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可以重新开始,不如就好好生活吧!”花无艳只是淡淡地看着花菱嫣,终究只是吐出了这一句语重心长的话。后者复杂地看着她,最后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骑上花无艳为她安排的白马,踏上了去往远方的道路。
花无艳望着她远去的身影,想起了她上马前望着她的那一眼,复杂而又深邃,千言万语尽在其中。等到花菱嫣走远后,花无艳才从怀里拿出刚才花菱嫣临走前放在她手里的一张纸条。
“娘娘,贵妃娘娘在信上给你说了什么?”香鲤探过身子过来,好奇地问道。
“她已经不是贵妃了。”花无艳没有绽开那封信,反而颇有些释然地笑了。
“也是,现在玉临皇宫里已经没有贵妃洛迎春了。”
“对,她是花菱嫣,远走他方的花菱嫣。”花无艳喃喃道,然后转身离开了,留下香鲤一个人在身后思索花无艳话里的意思,片刻后又快走几步跟上对方的步子。回到花倾殿后,花无艳才将花菱嫣塞给她的纸条打开,里面就寥寥几句话,却看出了花菱嫣的反悔之意:姐姐,天下已然大乱,你好自为之。
天下已然大乱,一个寻常女子都能看出来的事情,花菱嫣会看不出来吗?现在各个国家之间,暗地里的汹涌已经快涌出了水面,至少现在玉临和南初秦风两个大国,已经彻底撕破了脸,也许在不久的将来,雪云看清了形式之后,也会和玉临站在对立的方向上。
花无艳又一次叹了一口气,然后将纸条扔在了烛火上的火焰,不一会儿的功夫,纸条便烧成灰烬。花无艳望着那熊熊燃烧的火焰,忽然火焰之中好像闪过爹爹娘亲的脸,花无艳一惊,赶紧向火焰伸去,手却被火焰灼伤,瞬间就起了血泡。
“你在做什么?”大门之处,传过来凤倾逸担忧的声音,花无艳看着她向自己走来,然后握住了她的手,责怪道:“你是笨蛋吗?怎么可以用手去触摸火焰呢?也不怕伤着自己!”说着,就牵着她的手,去另一边花无艳寝宫的药箱子里寻找药膏,里面有花无艳给自己准备的各种膏药。
“用这个!”花无艳看这凤倾逸在自己的药箱子里翻来覆去,知道如果自己不出面的话,对方一定会把自己的药箱子翻得很乱。凤倾逸顺着花无艳的视线望过去,拿起了那只蓝花白底的瓶子,然后用棉签蘸起药膏,小心翼翼地给花无艳的伤口上擦去。
“你当真不怪我擅自将花菱嫣放走?她可是盗走了玉临的地形图!”
“她是你的妹妹,我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杀了她,她的生死,从来都是掌握站在你手里,随你便了。”
“你这样说,我就有些内疚了!”
“内疚什么?”
“那个预言啊,红颜戏水,危害江山?我现在的存在不就是在危害于你的江山吗?”
闻言凤倾逸倒是笑了,将手中的面前扔在一百年,然后将花无艳受伤的那只手指放在嘴巴的前面,给她呼呼,花无艳被他这个孩子气的动作弄得有些好笑,这个时候的凤倾逸显然是把自己当做小孩子在宠着了。“如果这个江山因你而灭亡,那我守护这个江山的意义何在?活在这玉临江山,一开始便是注定为你而存在的。”
“你又逗我!”
“我为何逗你?”
“我不知道……”花无艳话语之中深意十足,随即又道:“不过这话你以后还是莫要说了,我会内疚的。”
“你有什么好内疚的?”凤倾逸突然就笑了,伸出还有着药膏的手指刮了一下花无艳的鼻子,“这个江山,我愿意和你并肩,共创这大好河山。”
“恩。”花无艳低下头,应了。
随着边疆战事的压近,司徒九都受凤倾逸的命令,就在京都四处安抚百姓,让他们放下心来。而秦奕则和他以前在秦风的人联系,让他们在秦风内部搅乱朝纲,不知道作用如何,但是能做些事情就做些事情,总比就这样干等着强不是吗?在上一次传来的捷报中,战役倒是处于平静的状态,秦风的玉容将军,不知道那根筋不对了,就是不接战,就算是接战,也是让自己的部下出面,自己则躺在军营的帐篷里睡大觉。
额,不是秦风的军营,是玉临的军营。
所以每当纳兰洺笙打完战争回来,看到自己的床上躺着一个男儿将军时,气得只差把整个帐篷给掀了。可是自己又不敢贸然去追他,这人诡计多端,万一又有什么阴谋诡计,他找谁哭去?想到这里,纳兰洺笙就任由敌方的玉容将军在自己的床上睡了,同时还吩咐了其他人,在进入他的帐篷的时候,一定要敲门。要是有人不通报就走进他的帐篷的话,就按照军法处置,如此一来,便么有再敢贸然进入纳兰洺笙的帐篷了。而那玉容将军,在纳兰洺笙的床上醒来过后,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是申一个懒腰。
“啊,睡得舒服!”
