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喜来的太快!
徐抱墨竟然呆!住!了!
半晌后,盛惟乔苦涩的面容已经转为尴尬和狼狈,他才猛然醒悟过来,狠掐了把掌心,方忍住仰天狂笑的冲动,喜笑颜开道:“可以可以,简直太可以了!!!”
他就知道他的大乔是真心爱慕他的啊!
就是太害羞了点啊!
连把关系挑明,都要使用“假装一段时间的两情相悦”这么九曲十八弯的方式啊!
要不是他这种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情场老手,都看不出这女孩儿的真实心意啊!
“大乔已经这么明确的暗示了,本世子怎么能什么都不做呢?”徐抱墨摩拳擦掌,精神抖擞的暗道,“趁现在艳阳高照,没什么人来花园,先约大乔游个湖,弄艘小点的船,只能本世子跟大乔两个人单独上去的那种理由嘛就是跟大乔好好商议下,怎么在那小妖……噢不,是在公孙小姐跟前展示两情相悦,好让公孙小姐知难而退!”
徐抱墨现在不想喊公孙应姜“小妖女”了,要不是公孙应姜,他的大乔那么害羞,怎么可能主动说出“我们假装两情相悦”这种话?
“本世子之前还以为公孙小姐又要坑本世子了,原来她是一片好心啊!”徐抱墨开心的想到,“看来她也知道在岛上时那么对待本世子是不对的,只不过女孩儿家脸皮薄,不好意思直接认错,这是转着弯来给本世子补偿了啊!”
看着朝自己嫣然一笑的盛惟乔,徐抱墨正要拿出自己对着铜镜练出来的最英俊的姿势,说出游湖的邀请,谁想盛惟乔笑完就道:“世兄您可真是太好了那咱们说定了,以后跟应姜讲时可不能穿帮!这么着,如今天热,世兄快回去休憩吧,我也去看看哥哥,这两天光顾着应姜,都没去过泻珠轩,也不知道哥哥的伤势怎么样了?”
说完朝他招了招手,蹦蹦跳跳的走了!
的走了……
走了……
了……
徐抱墨:………………!!!!
盛惟乔不知道自己身后的徐抱墨左眼写着“负心薄幸”、右眼写着“用完就扔”,整个人都散发着被抛弃的怨念因为对付公孙应姜有望,盛惟乔可以说是脚步轻快的踏进了泻珠轩。
“乖囡囡,今儿怎么来为兄这里了?”这时候虽然还没到三伏天,但南风郡地处偏南,终年无冰无雪,已经很有些暑气了。
即使是盛惟乔这种娇生惯养的女孩儿,正午小憩时,屋子里也用上了冰鉴。
然而盛睡鹤这里却连个冰碗都不见。
大开的北窗让熏风从面南的门里浩浩荡荡的穿过整个厅堂,时而被掀起的还只是他的外衫照例是玄色素纹的对襟宽袖鹤氅,敞开的氅衣内是鸭蛋青底暗绣缠枝莲纹的交领深衣,精瘦的腰间束着三寸来阔的绛红锦缎。
缎子上绣着一飞一栖的一对白鹤,鹤身周围饰有松枝、山石之类的图案。
许是回盛府以来狠狠调养至今的缘故,此刻他转过来的面容虽然依旧没什么血色,却也不至于透明到将肌肤下的青筋看的清清楚楚了,望去仿佛是打磨过的象牙,在屋外照进来的天光里泛着淡淡的华彩,犹如釉色。
星辰般的眸子似笑非笑的打量着跨过门槛的盛惟乔,“还是有什么事情要来请教为兄?”
“哥哥的伤怎么样了?”盛惟乔不大喜欢他这种逗小孩子的语气,嘟了嘟嘴才在下首坐了,慰问道,“我看你似乎气血未复?平常可叫人熬些补药吃?听我娘说过,红枣啊阿胶什么的,对于失血都是极好的。”
盛睡鹤笑眯眯道:“囡囡这么乖,看来也是听到风声了?”
盛惟乔莫名其妙道:“什么风声?”
“你们先下去!”盛睡鹤清了场,才揶揄道,“什么风声能让你这么急急忙忙的赶过来找为兄套话呢?自然是爹娘打算给你议亲这种大事了!”
“议亲?!”盛惟乔大吃一惊,下意识的朝他倾了倾,急声道,“爹娘怎么会忽然想起来给我议亲的?!”
她压低了嗓音,“娆妹妹刚回来这时候给我议亲,她听到了会怎么想?!”
虽然盛兰辞坚决认为盛惟娆与沈九娘的遭遇,与自己女儿毫无关系,只是两个女孩儿自己命中该有此一劫,但盛惟乔本人却是做不到完全问心无愧的。
何况照常推断的话,盛惟娆跟沈九娘这俩当事人,也未必对她全无怨怼。
现在算算盛惟娆回盛家的时间,距离抚平伤痛恐怕还早。
试想一下,作为一个才十二岁的富家千金,在经历了长达月余的折磨之后,能有勇气回到父家已经很不错了这时候却看到听到家里为堂姐张罗婚事,盛惟娆心里的滋味可想而知!
