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练习室里安静的好像空气凝结了一样，毫无声响。

行着传统跪式大礼的金泰妍，行着附身答谢半礼的卢静妍。

这一幕，不太像是告别。

而有点像是，葬礼的祭奠。

金泰妍在祭奠着卢静妍。

卢静妍在感谢着金泰妍的祭奠。

如此情景，让练习室里的所有人面面相觑。

“欧尼……泰妍……你们……”

过了一会儿，Tiffany开了口，声音很是发涩。

“没事。”

卢静妍直起身，拉起了金泰妍。

“好了泰妍，足够了。”

金泰妍站了起来，抽了抽鼻子，眼圈泛红。

“今天可是个好日子，我终于可以去追求我的梦想了。”

卢静妍轻轻抚摸着金泰妍的脸颊。

“所以，在这最后一刻，笑着和我说再见好不好？”

不知道为什么，金泰妍只觉得自己的鼻子好酸好酸。

但是她不能哭，她不可以哭。

静妍欧尼是要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呢。

她怎么可以哭呢？

她要努力的笑着和欧尼告别才可以啊。

金泰妍笑了，

笑得没心没肺，

笑得很开心，

笑得很灿烂。

虽然眼睛里满是离别的哀伤。

“欧尼，再见，一路顺风。”

卢静妍揉了揉金泰妍的头顶。

“那些丫头们，就麻烦泰妍你去告诉她们了。”

视线扫过Tiffany和徐贤，露出了笑容。

“帕尼，再见。”

“忙内，再见。”

卢静妍洒脱的挥了挥手，转过身离开了这里。

……

走出了S.M的大楼，灿烂的阳光肆意挥洒着。

卢静妍一时之间有些不太适应。

她留恋地回头看了一眼，自嘲地笑了一下，然后大步朝外走去。

“阿爸，静妍想你了。”

“阿爸，绪恩长大了。”

“阿爸，绪恩已经不再问我外公去了哪里，但我知道，她还是很想你。”

“阿爸，如果你能听见，请保佑那些孩子们一直都是顺顺利利的。”

“阿爸，你一定要看好了，静妍会让那群人付出代价的。”

……

“泰妍，你和欧尼……你为什么……刚刚……”

练习室里，Tiffany急切地拉住了金泰妍。

她觉得刚刚金泰妍和卢静妍的表现很不正常。

不正常到让她觉得毛骨悚然。

她想问清楚，但却又不知道应该问什么。

“我有点失态了，没事的。”

金泰妍努力拉动着自己的嘴角。

但她那略显苍白的小脸却怎么都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欧尼，你刚刚为什么要行大礼啊。”

徐贤很担心的看着金泰妍，欲言欲止。

“那个看起来，就像，就像是……”

徐贤想要寻找一个词汇来准确的描述那种场面。

“祭拜。”

Tiffany说出了那个词。

金泰妍故作轻松的摇了摇手。

很多事情，她是没有办法和成员们说的。

“哎呀，我就是特别感激静妍欧尼这段时间的照顾啊，你们都想多了。”

顿了一下，金泰妍似乎也觉得这段解释有点无力，又多说了一句。

“嗯，我抽风了，你们不觉得这样告别很正式很有感觉么？”

“泰妍，你……”

“好了，我先去和新经纪人聊一聊，你们好好休息。”

Tiffany还想要再说些什么，金泰妍却已经快步走向了金柱英。

那个样子，就好像是想要逃离她一般。

……

“柱英xi？我是金泰妍。”

金泰妍弯下腰，一丝不苟的打着招呼。

金柱英连忙鞠躬说道：“您好，泰妍xi。”

“那，我可以叫您oppa么？”

“这是我的荣幸。”

“那，柱英oppa，我们这次回归的行程，已经有具体的安排了么？”

“静妍努娜全部都已经安排好了，之后我会和您进行校对的。”

“是么，欧尼……”

定了定神，金泰妍继续问道，

“那关于我的事情……”

“哦，这一点您完全不用在意，您会有足够的空闲时间去做您想做的事情。”

“好的，那今后还要请您多多费心了。”

“不不，是要麻烦您多多照顾。”

……

“忙内，泰妍这……”

Tiffany看着那边正在和新经纪人聊天的金泰妍，眼中满是担忧。

“欧尼，泰妍欧尼自己明白的。”

徐贤沉默了一下，用一种听起来很轻松的口吻说道，

“泰妍欧尼可是我们的队长啊~”

“可是她……”

“欧尼！泰妍欧尼她有很多话都不想和我们说，以前是这样，现在是这样，以后估计也会是这样。”

徐贤打断了Tiffany，神色认真，但眼神却有些恍惚。

“我们能做的，就是在泰妍欧尼想说的时候静静听她说，然后陪着她。”

“欧尼，我们以前有什么压力和烦恼都会去找泰妍欧尼倾诉。”

“但泰妍欧尼的不开心呢？”

“欧尼，你知道么？我很庆幸泰妍欧尼能够和那位开始交往。”

“要不然，我真的会担心泰妍欧尼被自己压垮的。”

“忙内……”

Tiffany看着徐贤，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欧尼，你没有发现么，在泰妍欧尼和那位开始交往以后，欧尼脸上的笑容要比以前多多了。”

“欧尼，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那位会替我们好好照顾泰妍欧尼的。”

