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老谢约凌会盛在老地方见面。他们的“老地方”，其实就是位于街角的一家快餐店。以前他们都很忙，只有吃饭时有点时间，所以有重要事情的时候，他们就在快餐店碰个面，一起吃顿饭。

老谢其实并不老，还不到四十岁，只不过面相比实际年龄老了些。他是凌家的远亲，以前靠着凌峻的资助才念完大学。他对凌峻的为人十分了解，在他看来，凌峻绝对是一位德才兼备的企业家。在杭市的盛凌购物广场发生踩踏事故后，他还多次到杭市去，和那边的公安局一起调查，遗憾的是，调查结果还没出来，凌峻就因病去世了。

之后，他深知凌家的艰难，所以尽自己所能去帮助他们。老谢比凌会盛大十岁，但是两个人就像亲哥俩一样，互相信任，互相帮助。这不是什么秘密，自然也就被有心人利用起来了。几个月前，老谢被他的直属上司给降职了，从刑警队长变成了副队长。

老惯例，他们一人要了一碗面，边吃边说。

“昨天晚上你去广蒲大酒店了吗？”凌会盛问他。

“我没去，现在代卫国根本不让我接手大案子，昨天把我支到镇上去抓盗窃犯了，晚上十一点多才回来。”老谢边大口吃面边说。

凌会盛倒是不为他目前这种“待遇”捉急，因为他知道，老谢这种情况只是暂时的。

“我就说，你的手下怎么能那么不懂规矩呢？把个钱明盯得死死的，让人一下就看出来了，没等卖家赶来就跑了。”

老谢无奈地笑了笑。“几个新人，急着立功。”

凌会盛也笑了。“说说你的重要事情吧！”

“代卫国想把女儿嫁给你！”

听了老谢的话，凌会盛一口面进嘴里没嚼就咽下去了。“代卫国怎么可能有这个想法？”

老谢不怀好意地看了他一眼。笑着说：“怎么，我可听说他们的行动已经开始了，那个代雅不是天天去你们公司找你吗？”

“她那纯粹是胡闹，改天你带上人去把她给我弄走关几天。”凌会盛真的快被烦死了，面也吃不下去了。

“你不要小看这件事情。虽然起因是代雅一厢情愿喜欢你，可是慢慢这件事情就演变成家族联姻了。代卫国暗中做的那些事已经藏不住了，所以他急需把凌家也拉下水，好为他遮掩一阵。”老谢小声帮他分析到。

凌会盛看老谢的表情不像在开玩笑，于是马上也变得严肃起来，“有什么办法能让代雅消失几个月？”

老谢真是哭笑不得。“我可不敢去抓她。再说，就算是以‘扰乱治安’的名义，也不可能把她关几个月吧！问题要从根部解决。”

“根部？”凌会盛想了想，“他们的根部已经腐烂，不需要我们再多此一举。但是这几个月非常重要，代雅的做法太烦人了。”

这时，老谢已经是哈哈大笑。“代局长的千金，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材有身材，家境又好，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后面排着队，你居然说她‘烦人’？”

凌会盛对这种看法嗤之以鼻。

“主要是宋盈盈太好了，对不对？”老谢对自己识破了他的心思而洋洋自得。

这一点，凌会盛不否认，但这跟代雅烦人并没有直接的联系。

后来，他们聊到了藻石。

“你觉得藻石现在还在蒲华市吗？他们现在交易的藻石是真的吗？”老谢问。本来他是警察，应该有自己的判断才对。但是在藻石这件事上，他觉得凌会盛的直觉更准确些。

“他们交易的是真是假我不能确定，但藻石肯定还在蒲华市！”凌会盛说，“虽然过去半年了，但我不久前还和它擦肩而过。我有预感，它离我们并不远。”

老谢点了点头，表示相信他的预感。不过他又说道：“你有没有想过，藻石原本并不属于凌家，是你无意中捡到的。如果它没有公开露面还好，但是你们选择将它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你觉得即使找到了，它还能永远属于凌家吗？”

凌会盛从脑海里搜索了一下之前的记忆。他当初是有些犹豫的，还考虑过应不应该上交。但是爷爷说先把它展出，等它为珠宝大楼吸引来更多的客户之后，如果国家要将它收回，那么它也算在凌家发挥了最大的用途。所以他想，这或许才是爷爷将藻石调包的真实意图。直接展出假的，以防出现他们所担心的那种情况。只不过情况多变，谁能想到是目前这样的情况呢？真的、假的全都从凌家丢了。更奇怪的是，他现在连假藻石的下落也追踪不到。

“藻石将来是不是凌家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必须将它找回，因为它真的能给人带来厄运，那种灾难是你我都无法想象的。而且，时间越久就越危险。”

听了凌会盛的话，老谢瞪着那双不算太大的眼睛看了他很长时间。“你自己发现你的变化了吗？我怎么觉得你减肥之后像换了个人似的。即使是五年前的你，本性也是个花心大萝卜，并贪图享乐。虽然凌叔叔认为你值得他骄傲，但那时我真没看出来。你偶尔也就耍个小聪明而已。女朋友更是经常换，像代雅这样送上门的，更是来者不拒。那时你唯一的优点就是善良。这五年间就别提了，你把以前的恶习翻了一番，成了名副其实的‘花花公子’。虽然我也知道那是你故意作出来的样子，但你这突然变化太大了，直到今天我还认为你在减肥的过程中和谁调包了。”

凌会盛也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他现在是有双重的记忆没错，但并没有两个脑子，只能说凌会盛以前隐藏得太深了，连他面前这个头脑灵活的大队长也没有看出来。

“小道消息，省文物局和省公安厅都派人来到蒲华市了。他们来干什么，你心里应该有数。”

“文物局估计只是好奇，但是公安厅派人来自然是协助你们查找藻石，他应该去公安局报到过了吧！”

“如果报到过，还是‘小道消息’吗？就是因为蒲华市的公安系统没有人见过他，所以才在私底下议论。”老谢又把音量降到了最小。

如此看来，凌会盛觉得自己应该是见过他了。

走的时候，老谢又提醒凌会盛做事一定要小心些，他私下也会去查藻石的下落，让他不要轻易相信什么人，凡事都要保留一些，别进了别人的圈套。

凌会盛让他放心，他知道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