“睡得舒服,就赶紧从我的床上滚下来,离开我的帐篷!”玉容还在伸懒腰,忽然传来一道阴阴的声音,于是转过头去,却看到带着面具的纳兰洺笙定定地坐在桌子边喝茶。
“这么轻易就让我走,你这将军当得是不是太儿戏了?”
“轻易就跑到敌方将军的床上睡觉,你这将军当得,岂不是更儿戏?”纳兰洺笙咬唇反击,丝毫不给他留面子。
“这样不好吗?”玉容再一次伸了个懒腰,然后阴阴地笑道:“我在这里睡觉,玉容将军就不会出现在战场上。我不在这里睡觉,玉容就会和你鬼面倒戈相向,这么便宜的买卖,你都不要,是不是太儿戏了?”
“胡说八道!”纳兰洺笙暗骂出声,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只好吐出这四个字。论蛮不讲理,他确实不是玉容的对手。
“你叫什么名字?”玉容下了床,来到纳兰洺笙对面的椅子上坐下,问道。
“鬼面。”后者淡淡地吐出这两个字。
“鬼面是你的称号,我问的是你的名字!”玉容有些急了。
“无名无姓。”纳兰洺笙依旧只是吐出这四个字,然后便没再说什么,
“你”玉容气极,站起了身子,端起茶壶喝了一口,然后指着纳兰洺笙,说:“明日,我便同你决斗一场,让你知道玉容的称号,不是浪得虚名!”
“如此,便放过我的床吧,我们战场上见。”纳兰洺笙这才抬起头来认真地看了一眼玉容,发现对方的肤色,似乎比上次见到的时候,要白上很多。只是等到他还想一探究竟的时候,对方已经飞身离开了帐篷。可笑的是外面的侍卫,竟然没有一个发现他的踪迹。纳兰洺笙不禁可笑,心想自己也去对方的帐篷里睡上一觉如何?不过很快就摇了摇头,嘲笑自己的这个可笑的想法。
第二日,秦风单方面来犯,纳兰洺笙便想起昨天玉容说的话,料想对方肯定已经到了战场上。可是谁道今日带兵前来的竟然是玉容的手下,而当战役结束后,纳兰洺笙回到自己军营的帐篷时,发现床上躺着的,依旧是那玉容。纳兰洺笙的头不隐隐作痛,只是知道自己的武功也顶多和对方平分秋色,真的打起来,反而是浪费自旱奶辶阌伤绱肆恕飧鲇袢萁钠怨蝗缤抵心前愎哉牛萌瞬虏煌杆乱豢袒嶙鞒鍪裁淳龆还谷凰谡饫锼酰淮幕埃杂窳倮此担彩鞘凳翟谠诘囊患檬拢辽倌壳凹复问肥岛退谡饫锼醴植豢br/>
想到这里,纳兰洺笙便像往常一样坐到椅子上,沏上一壶茶,慢慢悠悠地喝着。玉容睡醒后从床上爬起来,他没有对对方说一句话,玉容也只是伸了个懒腰,便飞身离开了帐篷,不留只言片语。
于此,纳兰洺笙更加觉得这个人神秘之至。
边疆战役捷报连连,都是说玉临大胜敌军,可是京都的人都不知道这内部的真相。只有秦奕在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叹了一口气,道:“希望接下来的战役,鬼面可以稳下心神啊!”
“哦?难道说还会有什么变故吗?”花无艳不解,明明现在,对玉临来说,一切都是有利的,可是秦奕的担心,又是为何呢?
“唉,你以后就知道了!”秦奕慢慢道,然后走到书桌前,拿起桌上笔墨纸砚,修书一封,派人将这封信给边疆的鬼面将军送过去。
“务必要交到鬼面将军手中!”在把信交给送信的使者后,秦奕特意强调道。等到那送信的人离开后,秦奕才松了一口气的样子,道:“希望鬼面能懂我的意思。”
“你在信中说了什么?”
“你以后就知道了。”秦奕还是给花无艳买了一个迷药,没有将信上的内容告诉对方。只是他不知道,这封信根本就没有送到纳兰洺笙的手中,那送信的使者在出了玉临京都后,便将那封信拆开,在看到里面的内容后,送信人勾起嘴角笑了,然后将那封信撕成碎片,扔在地上后一把火给烧了。
两个月后,边疆战败,鬼面将军生死未卜,不知所踪。玉临军队溃不成军,对方一阵强势猛攻之下,便被秦风和南初攻破了城门。玉容将军骑在高头大马上,踏进了玉临边疆城镇的城门。
“其实还有一句话我没有告诉你,就算我不睡在你的床上,你也是没有机会和我抗衡的。”
远在边疆的另一个角落里,阴暗的地牢下,纳兰洺笙被困住的手脚,整个身子泡在水里。混沌之际睁开眼睛,入目,是一处极高的高墙。四周的铁皮,看得出来,对方为了困住自己,确实下了一番功夫。纳兰洺笙无暇顾及这些,双手一脱,手脚被从绳索里挣脱了出来,然后一模脸上,原来脸上的面具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给取下了,现在触手摸去的,是凹凸不平的伤疤。
他使劲地在脑海里思索自己是怎么被带到这里,他明明就是在帐篷里穿衣服,等着率领士兵出击,谁知道,却被人一掌击晕,醒来后就到了这里。纳兰洺笙从水里爬起来,走到一边没有水的地方,发现地面上被人用剑刻下了一行字。
“就麻烦你待在这个地方了,我已经睡了这么久,是时候去征战了!”这语气,不是那玉容是谁?纳兰洺笙更是气极,原来对方即使根据人自然的熟悉过程,让自己熟悉她的气息,从陌生道熟悉道习以为常,到最后,她从身后来击晕自己,自己竟然是一点预感都没有,就这样跳进了对方的陷阱了。现在战役不知道怎么样了,要是因为这件事,边疆沦陷,秦风和南初趁机一路向东,那么玉临这个国家,就真的难保了啊!
