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日,宋子安如约到达了别山,王天子还没到。
宋子安便在这山脚下的别院四处逛逛。
走着走着,便走到了别山的一处寂静的竹林,偶尔有几个小土堆,上面还竖着小竹牌,这是一处坟堆。
找到一处光滑的巨石坐了下来,四处望了望。
只见不远处的竹林角落,火光熊熊,有一个人在那里鞠躬。
宋子安皱了皱眉,站起来后走了过去,拍了拍那人的肩膀:“先生,在山脚下的竹林点火,容易引发森林大火。”
那人错愕地回头,一脸的稚嫩学生样,赶忙用一边的破布把火扑灭了:“不好意思啊,先生。”
宋子安咳了一声,突然意识到刚刚自己那样好像不太好,赶忙转移话题,忙问他:“为什么你一个人在这里鞠躬?”
那人叹了一口气,眼含泪水,指着眼前的小土坡道:“这里面死的,是我阿妈,她什么都会,什么都知道,却因为知道得太多,惹恼了不该惹的人,遭人陷害,被这不远处村落的人活活烧死了。现在……”
那人狠狠地擦了眼泪,眼里满是仇恨:“竟然连一块竹牌都不被允许存在!”
还开始断绝他的经济,让他没有办法在外好好读书。
但是他并没有将这一点说出,毕竟这是他的私心,而且他也认为阿妈她做得不对。
宋子安沉默了,他虽然知道虽然建立了南京国民政府有些迂腐又古老的习俗仍旧存在,但是,竟然还会有人被活活烧死。
又觉得这个青年说话时眼神闪烁,似乎在隐瞒着什么,便四处打量了一下这个小土坡,这一看,果然发现了一丝不寻常之处,这土坡周围像极了某种失传已久的阵法。
与别的坟不同,它不单是用土和泥浆堆的,里面还混杂了大量的细草,而这些细草虽然被混在了图里却叶肉娇嫩,一点都不脱水。
而正前距离土路也有一片分外绿的草地,隔着路一边种着一棵桃树,一边种着一棵梅树,明明应该是在两个季节盛开的花朵,竟然同时绽放了,实在是太诡异了。
“这坟是你收拾的?”
或许是宋子安的眼神过于锐利,那青年刚要点头,就变得有些犹豫,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那你怎么知道这是你阿妈的坟?”
青年决定实话实说:“我回村的时候,见阿妈不在,家里也一片狼藉,问遍了村子里的人,都没有一个人告诉我,一旁经过一个算命的说这里唯一一个没有竹牌的土堆便是,我就死马当活马医了,结果,还真是。”
“你就这么确定?万一那算命的是骗你的呢?”
青年笃定地摇摇头:“不会的,我特意刨了坟,从里面找到了我阿妈的玉佩,肯定是我阿妈的。”
宋子安一听玉佩二字神经突然紧张了起来:“你……能不能给我看一眼那玉佩?”
青年一想看一眼也没啥,就把玉佩从怀里掏了出来,竟然还是一块带血的白玉,上面纹着不知名的花纹。
但旁人或许不知道,宋子安可是懂得这花纹以及那一滴血的重要性,忙道:“你能不能将他卖给我?”
青年疑惑地看了一眼宋子安又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玉佩,想了想自己如今的处境:“你想出多少钱?”
“多少钱随便你开。”
宋子安最不缺的就是钱。
这句话正中青年下怀:“那你帮我把这以后的学费,生活费等开销都包了吧。”
这可是一笔不小的费用,等他学成归来,什么样的玉佩不能拥有,何必拘泥于这样的丑物。
见青年拿着自己写下的字据走远后,宋子安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现在的世人每日慌慌张张,费尽心思,也不过是贪图那几两碎银,殊不知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这快玉佩上的花纹其实是苗疆的文字,意思是“蔓草萦骨,拱木敛魂”,它的威力根本就不是用银子可以换取的,它代表的是足以号令苗疆的力量,更可以破蛊。
宋子安把玉佩放入怀里,他的目的达到了,该告辞了。
殊不知,身后一阵风起,把坟堆上的杂草吹了满地。
窝在宋子安院落里的摇床上小憩的芸姑,突然睁开了双眼,两只眼睛透着朦胧的灰,眉心突然泛起血色的光,又瞬间平静了下来,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
那青年拿着宋子安写下的字据,正要往城里走,却碰上了在村里碰到的算命道士。
刚想满心欢喜走上前去打招呼,却见那道士看了他一眼,然后叹了一口气。
“老头,你叹什么气啊?”
“哎……”
道士又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哎,罢了,最后劝你一句,千万别进城。”
说完这句,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千万别进城?
凭什么呀,有钱不拿的是傻子,这臭算命穿得破破烂烂的一定是嫉妒他有钱了,哼!
青年铁了心要进城,当他进入南京城中心地带也并没有发生任何意外,便更加笃定自己刚刚的想法了。
哪知刚路过一个巷口,就被人从身后捂住口鼻,拖入了一个狭窄阴暗又潮湿的巷落。
再次醒来,就发现自己不知待在何处,衣服被脱光了,全身泛凉。
正想呼救,就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全身黑色的人,几乎要与这黑暗的环境融为一体。
那人也感觉到身后地上的人醒了,头也不回地开口:“蠢货,竟然就这么把玉佩给了宋子安,坏了主子的好事。”
纤柔的女生透着浓浓地黑暗气息。
青年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嗓子明明什么都没有却像被拿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
“既然这样……你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接下来,青年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人转过了身,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刀,朝他捅了过来。
青年死死的闭上了双眼,本以为这一下子自己的生命就要就此结束,可谁知,刺痛感并没有从他的身上传来。
疑惑地睁开双眼,却看到了插到自己腹部的匕首,一股一股涓涓的鲜血在往外流,他自己却不知道痛,只能闻到充斥在房间里的刺鼻的血腥味。
“想知道你阿妈是怎么死的吗?……来,我这就表演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