虽然因为白氏的阻拦,盛惟乔不好去探望安慰这个堂妹,但她也委实不希望用任何方式,给盛惟娆再带去什么刺激了。
“爹娘就你一个女儿,所以舍不得你远嫁。”盛睡鹤安然拍了拍她探到自己跟前的脑袋,才在她朝后让去的怒视里微微一笑,说道,“这么着,你的夫婿竟只能在南风郡挑选了。然后盛家已经是南风郡顶尖的门第,论到门当户对,也只有冯家、宣于家可相提并论。”
“俗话说高门嫁女低门娶妇,冯家跟宣于家的表哥表弟们,择妻范围是很广泛的,可你能嫁的人选却不多不早点把人定下来,往后岂不都是别人挑剩下来的了?”
盛惟乔愣了会,皱眉道:“就算是出于这样的考虑,也不至于急到眼下就要这么做吧?毕竟娆妹妹才回来,我也才十三而已!”
盛睡鹤笑道:“乖囡囡说这话可是不聪明了:这不是赶着咱们姨母要挑儿媳妇,牵头办荷花宴,爹娘想着,让你趁这个机会,跟表哥表弟们多多相处,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缘分么?明儿个荷花宴的主角可是宣于表哥,乖囡囡可要记好了,别不当心抢了表哥的风头,可就给姨母添麻烦了!”
“荷花宴原来是姨母要挑儿媳妇?”盛惟乔这才恍然,但轻蹙的眉头却仍旧不曾舒展,“爹娘也真是的,都不跟我通个气,害的我还真以为姨母静极思动哪!”
荷花宴是宣于府摆的,尽管宣于家老夫人是盛惟乔的嫡亲姨母,盛惟乔也不能说为了自己堂妹的心情,让姨母别找儿媳妇了。
此刻怏怏抬头,见盛睡鹤笑意盈盈的望着自己,那神情怎么看怎么玩味,心念一动,忍不住又朝他凑了凑,小声道,“那哥哥呢?”
“什么?”盛睡鹤口角含笑,心里却有点走神:也不知道是谁给这女孩儿出的主意,还是女孩儿自己的喜好,成天梳着双螺髻自从那天紫藤花架下联想到猫耳之后,现在看到盛惟乔梳双螺,他就想伸手在她双螺之间的发顶上揉两把!
仔细想想的话,这个习惯,其实是他跟初五相处时养成的。
应该说是跟初五相处的早期养成的。
这两年因为他在玳瑁岛地位上去了,初五跟着沾光,不但三餐无忧,还常有人替它挖耳挠背,梳须顺毛。
有道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初五现在也不是随便揉两把脑袋就能打发的豹子了。每次见到了,都要盛睡鹤顺毛个半晌,才勉勉强强的满意。
伺候这位“五哥”多了,盛睡鹤此刻看到像极了小奶猫的盛惟乔,就觉得手痒。
这会随口应了一句,心思却仍旧散漫着没有收回来就听盛惟乔认真道:“就是哥哥的婚事啊!哥哥可是比我还要大四岁的,既然爹娘都已经在考虑我的婚事了,那哥哥呢?爹娘可说让你明天多注意谁家女孩儿?”
“我能怎么注意?”盛睡鹤这才回过神来,一时间颇有些啼笑皆非,抚了把下巴,才微笑着敷衍道,“冯家跟宣于家的小姐,我一个都不认识,初次见面,也不好贸然上前招呼,是吧?”
“那我帮你掌眼!”盛惟乔立刻道,“对了,哥哥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儿?到时候我帮你多留意!”
盛睡鹤笑眯眯的看着她:“为兄还没想过,不过首先得妹妹你喜欢毕竟为兄就你一个妹妹,哪能让你受委屈呢是吧?”
“哥哥你放心吧!”盛惟乔被哄的很开心,甜甜的保证,“我一定会跟嫂子好好相处的!而且冯家跟宣于家的表姐妹们向来闺誉极好,肯定都是贤惠知礼的人!”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瑶。”盛睡鹤和蔼的笑,“明天为兄也会替妹妹好生留意下两家的表兄弟的!”
说起来,他之所以会知道这次荷花宴的来龙去脉,正因为盛兰辞担心女儿天真惯了,不会看人。而荷花宴只请晚辈,即使作为主人的宣于冯氏都不会露面太久,盛兰辞自然不可能跟着女儿到场。
故此想到了盛睡鹤,专门跑过来对他千叮咛万嘱咐,要他替盛惟乔把好关。
只是盛睡鹤没想到自己尚未给这妹妹操心,这妹妹反倒关心起他的婚事来了这会嘴角的笑意不禁又添了几分戏谑。
“哥哥回来没多久,很多亲戚都不认识呢!”盛惟乔本来想把自己跟徐抱墨约定“假装两情相悦”的来龙去脉告诉他,让他明天不必急着为自己物色夫婿人选,等自己应付完公孙应姜再说的。
但转念想到,盛睡鹤伤势还没好全,被侄女爱慕上又不是什么得脸的事情,偏偏他还受过公孙氏大恩,想来想拒绝公孙应姜都很艰难这也是她宁可跟徐抱墨商量怎么引导公孙应姜,却没找过盛睡鹤讨论的缘故现在自己还能应付得了,还是别叫他操心了!
所以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委婉道,“明儿个你还是跟着大哥以认人为主,至于我的事情,一来不急,二来大家都是亲戚,又同在一城,总有再见面的时候,没必要非挤在一场荷花宴上!”
然而盛惟乔自认为不急,但次日赴宴的公子们,却没法像她这样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