纳兰洺笙想到这里,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自己被困在这里,四面八方都是铁皮,想出去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京都里,凤倾逸在知道纳兰洺笙失踪后的消息后,马上就安排秦奕代替纳兰洺笙,组织了另一半虎符的军队去往边疆,阻挡秦风南初前进的道路。秦风也知道,现在就只有自己可以去和那玉容相抗衡了,虽然他的武功没有纳兰洺笙这么好,不过在战场上,自己还是有信心拖着对方前进的速度的。
在地图上看来,现在秦风和南初已经站在边疆附近一带,而楚的父亲躲在荣昌镇,也成了秦风南初的囊中之物,楚的母亲焦阿楚奋起反抗,被秦风的士兵抓了起来,而他的父亲,则成了一个卖国贼,彻底倒戈。花无艳在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第一件事是唤来了楚,告诉了他这件事,并且希望他自己可以做出一个选择。是留在京都,还是回到荣昌镇。
楚在知道自己的父亲彻底背叛了母亲后,哀默不已,随即抬起头来,坚定地看着花无艳,一字一句地说道:“从我离开荣昌镇来到京都的那一刻,母亲就已经为我做好了选择不是吗?”
花无艳瞬间就懂了,那少年眼中的倔强,就这样生生地刺痛了花无艳的心。原来移开是焦阿楚就知道她的丈夫会背叛自己的国家,可是她有自己的骄傲,荣昌镇一开始,就是她的父亲在守护,现在轮到她了,她不能离开,只能送走了自己唯一的儿子,而她,选择与荣昌镇共存亡。或许,这就是来自于一个独立民族的骄傲,焦阿楚所在的家族,确实是一个很有魄力的民族。
“或许一开始你的母亲就知道会发生这一切,所以将你送到我这里,一是为了保护你,也是为了提醒我啊,楚,你有一个伟大的母亲,玉临的百姓,会一直记得你母亲的光荣!”
“……”楚却是不言一语,嘴巴憋着,最后终于忍不住了,转身冲到大殿门口,对着边疆荣昌镇的方向大吼了一声,“母亲!”
“母亲!”
……
然后楚便跪在地上痛哭起来,花无艳看在眼里,框里也溢出了泪花。凤倾逸闻声而来,看到楚和花无艳一个跪在地上哭,一个站着流泪,心里便明了了一切,走到花无艳身边,将她揽在怀里,他知道,现在花无艳一定想到了自己的娘亲和爹爹。
“会过去的。”凤倾逸现在只会说出这句话来安慰花无艳了,楚依旧跪在地上哭着,然后听到了凤倾逸的声音,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把抹掉了腮边的儿眼泪,转身跪倒凤倾逸面前,“皇上,楚请求您让我穿上铠甲,追上秦逸哥哥,去和秦风南初那些贼人打上一仗!”
“万万不可!”凤倾逸还没有表态,花无艳便率先拒绝道,楚不过是一个十多岁的孩子,怎么可能因为一时的任性而远赴边疆呢?
“你现在还太小,等以后你足够强大了,再回去吧!”凤倾逸虽然被楚的决心给打动,但是他知道自己是万万不能让楚和秦奕一起去打仗的。
“等以后你足够强大了,不禁荣昌镇让你来保护,整个玉临,都需要你来保护,现在你就在这里好好待着,等到有你娘的消息后,我们会做打算。”
“无艳姐姐,你能救出我的娘亲吗?”楚抬起头,一双眼眸里,充满了期盼,他多么希望花无艳点一下头啊。可是花无艳只是和凤倾逸对望一眼,然后她为难地看着楚,咬牙回道:“这个,我们会尽力的!”
“尽力……”楚喃喃念出这两个字,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然后起身退了出去,留下了一地的眼泪。从小娘亲就教育他,说生在焦家的男儿一辈子都要做好为荣昌镇献身的准备。
“那焦家的女儿呢?”当时的他还不懂,抬起头来懵懂地望着娘亲。
“女儿啊,女儿也一样啊。”
几天之后,边疆传来消息,焦阿楚被斩首于荣昌镇菜市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