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护卫,画已完成,你可以回去了。”
林青扔掉手里的树枝子,惊喜道:“真的?”
“我说了,不会骗你的,你现在就可以回去了。”
“多谢郡主。”
林青这声谢,发自肺腑,然后也不看敏妍画的什么样,快步进屋换衣服去了。
林青现在是恨不得插上翅膀逃离这靖亲王府。
换好衣服,便跟敏妍告辞了。
看着刚出炉的美人图,敏妍道:“绿萝,把它装裱,给沈将军送去。”
绿萝:“……郡主,你这样,真的好么!”
让那林护卫知道,自己被画成这样,估计想死的心都有了。
“有何不好,你快去就是了。”
无奈,绿萝只能把画收起来,去了。
林青脚步轻快的到了将军府,门房的老兵奇怪道:“林护卫,你这一大早的就不见踪影,晌午了才回来,不好好照顾将军,干啥去了?”
“有点事,这就照顾将军去了。”
声音渐远,门房老兵无奈的摇摇头道了句,“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
林青快步来到沈程的院子,沈程不在,下人告诉他将军在演武场。
于是,林青又往演武场去了。
演武场上,沈程身着单衣,手中的长枪带起阵阵罡风,横扫直刺间如山似岳的磅礴之气扑面而来。
林青却皱起了眉,不由想到,若不是伤了腿,将军何至于被困京都。
沈程收了势,汗水顺着遒劲的脖颈流进了衣领,汗湿的单衣帖在前胸后背,隐约可见精悍的肌肉。
小厮见他停下,赶紧送上温热的毛巾,林青拿着大氅过去。
抹了把脸,沈程问道:“怎么回来了?”
“郡主让我给她做模型,画了幅画,画好就让我回来了,将军您一身的汗,还是快去洗洗吧,省的……”着凉。
话没说完,“啊切,啊切……”
林青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沈程紧了紧大氅看向他。
林青忙摆手,“没事,可能衣服穿的有点少了,我这就去再添一件。”
“嗯。”
林青揉着鼻子去添衣服了。
可即便他添了衣服,鼻子也开始发塞,喷嚏不断,伸手入怀,却掏出了个粉紫的帕子,林青一愣,复又把帕子塞回去,从新拿了块灰色的帕子出来。
林青觉得这样不行,他若真病了,还怎么伺候将军,便去厨房要了碗浓浓的姜茶灌下去,这才觉得好了点。
次日下午,沈程在书房看书,便有小厮拿着个细长的盒子进来。
“将军,昭和郡主让人送来的。”
沈程抬头看过去,“拿来。”
“是。”
小厮把东西放桌子上便退下去了。
正巧劲进林青进来,正看到沈程打开盒子,拿出个卷轴。
林青有种不好的预感。
沈程解了卷轴上的红丝带,一点点展开,一幅美人赏花图跃然纸上。
初看,沈程只觉得眼熟,一时竟没看出这是林青。
“将军,这是什么?”
沈程一抬头,然后眉头皱成一道深深的沟壑。
他把图放在桌子上,林青突的脸色黑了。
咬牙切齿的样子,让人相信,如果敏妍在这,他定会不顾尊卑的对她动手。
沈程悠悠道:“你就是因为这个才着凉的。”
林青从沈程那平淡无波的声音中听出了冷,冷的掉渣那种。
“将军,你听我说,我不知道郡主他竟把我画城里,这样,而且,这大冬天的哪来的牡丹,还这么大片。”
“有事?”
突然的改变口风,让林青一愣。
沈程又道:“若无事,就让周大哥和秋叔丑时过来一趟。”
“是,属下这就去。”
林青看着那画,犹豫道:“将军那画……”
沈程一抬头,什么都没说,就那么淡淡的暼了他一眼,就让林青灰溜溜的跑了出去。
沈程低头看画,又陷入沉思,一个不学无术的郡主,怎么会有这么好的画技,还有那次的赛马……
半夜丑时,周忠国和秋永如约来到将军府,周忠国是一三十岁左右的汉子,虎背熊腰,看着憨厚的模样,眼中却不时闪过精光。
秋永,三十七八的年纪,满脸的络腮胡子,不高的个头却透露着让人不敢小觑的凛然之气。
在外人面前,周忠国是皇帝信任的九门提督,秋永是正二品将军,两人无甚交集,甚至周忠国在人前,话里话外还隐隐透露和秋永的不对付。
从无人想过,这两人竟是沈程的心腹。
两翻墙爬院的到了深沈程的书房,书房里只一盏昏暗的油灯。
“将军。”
“周大哥,秋叔,你们来了,坐吧!”
