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简世豪在饭桌上铺上两张旧报纸,将背包中的教科书拿出来。
简家并没有专门的书房,平时兄妹三人吃完饭就将桌子擦干净,垫上几张旧报纸当做书桌趴在上面写作业。
简家的房子又老又旧,面积还小,虽然号称“小千尺豪宅”,但实际换算下来也就四十多个平方。
按照简英雄的工资和政府补贴,即使买不起半山别墅之类的豪宅,在郊区买个“千尺豪宅”折合九十多平的房子按理说也并不困难。
但耐不住简英雄经常“舍小家为大家”。
别人破案是为了升官发财,简父破案是为了“伸张正义”,有时警署批不下线人费,他每每用自己工资补贴。
所以每次破案,简英雄的钱包通常都要缩水一部分。
这也导致他结婚二十年来一直想换套住房的愿望从没实现过,也就是简母爱极了他,否则换个正常女人早一脚将简父踹掉另寻新欢了。
简世豪一直认为,简父是生错了地方,他要是出生在大陆,凭借这种无私奉献兢兢业业的精神,在那个特殊年月仕途上绝对大有可为。
可惜,简父出生在资本主义的香江。
在这个一切向“钱”看的国际大都会,他的行为就跟逆水行舟一般,跟时代潮流作对,经济困顿再正常不过。
简父简母相继去世后,凌珊珊、凌祖儿两姐妹搬进以前简父简母睡觉的主卧,而简世豪则从客厅沙发升级住进唯一的次卧。
“珊珊睡着了吗?”
他脑海中一边构思“反校园欺凌互助协会”的章程,一边向坐在他对面准备复习功课的祖儿问道。
“嗯,珊珊在等你回家时被我看着完成今天的作业了,所以等她消食差不多我就赶她先上床睡觉了。”
相比原身将精力放到收保护费上在学业上得过且过,凌祖儿于学习一道很是用功。
她每天放学回家除了准备晚饭,都自觉完成当天作业,然后辅导(看管)妹妹学习,最后在睡前预习新的课程。
但是,有时候学习也要找对方法,并不总是努力就有收获。
相比简世豪原身被老爸用皮带逼着被动学习都能拿个前几名,凌珊珊不喜欢学习嬉皮笑闹但稍微学学也能拿奖,凌祖儿要非常非常努力才能将成绩保持在全班前五。
说前五就意味着她成绩一般进不了前三,她要考试超长发挥或者排前三的人考试马失前蹄才能进班级前三。
“珊珊那个拖拉鬼都完成功课了,祖儿你应该完成的更早吧,怎么还不睡觉?”简世豪奇怪地问道。
现在是晚上九点多,也到了凌家姐妹的休息时间,而简世豪还是按照前世的习惯,十点半熄灯,十一点上床睡觉。
“哥,你忘了吗?我们学校和你们不一样的,我们学校还要月考呢。”凌祖儿奇怪地问道,面对她疑惑的大眼睛,简世豪有些尴尬。
确实,同为官立中学,拔萃书院要求比育才中学严格多了,每月都要组织月考,成绩下滑严重的要被请家长。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国小成绩很好的简世豪没有就读拔萃书院。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拔萃书院男女分校,进了拔萃男校就要做至少三年“和尚”,而育才中学则不同,与北边一样都是男女混班。
少女解释一句,就低下头去。
她习惯把基础知识掌握得足够扎实,但要考试的时候,也会努力熬夜突击。
很快,不大的客厅就响起了刷刷的笔划声,兄妹俩人心无旁鹭,都专注于自己的事情,一股默契的温馨氛围在房间里弥漫。
简世豪列完《香江反‘校园霸凌’互助协会章程》的大纲,就将背靠在椅子上,按压太阳穴稍稍缓解精神。
他是从高考之路过五关斩六将一路走过来的学霸,按理说埋头学习两三个小时不待说累的。
但是原身还是个初三少年,大脑还没经历过系统的学习训练,导致“硬件”跟不上“软件”,半个小时高强度地构思写作很快就引来大脑的罢工信号。
他没有硬撑下去,现在是刚穿越的第一天,没必要强求身体与精神同步,给他一个月的时间,他有信心将大脑与精神契合同步的。
忙里偷闲的简世豪四周张望,破破旧旧的家具,生满霉菌的墙角,布满污迹的餐桌兼书桌,橘黄色的白炽灯。
然而半年前并不是这样的。
那时简母虽然一人打三份工,却依然将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即使是陈旧的家具,依然被她擦拭得焕发出光泽。
望着陈旧的客厅,简世豪有些意兴阑珊,他的目光不由落到对面少女身上,单薄却匀称的身材,被精致的校服勾勒出好看的弧度。
她的眉尖稍稍挑起,不同于一般女孩的细眉,像Q般的小斧头似的怒冲冲的翘着,平添一股英气。
而睫毛又长又黑,虽是素颜,却像是特意用墨笔描过一般,当她垂下眼睛专注书本,那睫毛于昏黄的灯光掩映下,在雪白的面颊上投下一层好看的阴影。
她耳轮分明,像是刻刀雕出的艺术品,鼻梁纤巧挺立,现出文静温柔的神态。
在这破旧静谧的小屋里,她就是唯二的亮点。
另一个亮点当然是我们帅得像要发光的简世豪同学了。
他背靠在椅子上,强壮有型的肌肉撑起育才中学白色衬衣制服,强劲健壮的手臂,结实有力的大手统统被一双修长的仿佛能弹钢琴般的葱白手指遮掩。
表面看是个加强版的彦祖,内里却是个强壮更甚的于晏,怎么看怎么有代入感。
可能他望着对面的人儿的眼神有些肆意,少女似有所觉,抬起头来刚想出声询问,却被简世豪宛若天神下凡的颜值所摄,一时失声。
“哦,没事,好久不用脑子,乍一学习头晕眼花的,休息会给眼睛放松一下。”简世豪看出少女的疑惑,出声缓解对方的尴尬。
“哦,那哥你慢慢来,循序渐进。”少女有些慌乱的低下头,耳垂渲染了一抹粉色,不知是因为尴尬,还是什么。
小插曲过后,兄妹俩继续各忙各的。
夜,渐渐深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