什么。也为自己想到的这个答案,悲得几差落下泪来。“凤倾逸同意了吗?”
“……”司徒九都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答案,最后还是默然道:“凤倾逸也是希望她能够选择自己心爱的男子。”
“他也是这样对我说,可是为了他的天下,和他的江山,他还是同意了!”花无艳已经不想再往下说,这答案,让她心碎,同时也为可知心疼。生在皇族,终究身不由己,为泪苦作悲歌。
“你不要怪他,这事秦王也是同意了的!”司徒九都为凤倾逸辩解道,可是说到最后,连他自己都说不下去。秦可知从小便同他们一起长大,除了纳兰洺笙没见过秦可知外,他和凤倾逸都是从小看着秦可知长大的,心里已经把她当做了自己的亲妹妹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