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帕尼，可以了。”牛宇一盖住杯口，阻止了Tiffany想要继续喝下去的行为。

“剩下的浪费了，有点可惜。”Tiffany虽然喝了不少，可从神态上来看，她还算清醒。

“没事，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走了。”牛宇一站起身，“你可以自己站起来么？”

“诶~BIGNew，你也太小看我了，这才喝了多少啊，我又不像你家泰妍是个酒垃，一杯就倒……”Tiffany理了一下衣服，稳稳地站了起来，仿佛是要证明什么似的，还在原地转了一个大大的圈。

牛宇一盯着Tiffany的眼睛，发现里面确实没有什么迷糊不清的意思，这才放下心来。

“我去找静一她们，你一起么？”

Tiffany扫了一眼下面的舞池，摇了摇头，“下面人太多了，我还是直接回车里吧。”

“行。”牛宇一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放到Tiffany手里，“你先回车上，我们马上就来。”

“好。”

……

Tiffany离开了，牛宇一结完账，下楼，朝着牛静一和裴珠泫两人所在的位置走去。

舞池很乱，人很多，耳边很吵，从来到舞池的那一刻起，牛宇一蹙起的眉头就再也没有展开过。

“抱歉……”

“让一下……”

“借过……”

分开人潮，牛宇一努力向她们靠近着。

突然一阵刺耳的尖叫声划破了震耳欲聋的音乐，猛然间，人群就像是被切开的黄油一般分属两端，牛宇一面前豁然开朗，一出好戏跃入眼帘。

戏剧总共有四名主人公，两男两女，两女自然是牛静一和裴珠泫，两男，牛宇一并不认识，可看他们西装革履的模样，也不太像是常年混迹于夜场的人。

裴珠泫脸上带着慌乱的表情，一只手臂被其中一个男人拉住，怎么都挣脱不开，另一个男人则是摔倒在地，死死盯着牛静一，眼中满满的不可置信。

发生了什么，牛宇一大概猜了个七七八八，但这种事情，从来就没有什么道理可讲。

他一个快步向前，冲到裴珠泫身边，一把抓住那个拉着裴珠泫手臂男人的手腕，然后，青筋暴起，手指用力向下压，“兄弟，过分了，放开。”

“呀！”男人吃痛，顺着牛宇一的力量弯下背脊，不由地放开了裴珠泫，“你是谁？别多管闲事！”

牛宇一并没有理会男人，一只手抓着男人的手腕，一只手拉住裴珠泫，将她护在身后，视线定在这两个男人身上，微微侧头，“什么情况？”

“oppa~”裴珠泫脸色苍白，眸子里还带着几分惊惧，不再和之前一样笑意盈盈，“不……不知道，就突然……”

“诶，哥，我来说~”牛静一背着手，溜溜达达来到牛宇一身边，“简单来说，嗯，按照他们的意思，我和珠泫欧尼好像被哪个老板给看上了，要我们过去陪酒呢~”

那个被牛静一推倒的男人爬了起来，“我们老板只是想跟这两位小姐好好聊一聊，报酬会让您们满意的。”

“抱歉。”牛宇一嘴角微微翘起，如果只看表情，不看姿势，那么他此刻的风度无可挑剔，“时间不早了，我们要走了。”

“我们老板邀请的只有这两位小姐，这位先生，还请您不要让我们为难。”

“为难？”余光里，似乎有几个穿着制服的人有意无意地围了上来，牛宇一唇角扬起的幅度越来越大，眼神中，似有一只野兽，正在肆意地咆哮着，“如果，我们一定要走呢？”

说着，牛宇一加大了几分手上的力道，被他抓住手腕的男人无法控制地跪在地上，发出了痛苦的悲鸣。

“那么，我们就只能使用粗暴一些的手段，来邀请两位小姐了。”

“唉，所以说，我最讨厌夜店了。”牛宇一一声叹息，“静一，随意……”

忽然，牛宇一感觉到身后的裴珠泫轻轻拉了拉自己，转头看去，“怎么了？”

