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看到自己的护卫被张县令抓捕之时,耶律淳一脸得惶惑,莫名其妙地看向赵旭。
赵旭并不解释,对着张县令道:“这件案子是你办的,还是由你来说吧!”
“诺!”张县令点着头,这才娓娓地讲了来。
这位看似没头没脑的县令,也并非一处是处,最其马在酸枣县当政多年,对于办案还是有一定的经验。
丁小六的被杀,从一开始,他自然相信了李甲的话,认为丁小六是被凶手灌了毒药而亡。
但是,赵旭提醒他关于灯笼的事,令他马上感到了蹊跷,再加上这个时候,李甲也无巧不巧的溺水而亡,令这个案子一下子扑朔迷离了起来。
他又把地保找来细细地询问了一遍,尤其是问了一下当时李甲向地保报告的时候的表情。
地保告诉他,李甲的确很是惊慌,而且语无伦次。不过,地保又告诉给他一件事,那就是在此前,天刚刚黑下来的时候,他曾路过丁小六的家,看到了一个人从丁小六的家里出来,因为远远的看到,天色刚暗,那人又没有打灯笼,所以并没有看清是谁,不过,他觉得那个人就是李甲。
毕竟北河驿的镇子就这么大,作为地保的他,对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十分得熟悉。
所以,张县令就把怀疑这件案子是李甲贼喊捉贼,才是谋杀丁小六的真凶。
不过,他又回去察看了那个被踩上脚印的灯笼,李甲当时穿的鞋也是普通的,并非断纹,所以杀害丁小六的凶手也很可能另有他人。
而灯笼上的这个鞋印也有些特别,这是一只左脚上的鞋,除了是断纹这外,前脚掌处还有个三角形的缺口,应该是踩到了什么东西,磨损后所致。
再加上柴昭有意无意地说到北国人都穿着皮靴,更希望是北国的人行凶,所以张县令觉得这个凶手很可能就是让丁小六煮醒酒汤的那三个北国护卫之一。
在没有确实证据的情况之下,他也不敢贸然采取行动,所以就派金捕头对这三位北国护卫严加监视,想办法得到这三个人的鞋印。
金捕头也并不白给,他安排驿卒假装不小心,将一桶水洒在了在三人合住的房间门口的地上,同时观察着三个人的进出情况。
每个人踩过湿地的时候都会留下脚印,所以他很快发现了这位叫作木壮的副队长的左脚鞋底也有一个三角形的缺口。
有意思的是,这位木壮副队长曾问过驿卒,北河驿有没有私窠子,原来是一个好色之徒。
于是在金捕头的安排之下,驿卒给这位木副队长拉了皮条,在木壮往私娼家翻云覆雨的时候,金捕头顺利地拿到了他的皮靴,虽然臭不可闻,但是确认与灯笼上的鞋印相同。
所以,当晚金捕头便逮捕了这位副队长,张县令连夜突审。
张县令说完,将木壮的靴子和灯笼上的鞋印一并拿出来给大家观看,这位副队长想来去丁小六家行凶之前,踩过了污泥,也就难怪这么久了,灯笼上的鞋印还清晰可见。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因为丁小六那些人住的地方本来就是污水横流、遍地垃圾的贫民区。
“我冤枉!他们对我动了大刑!”见到自己的主子,鼻青脸肿的木壮大呼起来。
耶律淳一脸得怒意,也不知道是国为木壮的所作所为,还是因为他被张县令诱捕。
如果昨天晚上,他不外出嫖娼的话,也不会落到金捕头的手里头。
只是,木壮才喊了这么一句话,便见到盖伦猛地拔出了佩刀,在众人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的情况之下,一刀割断了木壮的喉咙。
木副队长还被倒捆着双手,一双眼睛不敢相信一样得看着盖伦,也许到死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死在最要好的兄弟手里头。然后砰然跌倒。
盖伦却震震有词:“这种为了一己之利,而陷主公于不义之境的人,留着何用?”
众人皆是愕然。
耶律淳满面的尴尬,尤其是被老师范文同鄙夷地看着,好像是在怀疑自己不是他的学生一样,这令他有苦难言。
大家都是聪明人,虽然盖伦说木壮是为了自己的一己之利,但是木伦的一己之利是什么?谁也不清楚!却非常清楚,他只不过是一个替死鬼罢了。
赵旭拍了拍手,赞叹着道:“还是耶律兄的护卫果断,替耶律兄大义灭亲,将这种无义之徒诛杀,省得他将来会攀咬他人!”
耶律淳尴尬地笑了笑,即便聪明如斯,在这个时候,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话才能够掩盖了。
柴昭果然与赵旭心有灵犀,马上道:“是呀!是呀!七皇子在北国可是有名的贤良,怎么会作出此等卑鄙无耻的事来呢?一定是这些手下无法无天,越俎代庖,所以才会令主子蒙羞!”
此言一出,那些北国的随行使者们也纷纷附和,仿佛这件事真得和耶律淳没有任何关系,只不过是他手下的护卫胡作非为一样。
虽然耶律淳心知肚明,别人是怎么想的,到这个时候,也只得脸露出怒色来,作出十分生气地样子,对着赵旭拱手道:“让赵兄见笑了,之前误解,对赵兄弟多有得罪,还请赵兄弟见谅!”
自从见到赵旭之后,耶律淳便一直十分自大,也只有这个时候,对他显得客气了起来,竟然称他为兄了。
赵旭还礼,笑道:“虽然这件事情是耶律兄的下属所为,耶律兄并不知情,但是耶律兄也要知耻后勇,把自己的属下看得紧一些,莫让他们到了我们大郑的国境再生是非!”
赵旭的话半分劝诫,半分警告,说得客气,但是却满含刺激。
耶律淳心知肚明,只得不停地点头。
赵旭这才对着张县令道:“那就这样吧,这个案子便这般了结算了!”
“诺!”张县令唯命是从。
这一起因北国副使被杀案,一共搭进去了五条人命,尤其是最后一条人命,是被盖伦所杀,而且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但毕竟是北国的内事,他们大郑的官员自然不便多说什么了。
“耶律兄看如何呢?”赵旭又转头问着耶律淳。
“如此甚好!”耶律淳连忙道。
“那就不要在此多作耽搁了!今日早早上路,或许能够赶在天黑之前,进入汴京呢!”赵旭建议着。
耶律淳道:“这个破地方我早就呆够了,早就想走了!”
赵旭转头对着滕遂道:“那就有劳滕大人带着北国使团先行上路吧!”
“诺!”滕遂应声。
“难道九殿下不跟着我们一起去汴京?”耶律淳很是诧异。
赵旭道:“你们先行,我还要在陪着柴大人多留半日,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完毕再回,毕竟这里出了数条人命,也需要向地方上作出交待来!”
耶律淳并不傻,将后继的事情交给柴昭和张县令来处理就好了,赵旭这位九皇子完全没有必要事必亲躬。他想,一定是赵旭有什么不愿意让自己知道的事情,所以要先把自己打发走,才好处理。
他也没有说破,既然对方刚才没有说破自己,自己为什么要说破他呢?
所以,耶律淳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