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世豪看了看天色,再根据自己肚子咕咕叫的程度,判断出此时大约是晚上7点左右。
下午四点二十分学校放学,跟笔架山七匹狼约架结束在5点,然后是去医务室处理伤口和打破伤风针,花费了近一个小时。
坐巴士回家大约四十分钟路程,而简世豪坐过站又多花了二十分钟,到家刚好7点左右。
简世豪刚才在楼外还心绪复杂伤春悲秋呢,没想到回到单元楼下心中所想的却是那两个妮子有没有给自己留晚饭。
楼梯间里光线有些阴暗,很像是简世豪前世没电梯的老式居民楼,每层只有两个户,楼梯间也很是狭窄逼仄。
“嗳,哥你终于回来了,我们等了你好久!”楼道里一位倚着栏杆的女孩见到简世豪,开心地摆手。
她齐耳短发,有些娃娃脸,笑起来带着两颗酒窝。
只是本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却一副小太妹打扮。
“珊珊!”
记忆中熟悉的名字脱口而出,看起来前身兄妹间的感情很是深厚。
而短发女孩打完招呼已是一个冲刺虎扑,像树袋熊一样挂在简世豪身上。
好在女孩虽然有些婴儿肥,但体重也就六七十斤。
这点重量和冲击力,对修炼密武入门的简世豪来说不值一提。
他身上挂着一个小女孩的重量,呼吸却不急不喘,很是轻松地连上六层楼梯,最后停在一户开着门的房屋前。
“姐,哥回来啦,可以开饭了,饿死我了!”
名叫珊珊的小女孩只是为哥哥回家感到高兴,根本就没看到简世豪特意遮掩在裤兜里受伤的手。
她轻巧地一跳,从简世豪身上下来,向着书房跑去,很快拉着一个长相清纯甜美,身材修长匀称,气质冰火冷艳的少女从书房里走出来。
少女穿着一身拔萃女书院的校服,白色上衣短袖,加上及膝学生裙和黄色短袜,胸前别着一枚精致的校徽,正是比简世豪低一届的妹妹凌祖儿。
简世豪姓简,两个妹妹姓凌,这并不奇怪!
因为他们仨根本就没有一丝血缘关系。
凌祖儿与凌珊珊本是简父简英雄手下一名线人的女儿。
她们生父吃喝嫖赌样样俱全,平常就靠给简英雄当线人挣点情报费当外快。
后来凌父被一个卖粉的毒枭发现他向条子偷卖自家情报的事,于是派人将他砍死在胡同里。
案子破了后,自觉有些亏欠的简英雄收养了姐妹俩,避免了她们被送到儿童福利所的命运。
姐妹俩被简家收养时,妹妹凌珊珊还是个话都不会说也不记事的小屁孩,而姐姐凌祖儿已经是国小二年级,到了记事的年龄。
所以妹妹一直觉得自己是在简家长大,就是土生土长的简家的孩子,而姐姐凌祖儿则有些寄人篱下的淡淡的疏离。
当然,这是简世豪根据前身的记忆得出的结论,前身可不这么认为。
前身与凌珊珊感情最好,与凌祖儿颇有些相看两厌的感觉。
简世豪来到餐桌前,静静地看着凌家姐妹端菜上饭。
饭菜很快摆好,他与姐妹俩就在一张洁白的餐桌上吃着还算温乎的饭菜。
席间凌珊珊一直叽叽喳喳地说着自己在学校的趣事。
而简世豪跟凌祖儿则一脸微笑地倾听,时不时回应,却对自己在学校里的事情不发一言。
凌珊珊才上国小四年级,虽然今年她失去了最爱的母亲,但是还有爱她的哥哥和姐姐在,根本不知道简家面临的窘境。
而凌祖儿国中二年级只比简世豪小一岁,她对家中一位成年劳动力也没有的境况有着清醒的认识。
简世豪咬了口松软的菠萝包,巴掌大小的菠萝包呈淡黄色,外层是甜的外壳,里面是松软的蛋糕。
凌珊珊吃得很欢,而他则觉得有些甜得发腻。
他除了回应小妹外,就一直默不作声地低头啃着菠萝包。
简世豪不时端起手边的杯子喝一口,借此机会梳理着前身的记忆。
庞大的记忆先前被系统梳理过,像是归类存放的文档。
简世豪虽然对前身的记忆有模糊的印象,但是一些细节必须仔细翻阅记忆才能回想起来。
当一个菠萝包下肚,他终于翻阅到原主小时候的记忆,这才发现他与凌祖儿关系冷谈的原因。
那时前身正是调皮捣蛋的年纪,在学校里闯下祸事被老师找上门来。
简英雄嫉恶如仇的性子,导致他教育儿子也比较粗暴冷硬。
被简父扔在椅子上拿皮带狠抽一顿的前身;
惴惴不安却不敢欺瞒,将前身在学校干的“好事”一一抖落出来的凌祖儿;
还有不会说话被简母抱着为哥哥默默流泪的凌珊珊。
他们构成了那个下午的基准色。
后来前身趴在床上养伤,凌祖儿怯怯地找过前身这个哥哥道歉。
只是她的道歉被前身拒绝,她也被前身骂作叛徒。
前身还气愤地质问她,是不是想让简父打死他这个亲生儿子,好让她成为真正的简家孩子?
这是兄妹俩之间的心结,本来是有机会解开的。
但是后来简父殉职家道败落,时过境迁这个心结就一直梗在兄妹两人之间。
“那个......”
“哥,我......”
简世豪与凌祖儿同时开口,都想说些什么,却意外地撞车。
还是简世豪干脆直接,凌祖儿话语一顿后,他接过话茬:
“我在学校里找了一份兼职,报酬还算不错,每个月有几百块。
加上这些钱,虽然不能让我们家大鱼大肉,但是维持生计绰绰有余。”
“爸妈以前还留下过一些积蓄,省着点够我们用到国中毕业了,你们不用太过担心!”
凌祖儿听到简世豪的话,心中更显担忧。
如果说养父殉职时简家还有些积蓄,这她是信得。
但是三年花用加上几个月前养母大病一场,家里积蓄已经耗尽见底了。
凌珊珊年纪还小不知道哥哥所谓的“兼职”是什么,但是她是一清二楚的。
无非是在校园里勒索学生,跟不良社团那样收取“保护费”罢了。
但这却是她一直极力想阻止的!
不是她不知变通,而是因为自己养父。
收养她们姐妹并视如己出的养父,跟动辄酗酒打骂姐妹两人并威胁将她俩赔钱货卖了还赌债的生父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她内心知道,养父是一个多么嫉恶如仇公义在心的好警察。
若是他泉下有知,自己唯一的儿子在校园混黑涩会靠勒索欺凌同学收取保护费,成为他这辈子最厌恶痛恨的人,那养父该多痛心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