两人坐到椅子上,看沈程的模样显然是有事要说。
秋永道:“将军,可是有了为难之事?”
周忠国也道:“将军,若有难处,你跟属下说,别的不说,在京都这一亩三分地上,属下还是能办点事的。”
明明周忠国如今的位置已经比沈程高了,在他面前却还自称属下,就连秋永这个老将对他也是恭敬有加。
只因他们知道自己能有今天的地位,都是沈程在背后出谋划策。
沈程能恢廓大度的不怕他们爬到比他还高的位置,这份胸襟气度,怎能不让他们折服。
“我的腿,也许有机会能治好。”
一句话,让两人失了冷静,激动的猛站起来。
秋永道:“将军,你说的是真的?”
周忠国道:“既能治好,将军你还等什么?”
两人是即激动又惊喜,怎能不激动不惊喜,沈程的腿伤让多少人惋惜心痛,尤其是他们这些对他寄予厚望的属下。
旁人都道,沈程的功绩并不够格封二品将军,不过是皇帝心生怜悯。
可又有谁想过,若不是伤了腿,他又岂止于一个二品镇国将军。
一向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沈程,头一次露出为难之色。
“周大哥,秋叔,以后……你们不必来我这里了。”
沈程艰难的说出这句话,两人大惊失色,齐齐喊道:“将军……”
沈程抬手制止了两人下面的话。
“周大哥,秋叔,你们知道,我从没把你们当部下看,今日我不防告诉你们,说能治好我这条腿的,是靖亲王祁峙。”
周忠国道:“靖亲王?将军你和昭和郡主成了亲,他就是将军的岳父,治好将军的腿,应该也没什么吧!怎么就到了要和属下分道扬镳的地步。”
秋永想了下道:“是不是靖亲王对将军提了什么要求?”
沈程摇头,“恰恰是他什么都没提,若他真有法子治好我的腿,那我以后就只能跟他一条船了,所以,秋叔周大哥,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
周忠国道:“不明白,俺老周是个粗人,只知道将军你走什么路,属下就跟什么路。”
秋永也道:“就是,将军你别想那么多,首当其冲的是先治好将军的腿,只要能治好将军的腿,哪怕是靖亲王让属下跟他一起谋反,属下也不会说二话。”
秋永不知,今日无心的一句话,后来却成了真。
周忠国道:“将军,世人都知道靖亲王与当今圣上乃一母同胞,兄友弟恭感情好的很,即便将军与靖亲王绑在一起,应该也无碍吧!况且您和昭和郡主的婚事,还是圣上亲赐。”
秋永道:“就是,将军,您就安心治腿,勿在说什么不让我们来的话。”
沈程深叹了口气,“周大哥,秋叔……”
秋永道:“你即叫我声秋叔,就该知道,秋叔是什么样的人,即有法子治好腿,别说那法子是靖亲王给的,即便是敌国皇帝,秋叔也会想法子给你弄来。”
周忠国也道:“是啊将军,你就安心治腿,外面有属下,不必杞人忧天想那么多。”
沈程眼中闪过感激之色,即两人心意已定,他便不再多劝。
他收敛了神色对两人道:“周大哥秋叔可知道陛下为何突然给我和昭和郡主赐婚?”
周忠国道:“不是靖亲王自己提的吗?”
沈程道:“我素日来与靖亲王并无交集,而且,世人皆知我已然是废了。”
秋永道:“我听说靖亲王对这个长女并不在意,若不是有宫里的恩宠,昭和郡主恐怕也不能安然到现在,还养成了这般性子,会不会正是因为将军没了前程,所以靖亲王才……”
沈程悠悠摇头,“前几日靖亲王找过我,从他的言行中我觉得,恐怕外界传言也不尽是实情,而且话语间谈及圣上,靖亲王的神色极尽讽刺之意。”
秋永道:“所以,将军你才急于和我们脱离关系?”
沈程无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