“oppa，要不然，你和静一先走吧，我跟着他们去看一看。”裴珠泫清冷的小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但她的眼神中却满满都是决然。

他们想要做什么，她基本可以想象到，但如果这样可以保护牛宇一和牛静一的话，裴珠泫觉得这样的代价，并不是无法接受。

尽管理智告诉裴珠泫，这样的选择就是此时此刻的最优解，可在她心底深处，依然弥漫着一抹无法散去的落寞与忧伤。

——只是，宇一oppa，从此以后，我们就再也没有可能了……

“呵……”牛宇一深深地看了一眼裴珠泫，而后扫视一圈，对着牛静一问道，“算上站着的那个，一共八个人，静一，我们分一分？”

“啧，哥，就等着你这句话呢~”牛静一摩拳擦掌，两眼放光，“还有，一共九个，后面还藏着一个呢，什么程度？”

“别死人，骨折可以，脑震荡可以，下身不行。”

“妥，我七你二，哥，别输啊~”

“那，这个穿西装的给我？”

“呃……”牛静一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那个之前被自己推到在地的男人，噘着嘴答应道，“行吧~”

听着这兄妹俩如连珠炮一般的对话，裴珠泫更加着急了，死死抓住了牛宇一手臂，“oppa，你们快走啊，不用担心我，我明天早上可以自己回去的！”

“我和你们走，你们放过他们！”裴珠泫大声喊道，就想要越过牛宇一朝对面那个男人走去。

“珠泫啊……”

说时迟那时快，牛宇一左手一个用力，提起手上的男人，而后右手按住他的脸，猛地把这个男人掼到地上，转眼间，男人后脑勺就和地面连为一体，发出了一声沉重的闷响。

那个男人什么反应都还没有来得及做，就直接白眼一翻，瘫软在地，一动不动了。

牛宇一松开手，直起腰，牵着裴珠泫，一步一步，来到舞池边缘，停下脚步，把她拉到身前，伸手轻抚她的脸颊，柔声说道，“珠泫，谢谢你。”

裴珠泫愣住了，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脑海中一片空白，一时之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这是，他第一次触碰自己的脸，他的手，很暖，很大，很温柔，很安心。

“oppa，我愿意的……”裴珠泫握住了那只抚着自己脸颊的大手，轻轻蹭了蹭，脸上绽放出无比艳丽的笑容，“我没事的，你们走吧……”

“相信我，珠泫。”

一句“相信我”，犹如魔咒一般，瞬间击溃了她所有的心理建设。

她不想和他们走，她不想离开他，她不想去面对和他再也没有可能的未来。

她想相信他。

“嗯~”视线扫过那些不再遮掩，把他们围在中心的男人们，裴珠泫的目光最终停留在了牛宇一脸上，“oppa，这是，第三次了哦~”

“什么第三次？”

裴珠泫并没有说话，只是猛地一个跳步，凑到他怀里，拽着他的衣领，迫使他弯下身子。

然后，踮起脚尖，狠狠撞上了他的唇。

瞳孔微缩，湿软的触感一闪即逝，鼻间却飘荡着她身上香甜的气息，牛宇一愣愣地看着怀里的裴珠泫，霎时间，哑口无言。

原本苍白的小脸，此刻却布满了红晕，就连脖颈，都泛着淡淡的粉红色，裴珠泫水润的眸子里，荡起了一圈又一圈春情的涟漪，她看着他，为他献上了自己此生最为美丽的笑颜，“去吧，我的oppa，然后，带着胜利回来吧~”

“好……”眼眸低垂，阴影里，无人能够看清牛宇一的表情。

他转过身，来到牛静一身边，看着对面的那个男人，认真地说道，“谢谢。”

这声谢谢，是谢谢他给了自己这么多时间。

“我不喜欢我的老板，但这是我的工作。”

“他呢？”牛宇一踢了踢身边晕过去的那个男人。

“一样。”

“是么？”牛宇一把外套扔在一边，慢慢解开衬衫的扣子，终于，他的嘴角弯出了一道夸张的弧度，眼中嗜血的野兽终于脱困而出，大吼一声，“DJ！来点音乐！”

