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啦?”对于凤倾逸突然上前来按住自己,花无艳偏过头疑惑地看着他。
“你把手套戴上。”凤倾逸也没有多做解释,只是从一旁拿来一个白布手套,递给花无艳,答案不言而喻。这一细小的动作,让她瞬间暖了心肺,不过却没有表示什么,接过凤倾逸的手套戴在手上,伸向了楼兰王的尸体。
花无艳首先将手指按向尸体的颈动脉处,然后左右翻过尸体的脑袋细细打量,将那洗过的伤口看了好几遍,用手指比划了伤口的宽度,然后又继续从颈部检查到了尸体的腹部……
当这一切都检查完后,时间已经过了很久,花无艳将手套脱下,面对楼兰王的尸体看了很久,面上露出匪夷所思的神色。凤倾逸上前一般,询问道:“可有什么发现?”
花无艳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没有回答凤倾逸的问题。然后她将视线瞄向尸体的腿部,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她以前用那些动物的尸体来试验自己的药品时,其中一只野狗死亡时候的姿势。然后马上又浮现出,楼兰王死时候在马车上的姿势,一下子就知道了这其中的蹊跷。
“我知道了!”花无艳兴高采烈地叫道。
“知道什么?”司徒九都看到花无艳这般模样,就猜到她肯定看出了什么。这个时候凤倾逸也上前一步,显得很有兴趣的样子,对于能够从一具尸体中,看出一点什么,他对于这一点,真是非常好奇呢。
“楼兰王根本就不是在去秦王府的路上被刺杀的,他在上马车之前就已经被人杀死了!”花无艳肯定地回道。
“此话怎讲?”司徒九都首先怀疑花无艳的话,现场楼兰王的尸体是他自己亲自看着仵作检查的,那么多的血,还有尸体的僵硬程度,肯定是刚死的。
“你看看楼兰王的腿,两只腿合拢得有些不正常,你想想,就算是被人一击致命,那也是会有挣扎的那一瞬间,两条腿应该是沿着一定的角度张开,但是楼兰王的尸体没有,两条腿合拢得很不正常。所以我猜想,他是在死亡之后被人抱上马车,然后吩咐下人将马车驶向秦王府,在半路的时候,派出杀手来将楼兰王的守卫全部杀害,又欲盖弥彰的在楼兰王的脖子上砍上一刀,造成他在去秦王府的路上才被杀害的。”花无艳一边指着尸体的两条腿,一边说道。
但是凤倾逸和司徒九都还是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于是花无艳又戴上手套,将手伸到楼兰王的脖子和脑袋,左右翻转然后指给两人看。
“你们看,他的嘴巴闭得很自然,就好像正常人合着嘴巴一般,但是假设杀手,是先把外面的侍卫全部杀害后,才进了马车去杀死楼兰王的话,那么楼兰王听到外面的刀剑声,一定会非常惊慌。那他被刺杀的时候,已经会因为紧张过度,张大嘴巴。但是他没有,我是第一个掀开马车帘子的人,当时的楼兰王,嘴巴也是闭着的。这些都足以证明,他在上了马车之前,就已经被人杀害了。”花无艳用戴着手套的手,指着楼兰王的嘴巴,给两人讲解道。
在听了花无艳的话之后,凤倾逸和司徒九都相视一望,都从对方的神色里看出了震惊之色。花无艳这一番话,将这事情的前因后果,分析得极其透彻,这一开始就是一个局,甚至于,最开始和楼兰王的对阵,都在这盘棋之中。由此观之,这下棋的人,真是一个心机十分可怕的人。
“而且,我不敢肯定杀害楼兰王的人是什么人,但是我可以十分断定道,派出杀手去暗杀楼兰王的人,是宫里的人!”然而最让他们震惊的话,还在后面,花无艳直接说了对方派出去的杀手,是宫里的人,这更加让他们惊得说不出话来。
早在几年前凤倾逸刚登上皇位的时候,他就已经将宫中的守卫和宫人都换洗一遍,换成自己的人。可是今天,花无艳竟然告诉他们,对方的刺客,是宫里的人!凤倾逸首先不相信花无艳的话,反问道:“你怎么就这么肯定是宫里的人?”
“你们看看,伤口从最深的地方到浅处,有一定的弧度,用的应该是弯刀。再者说,伤口是这么平滑,显然杀手是常年使用这种武器。一般杀手,用的就应该是匕首,或者是一般的剑。那么除了宫里的侍卫,谁会这么擅长弯刀呢?”分析到了这里,花无艳又继续往下说道:“你们只要,在宫里彻查,将那个时间段立不在皇宫中的守卫都找出来,那么寻找杀手的范围就会缩小很多。”
都分析到这一步了,有理有据,凤倾逸和司徒九都不得不承认,花无艳说的十分有道理。当下凤倾逸就马上转身离开,吩咐宫外的侍卫去彻查此事。阴暗的太平间里,司徒九都和花无艳相视对望,都没有说话。花无艳看着楼兰王的尸体,然后轻轻将白布放下盖住尸体。身为医者的她,最是见不得有死人在自己面前,那种无力回天的感觉让她觉得很难过。
“女子太聪明了可不是好事!”过了许久,司徒九都才叹着气道。
对于他的话花无艳没有反驳,自然也没有承认,只是深深地打量了司徒九都一眼,然后转过什么向外面走去,司徒九都没有拦住她,又望了盖上白布的尸体一眼,也跟着花无艳走了出去。不得不承认,刚才花无艳的一系列表现,都在他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走到外面的时候,凤倾逸已经吩咐自己信任的侍卫去查探楼兰王死的时候,宫里有哪些侍卫不在。等到花无艳出来的时候,他只是矛盾地看了花无艳一眼,但是很快又将自己眼中的复杂掩饰下去,恢复正常后又看向两人,最后对着花无艳说了声“谢谢!”
“我只是为了不让可知收到伤害罢了,她已经失忆了,不能再受再多的刺激了!”凤倾逸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可是那一抹复杂还是被花无艳捕捉到,她想到刚才司徒九都对自己说的话,这一时间竟然觉得有些好笑,看来凤倾逸对自己已经产生忌惮了呢!以前一直是他在摆布她的去留,现在居然开始忌惮她的存在,想想还真是讽刺呢!不过她也没有将自己的真实情绪流露出来,只是勾起一抹平静的笑,看着凤倾逸,继续说道:“所以你不必多想,我不是为了你。”说完后,没有再看凤倾逸一眼,走向自己的马车,在香鲤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刚上了马车,香鲤就拿出一件外衣给她披上,嗔怪着说道:“娘娘快披上衣服,太平间这么阴冷的地方,女子进去,很有可能阴气入体,对女子身体,是极为不利了!娘娘以后莫要再去那种地方了。什么天下大事,国家大事,都与娘娘无关,娘娘只需要照顾好自己就行了!”边说,还边用手去搓花无艳冰冷的小手,企图把她的手搓暖和。
听了她的话,同时看到她这样的动作,花无艳裹紧了披在自己衣服上的大衣,只觉得心里好暖,香鲤的存在,在这一时刻,又给了她家的感觉。想想这世界上,除了娘亲,还真的没有谁会对自己的这么唠叨呢!这一刻起,她决心不管将来自己的命运如何,她一定要保全香鲤,让她一世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