Tiffany不甘心地看着金泰妍的身影，最后只是颓然的叹了一口气。

有了男人以后，闺蜜什么的确实就不再那么重要了。

呵，女人。

……

【泰妍：孩子们，静妍欧尼离职了，新的经纪人oppa叫金柱英，原来是练习生管理部门的室长。】

金泰妍编辑了这一条信息发送到了少女时代的聊天房中。

随即就退出了Kakaotalk，来到练习室的角落，颓然地坐在椅子上，拨通了那个坏家伙的电话。

一份难以抵抗的无力感从心里蔓延到了全身的每一个角落。

她的呼吸有些困难。

她的心里很难受。

她很害怕。

静妍欧尼是这样离开的。

那，他呢？

……

人们常说，离别是为了下一次更好的相遇。

那，从此不再见的离别是什么呢？

只是别，么？

……

“泰妍？”

经过听筒的声音多少都显得有一点不清晰，但这种稍有模糊的声音就像是温热的细沙从指间滑过，粗糙的颗粒感会让她觉得温暖，驱散了她心中所有的不安。

“oppa……”

金泰妍轻声念着他。

“怎么了？”

似乎是听出来金泰妍的声音有些不太对，男人关切的声音来到了她的耳边。

“静妍欧尼辞职了。”

沉默了一会儿……

“是么，那我们泰妍有好好的和静妍xi说再见了么？”

“嗯。”

声音微微颤抖，金泰妍捂住嘴巴，又吸了吸鼻子。

“我是笑着和欧尼说再见的哦。”

“那就好，我们泰妍，那样就已经很好了……”

……

“泰妍。”

“嗯？”

“我保证，你和静妍xi还会再见面的。”

男人的声音淡淡的，却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

金泰妍眼中突然有了一种如烟花般炫丽的色彩。

她小心翼翼地捧着手机，似乎有些不敢确定。

“真的么？”

“嗯，我保证。”

……

“oppa，静妍欧尼说要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哦。”

“嗯。”

“她可要算是我这边的人哦，如果你敢对我不好，她会狠狠教训你的！”

“知道了。”

“哼~”

金泰妍抽了抽鼻子，轻声念叨着。

“坏家伙……”

……

“那oppa，我去练习了~”

“泰妍。”

“嗯？”

“不用担心我，我很好。”

“嗯……”

“今天晚上你住宿舍么？”

“我住……”

顿了一下，女孩羞恼的声音传了过来。

“呀，坏家伙！”

“是么？”

牛宇一故意用一种很失望的语气说着。

“嗯，那个，我，我会看时间的，对，就，就这样。”

女孩的话语磕磕巴巴的。

“好了，不逗你了，我要去开会了。”

“嗯，oppa，fighting~”

“泰妍，fighting！”

挂断了电话，牛宇一站起身，跟着早已等在他面前的秘书向社长办公室走去。

“刚刚在办公室里的人是谁？”

“朴女士的私人助理。”

牛宇一了然的点点头，大选临近，各方自然都迫不及待的有了动作。

秘书替牛宇一开了门，但并没有跟着进去的意思。

牛宇一笑了笑，走进办公室。

姜珠妍站在落地窗前，静静俯瞰着整座首尔。

“努娜。”

“来了？”

姜珠妍并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说道。

“是。”

牛宇一来到姜珠妍身边，陪着她看着这座繁忙的城市。

“刚刚是朴女士那边的人。”

“我听说了。”

“他们要我们这次全力支持大国家党。”

姜珠妍的语气中带着些许玩味，让人捉摸不透。

“价码呢？”

姜珠妍讶异地看了一眼牛宇一。

“怎么，努娜，您觉得我会建议直接拒绝么？”

牛宇一注意到了姜珠妍的眼神，笑了笑。

“不，这样的回答倒反而比较符合你的性子。”

姜珠妍疲倦地揉了揉眉心。

“他们没开出什么特别有吸引力的价码，最多只是维持现状，允许我们自由发展，不会专门设下什么针对外国公司的限制。”

“自由发展？这倒是很大的诚意。”

牛宇一摩挲着下巴。

“看来这一次他们的压力也很大啊。”

“呵，现任的问题太多，把党派也连累了。”

姜珠妍不屑的笑了一下。

“一群只会躺在棺材板上指手画脚的老家伙。”

“宇一，这一次，你怎么看？”

姜珠妍对着前方伸出手，然后紧紧握住，似乎是想要把整座城市都抓在手中一样。

“文先生能赢么？”

“这一次，朴女士的机会很大，文先生的时间终究太少了。”

“文先生赢不了，我们还站在左边？”

“不能全站。”

“什么意思？”

“努娜，右边可以按照规则玩台面上的游戏。”

“左边，我们要走台面下。”

“哦，仔细说说？”

姜珠妍感兴趣的挑了挑眉。

“努娜，右边的基本盘终究是那几家，我们和他们比，在韩国的根基始终要差一些。台面上不反对右边，我们可以争取到时间。”

“左边呢？”

“除了我们交易的内容，钱不能直接进他们的基金会。”

“那你有什么想法？”

“努娜，娱乐圈一向是洗钱的好地方，而我们有S.M的股份。”

“S.M……”

姜珠妍抱着双臂，手指轻轻点着胳膊。

“可以。”

“努娜，不仅如此，下一步的企划我们也可以和S.M合作。”

“你的报告我看了，手机游戏？”

“是，我们需要培养出一支成熟的游戏开发团队，有idol文化做基础，虽然上限不够高，但下限绝不会低。”

“对于我们来说，我们可以熟悉开发环境，研究盈利模式。”

“对S.M来说，他们可以加深和我们的合作关系，拓展新的产品周边，找到新的赢利点。”

“对左边来说，和S.M的合作展现了我们的诚意。”

“对右边来说，这只是一次上不了台面的普通商业企划。”

牛宇一张开双臂，似乎是要拥抱整座天空。

“努娜，如此一来，皆大欢喜。”

“这样的生意，为什么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