DJ比了个大拇指，震耳欲聋的音乐声重新响起。

争风吃醋，打架斗殴，对于夜场来说这简直是最平常不过的余兴节目，自DJ开启了第一个大高潮之后，这马上就要来临的第二个大高潮，让看客立刻便兴奋起来，为这一场打架斗殴让开场地，完全没觉得这会打搅了他们跳舞的兴致，二楼的看客们甚至全都探出头来，他们大声欢呼，就好像这是夜店特别准备的表演节目一般。

“你们很自信？”那个男人问道。

“你们太弱了。”牛宇一活动着脖子和肩膀。

“我的老板是不会放过她们的。”

“开始之前，问一句，你的老板，是谁？”

“他姓辛。”

“辛？乐天？”

“是。”

“噗！哈哈哈哈哈！”牛宇一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像是个疯子般癫狂地笑了起来，笑到他捂着肚子，笑到他不自觉地弯了腰，“这可真的是，命运啊！”

“你……”

“我们开始吧，摆平你们，我还要和你们的老板，好好地聊一聊呢！”

话音未落，牛静一就凭借自己和哥哥之间的默契，收到了开始的信号，她犹如一道闪电，快速冲进了人群中，顿时，哀嚎四溢，其中还隐约夹杂着一些骨头碎裂的声音。

牛宇一弓着身体，双手握拳，手臂护在头部两侧，一边注意着周围，一边左右晃动着快速欺身上前。

那个男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牛宇一就已经冲到了他怀里，紧接着下巴一痛，脑子一木，身体便已躺倒在地。

“晕过去吧，今天的事情，你插不了手。”

还没等那个男人回答，牛宇一就照着他的鼻子，重重地来了一拳，随即，似是不放心一般，又照着同一个位置，补上了两拳。

鼻子是人体最脆弱的部位之一，遭受如此打击，男人自然失去了意识。

牛宇一起身，朝着另一个目标，再一次冲了过去。

……

从小到大，对于牛静一来说，打架都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别人觉得疼，她不觉得；别人觉得重，她不觉得；别人觉得硬，她还是不觉得。

骨头很硬么？她只需要拿出七分力气，不管是什么样的骨头，都会断，甚至，会碎。

过去如此，现在，更是如此。

“第一个~”

牛静一一个飞踢，把一个保安踹了出去，随即回身照着一个想要偷袭的男人一拳打了过去。

那个男人见状试图防御，牛静一唇角微翘，眼中满是不屑，暗自加了几分力道，一个直冲拳，打在了男人的小臂上。

“第二个~”

咔嚓——

“啊！！！！”

一阵脆响，男人小臂出现了明显不正常的弯曲，眼泪鼻涕立马涌了出来，抱着手臂蜷缩在地，惨嚎不已，不时抽搐一下，再无一战之力。

对于丧失战斗力的人，牛静一看都不看一眼，微微侧身，闪过一个飞踹，随后便像是正在捕食的猎豹一般，曲起手臂，一肘撞在另一个男人胸口处，那个男人身体在牛静一的力量下无法控制地飞了出去，滚落在地，胸口看起来似乎有些塌陷的样子。

但还好，牛静一下手有分寸，只是肋骨骨折，没伤到内脏，死不了人的。

“第三个~”

一面倒的肉搏并没有降低看客们的兴致，牛静一很强，牛静一够狠，这已经不是拳拳到肉，而是拳拳致残致命了。

音乐声把肉搏声都掩盖在重低音之下，看客们似乎觉得事情还不够大，慢慢把心中的渴望通通叫嚷了出来。

“揍他！揍他！”

众多看客的叫喊慢慢汇聚在一起，震耳欲聋，甚至还盖过了音乐声。

……

咔嚓——

“啊！！！”

“第四个~”

不知为何，看客们的声音越来越小。

……

咔嚓——

“第五个~”

周围的看客们的人数好像也渐渐少了起来。

……

咔嚓——

“第六个~”

