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在祁峙的示意下,冯华推开了门。
叫骂声戛然而止,“你谁呀!把我们家门撞坏了,你赔的起吗?”
曹岩媳妇面色不善的看过来,刚刚还扯着嗓子吵,以致下意识的就嚷嚷出来。
曹氏冷静了下来,沉着脸走进这个,她生活了十几年的小院子。
“两位嫂嫂好生厉害,对婆母夫婿张口即骂,可知何为三从四德。”
曹亭媳妇翻着细长的眼看过来,“你谁呀,谁是你嫂嫂,我们家的事,要你个外人说嘴?”
“妹子……”
曹岩不可置信的看着曹氏,许久才叫出这声妹子。
一盘的曹亭也是,都十多年没见,他实在不敢相信,曹氏会突然回来。
曹岩媳妇突然回过神来:“你不会就是那个王府做妾的小姑子吧!哎哟,这都十多年了,可算见着真人了。”
曹亭媳妇口无遮拦道:“是啊,妹子十多年没个消息,我们都以为你死了呢!”
曹亭呵道:“你给我闭嘴。”
曹亭媳妇不干了,“怎么,在自己妹妹面前,腰板就挺直了?做梦你,妹子回来正好,嫂子要回门,手里没钱了,你给点。”
那说要钱的态度,可真是理直气壮。
曹亭脸都黑了,这时屋里走出来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来。
“珍儿,真是我的珍儿回来了。”
曹氏的眼泪一下就止不住的往下掉,“娘,是我回来了,你怎么,怎么……”
才十多年,她年娘不过五十多的年纪,却老的像是七十的古稀老人,满头银发。
曹岩媳妇翻了个白眼道:“娘这样可不是想你这个好闺女想的吗!”
曹氏正与母亲抱头痛哭,自是没空理会曹岩媳妇。
曹大人也从屋里出来,满面郁色,家里的不和,衙门的不顺,让曹大人全身都有种郁郁不得志的颓废直看到这么多年没个消息的曹氏回来了,那脸上才透露那么点欣慰之色。
大家都只顾着曹氏,没注意祁峙什么时候进来了。
倒是一边的曹亭媳妇看到了。
扯着嗓子就嚷嚷出来,“天啊,妹子,你不是在王府寂寞,偷汉子了吧,还把人带家里来,你这是要害死我们啊!你几个侄子可还小呢!”
曹亭媳妇下意识的就不信,祁峙那样高高在上的王爷会来他们这破落小院,所以直接就嚷出来。
别人或许不认识祁峙,曹大人可是远远见过的,当即恨不得直接灭了曹亭媳妇。
哆哆嗦嗦的过来就行礼:“老臣见过王爷,儿媳不懂事,忘王爷恕罪。”
曹亭媳妇还道:“公爹你老眼昏花,可别看谁都乱拜,你也不想想王爷那样的大人物,能来我们这样的地方?”
曹大人冷汗都下来了,对着曹亭呵道:“还不快把你这失心疯的媳妇拽进去。”
曹亭一愣,忙过来拽人,曹亭口中还叫喊着,“我又没说错你拽我做什么,怕不是自己闺女偷人,被我嚷出来吧……”
曹亭媳妇声音越来越小,曹大人还保持着叩拜的姿势,一动不敢动。
好一会祁峙才道:“曹大人不必多礼,今日陪侧妃回门,便是自家人。”
“臣不敢,是臣没管教好家人……”
来去就这么一句话,祁峙也看出曹大人的紧张。
便对曹氏道:“你留下在家里吃了饭,本王还有事,晚些再来接你。”
“多谢王爷。”
祁峙转头走了,曹大人才抹了把额头的冷汗,王府下人陆续把车上的东西搬进来。
堆了一院子的东西,镇的曹家人心肝乱颤。
曹岩媳妇当即像换了个人,舔着脸的过来,妹妹长妹妹短的唤起来。
祁峙亲自己送回来,还送了这么多东西,若她刚刚没听错,祁峙唤的可是侧妃……
曹岩媳妇只觉得,这是要时来运转,野鸡飞上天了……
王府里,于家也派了于家表哥亲自来接敏妍。
往年敏妍是去了,和于家几个表姐妹相处的可不怎么愉快,因她太过嚣张,目中无人,而于家的姑娘,自幼承训,女子要矜持端庄,温柔有礼,言行举止更是要循规蹈矩不能有一丝的出格。
敏妍的性子特点,恰恰跟于家反着来。
只是她总归是于氏留下的最后一点血脉,于老夫人又不忍心弃她于不顾,是以敏妍不去,便每年都派人来接,先是舅舅来,这几年几个表哥年纪也大了,便又派表哥。
当下人通知,于家表哥于长铭来的时候,敏妍刚起没多久,正吃着早点,主要是昨天回来的太晚了些。
“这才什么时候,长铭表哥就来了?”
绿萝轻笑道:“郡主,不早了,都巳时正了,去了于外祖家,正赶上午食。”
“说的也是,我记得外祖家羊肉做的比那正越楼还要好。”
“羊肉?我们今天吃羊肉吗?”
从外面进来的山茶只关心这个。
绿萝噗嗤笑了,“山茶,你耳朵够尖的,郡主说的是于外祖家羊肉做的好,你口水就下来了。”
山茶砸吧了下嘴,似在回味,“确实挺好。”
有幸吃过一会,山茶就惦记上了,可回来自己做,却怎么都不是那个味。
敏妍放下汤勺,芍药忙递上潮湿的帕子给她擦嘴。
敏妍笑骂,“行了,今天就再带你去尝尝,可别学那好多年没吃肉样子,把本郡主脸都丢尽了。”
“真的,多谢郡主,奴婢就知道,郡主最好了。”
收拾好出来,于长铭茶都喝了两盏了。
见着表妹姗姗来迟,李长铭轻舒口气,终于能走了。
敏妍笑抱歉道:“让长铭表哥久等了,实在抱歉。”
李长铭却不由多看她一眼,小霸王竟学会道歉了,怎么能不让人稀奇。
“无碍,也没等多久,表妹即来了,我们便走吧!”
于是几人往门口走去,李长铭虽是男子,君子六艺也学过,可这大冷的天,也不想骑马遭罪,所以是坐马车来的。
马车穿街走巷到了承恩公于府门外。
府里小厮立时就搬了脚蹬过来,等人都下车了,又把马车牵往偏门而去。
李长铭过来对敏妍客气道:“表妹请。”
进了于府大门,于府不像别的王公之家,处处透着奢华之气。
而是低调却又不会让人轻视,一草一木皆是自然,自然的生长,自然的凋零。
可这自然,又不是那种真的任其疯长,而是那种让人看了会会心一笑,觉得本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