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的瓦市的确是东京最为热闹的场所,赵旭也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倒是管鹏,自打他到了汴京后,就经常跑到这里来听曲看戏,对这里的环境十分得熟悉。
直到进入了瓦市,赵旭才知道,这原来跟他过年时赶的庙会差不多,只不过庙会不经常有,瓦市却是天天有的,许多人就靠着在这里摆摊卖艺谋生,要说非要有个比方的话,那就好像是解放前的北京的天桥了。
一进入瓦市,不仅是耶律淳,便是连赵旭也被这里的热闹场景所吸引,瓦市就是一个四方形街道围出来的市坊,这里面有大量的妓院、茶楼、酒肆、赌场和卖各种东西的小摊贩。
当然,最令人流连忘返的还是许多的看棚表演。
这里的看棚,就是邻街搭起来的一个简陋可以遮阳避雨的场所,棚子里有表演杂剧、讲史、诸宫调、傀儡戏、口技、杂耍的,更多的是音乐表演,如嘌唱、唱赚、鼓子词等。
这些看棚并不卖票,什么人都可以进去观看,门口还有许多的男女邀拦,一个节目结束的时候,或者表演到紧要关头之际停住,再向观众收费,然后接着表演。
这与后世的茶楼书场情况一样。
管鹏兴致勃勃,直接带着两个人来到了走进了一个看棚,这里面是说书人表演话本的,也就是后世评书的前身。
此时,看台上正有一个眉目清秀的青年,穿着一件青衣长衫,手里拿着个折扇,立于桌案之前,案上放着一个镇纸,一把戒尺和装着水的茶壶。正抖着扇子,说着三国的故事。
“这可是瓦市里最有名的说书人,他叫米铁嘴!”管鹏告诉着两个人,找了一个座位坐下来,马上有眼尖的小二跑过来伺奉上了茶水和点心,然后被管鹏给了三十文钱打发掉了。
赵旭和耶律淳听着台上的米铁嘴的说书,正讲着吕布戏貂蝉的事情,只是这与看过《三国演义》的赵旭来说,讲得实在有些低俗,如果放在后世来说,这位米铁嘴就是在说小黄文了,而且还要露骨,把吕布与貂蝉在花园里偷情的细节说得绘声绘色,听得下面的观众心猿意马,甚至还有人不解气地在在下面大声问着更细的情节。
赵旭有些尴尬,他毕竟只是一个才十五岁的少年,虽然是四十多岁的心,但是对于这种场面还是有些不适应。
他抬眼看向耶律淳,却见他并不觉得如何,也显出一付很感兴趣的样子来。
再看管鹏,更是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恨不能自己就是那个吕布,亲自体验米铁嘴所说的那种快感。
他不由得咳嗽了一声,对着管鹏道:“鹏哥,你老实说,你逛过几次窑子了,就你这表情,分明就是一个色中的饿鬼!”
管鹏不以为然:“我也是男人,当然逛过窑子!要不,我再带你们去一趟?”
“呸!”
耶律淳笑了起来,道:“那种事也不过如此,都是房中秘事,却被这些说书人当作故事讲出来,却也不多,你们南朝果然是浮华!”
赵旭知道,他就差说南朝无耻了。
管鹏问:“七郎也狎过妓?”
耶律淳摇了摇头,还是如实地道:“我们皇子十六岁,宫里就会特意派人教你云雨之事!”说着,又看向赵旭,笑道:“九郎明年就到十六了吧?呵呵,这种事你也跑不了,宫里肯定会给你安排侍寑姬妾的!”
这种事赵旭自然是知道的,而且还会被当成大事,由内府亲自安排,然后还要将结果报与皇帝。如果皇子不能人道,那么肯定也就失去了争储的资格。
一位储君,在这种事上,不仅要能战,更要勇猛,这样才可能子孙旺盛。
“好了!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了,还是换一个地方去听听曲吧!”
赵旭觉得听这种下流的评书,还不如听一听音乐来得好。
管鹏只得起身,哪知道旁边一个小二正端着一壶水过来,说巧不巧地正和他撞上,那一壶水尽数的撒在了管鹏的身上,烫得管鹏一蹦老高。
如今正是冬天,他穿着棉衣,即便如此,手也被开水烫出了泡来。
老板连忙过来道歉,并愿意赔偿损失,拉着管鹏往看棚后面去上药。
管鹏怒气冲天,但是见到人家这么客气,也便消了一半。
赵旭道:“还是先上药吧,要不然,这泡都下去,而且还会留疤!”
管鹏这才跟着老板走了。
没奈何,赵旭只得跟耶律淳又在这里听一会儿的评书。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赵旭忽然有一种心绪不宁的感觉,转头间,忽然觉得外面的看棚外,有一股杀气扑而来,蓦然便见到寒光一闪,一只利箭带着风声射向了他。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耶律淳却反应迅速,一把拉开了他,同时向下低头。
“笃”的一声,那只箭正扎在他们所坐的桌子上,若不是耶律淳出手飞快,只怕这一箭,已经钉下了他的身体。
“有刺客!”他经不住地大叫。
他这一声喊,立刻将棚子里的观众惊得四散而逃,乱成了一团。
却也趁着这个机会,赵旭和耶律淳一前一后地冲向看棚的后面。
他们两个人都很聪明,既然那枝箭是从外面射来的,那么杀手一定在棚子外面,所以他们在把看客吓得往外跑的时候,就可以挡住杀手进来,然后他们再从棚子后面逃离。
哪知道,才一脚踏进了棚子后堂,耶律淳便又迅速地回身,同时带的赵旭也往后退,急切间,他举起了一把长椅,往前一挡,只听到“咔”的一声,这条长凳的腿,竟然被锋利的刀砍断了。
赵旭这才看清,原来是一个青衣人蒙着面,手持着一把苗刀偷袭,若不是耶律淳反应极快,或许这一刀就把他砍成了两半。
耶律淳的手下要比他麻利了许多,刹那间,就利用手中的长凳,和蒙面人斗了数个回合,倒是赵旭一无是处,觉得自己应该乘着这个机会赶紧逃走,却又觉得这样把耶律淳丢在此间,大为不妥,毕竟他可是北国的皇子,又是出使大郑的正使。
他同时也暗暗地发誓,这一次回去后,一定要好好的练武,如今看来,他的武力值跟耶律淳比起来,都差了太远,估计动起了手,连十招都过不了。
只是面前的这个蒙面人更是狠辣,刀刀致命,几招下来,耶律淳只剩下了手忙脚乱,忽听得“嘶”的一声,他的锦衣已然被刀口划破了一道长口,露出了里面的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