“第……咦，人呢？”

牛静一本能回头，一拳挥了出去，却没有打到人体组织的实物感，定睛看去，只见最后一个男人已经被牛宇一掐着脖子利落地一个巴掌放倒在地。

牛静一见状大为不满，“诶！哥！之前说好的，我七你二！”

“你慢了。”

牛宇一搓揉着脸颊，他可不像牛静一，有一个怪物般的身体，虽然出其不意提前放倒了一个，可剩下的三个还是让他吃了不少亏，挨了不少下。

而他付出的代价还不只是这样，比方说，准岳父大人亲手做的眼镜，就在这一场战斗中彻底报销了。

该怎么和金泰妍交代呢？牛宇一一点想法都没有。

交代？裴珠泫……吻？

刚才，那个，是……吻么？

“哥？”牛静一担心地在自家哥哥面前挥了挥手，“你哪里受伤了么？”

“没有，我很好。”牛宇一回过神，扫视一周，拍了拍牛静一的脑袋，“你带着珠泫先走，我还有点事。”

“哥？”牛静一拉住了自家哥哥的大手，焦急道，“你……我们一起走！”

“放心，接下来就是工作了。”牛宇一笑了笑，拿出了手机。

手机屏幕已经碎了，不过还能用，牛宇一找到了一个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接通，听筒里，自然不言而喻。

“牛理事？”

“金律师，有点事，我在夜店打架了。”牛宇一一边说着，一边还给牛静一指了指裴珠泫，示意她们快走。

“打架？哪里？”

牛宇一报出了夜店地址。

“知道了，一会儿您到了警察署，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要签，一切交给我们。”

“好。”

……

第二次高潮渐渐落幕，动感的音乐又成为了夜店内唯一的主旋律。

在酒精和女人的影响下，这里偶尔爆争斗简直是太正常不过的事，按理来说，打架结束之后，舞池中应该重新挤满扭动的身影才对。

可或许是因为输的一方状态实在是太过凄惨了，这一场已经明显跨过了界限的打架斗殴让看客们察觉到了一丝不一样的气氛，连忙纷纷离开。

不一会儿，站在舞池里的，就只剩下了牛宇一，牛静一和裴珠泫三个人。

牛宇一放下电话，看着面前赖着不走的裴珠泫和牛静一，没好气地说道，“快点走，别留下，一会儿警察就要来了。”

“我们不走。”裴珠泫拉着牛静一，坚定地摇了摇头，“除非，你和我们一起走。”

“要是进了警察署，你们的出道就全都完蛋了！”牛宇一吓唬着她们。

“静一，你走。”没有丝毫犹豫，裴珠泫推了推牛静一，“我留下。”

“欧尼！我才不会走呢！”牛静一搂住裴珠泫，洋洋得意地指着四周，“这都是我的战斗成果，嘿嘿，我厉害吧~”

“你们？”牛宇一一声叹息，“随你们吧，不过统一口径，都说打架的只有我，知道了么？”

“知道了~”牛静一展露笑颜，欢快地答应道，“再说，你看，哥，我们两个娇滴滴的女孩子，说我们打架，有谁会信嘛~”

“手机在么？”

“在！”

“给帕尼打电话，让她自己回宿舍，这件事，她绝对不能被牵扯进来，明白了么？”

“嗯~”

……

牛宇一拨通了姜珠妍的电话。

“努娜。”

“金律师给我打过电话了。”

“是。”

“你怎么样？”

“对方被静一打得很惨。”

“原因呢？”

“对面姓辛，想强迫静一跟他上床，他们过线了。”

“乐天？”

“是。”

“你故意设计的？”

“纯粹的巧合。”

“呵，巧合~”

“是。”

“很好的借口。”

“是。”

“去看看是哪一个姓辛的。”

“是。”

“乐天，定了？”

“努娜，乐天本来就是我们最好的目标之一，现在我们又有了借口，它就成为了性价比最高的那一个，而且，对上乐天，我们稳赢。”

“嗯，那就去做吧。”

“是，努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