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起来喝口水好不好。”
燕颃之是被烫醒的,她怀疑眼前这个佝偻着身躯的老妪是想故意烫死自己,但等她睁眼看到对方浑浊眼睛时,被震撼到无法拒绝,这个眼神,是母爱。
事实上她浑身疼痛,亦无法拒绝,只好咽下这碗滚烫的热水。
她头脑昏昏沉沉,打量着周围,不熟悉的木屋,不熟悉的布局,不熟悉老妪,这是又穿越了?
“燕子,感觉怎么样啊?”老妪喂完水后,亲切的关心她的情况。
“啊——...”发不出声,喉咙没有知觉,怪不得舌头觉得烫,但丝毫不影响吞咽呢。
发不出声就算了,多说多错,不如闭嘴不言来的好。
“唉,燕子,不是娘说你,你就这么晕倒在后山,这么久没回来,可吓死娘了,都叫你都叫你不要去,不要去。后山是什么地方,那是魔教的领地,不听话,这下好了,被烧的浑身是伤,你瞅瞅,没一处好地方。”
熟悉的抱怨唠叨,但有个不熟悉的称谓,魔教?
对了,大火!
她突然灵光一闪,脑海中闪过什么,连忙进入内视检查自身情况,巡视一圈过后,还好,是熟悉的脉络走向。
没穿,我还是燕颃之。
但,她在体内发现了绿色木系灵气,记忆回笼,父母,兄长...他们怎么样了。
“大娘!我把爹喊来了,您快收拾下,我们去找燕子姐。”窗外的少年音打断了她,意识到这里不是可以放心内视的地方,便乖乖躺在床上当植物人。
“哎呀呀。”老妪捶捶自己的背,挺了挺腰,去迎接门外的人:“瞧瞧,都把正事忘了,燕子已经找回来了。”
“哎呀大娘您糊涂证又犯了?”
“归海,莫要妄言!”
燕颃之透过门缝,依稀瞄见了一大一小两位男人,其中小的那位不过十六七岁,大概和自己一样大的年纪,却有着健康的麦色皮肤,只是...那人,是异色瞳?
无他,在这个世界十五年来,她只见过黑发黑眸的人,确实没见过像这样的异色瞳。
至于训斥少年的成年音,她动不了,只得听音辨人,只听那人声音洪亮中气十足,定是有勇之人,至于有没有谋,这就不得而知了。
“村长,进来坐。”老妪像他点了点头表示尊敬,邀请他入室。
村长?莫非是个老头,我听错了?燕颃之表示蛋疼,虽然她没有蛋。
那个男人逆着光而来,同样的麦色皮肤,气宇轩昂,眉眼间尽是高傲,四十多岁的样子,不似平凡之人。
这人什么来历?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村长扫视了在床上动弹不得的人,开口问道:“找回来了?她怎么样?”
“唉~”像是被提起了伤心事,老妪叹了口气。给村长及少年搬了凳子,少年被村长瞪了一眼,急忙伸手:“大娘大娘,我自己来我自己来,您也坐。”
“性命无碍,只是脑子还有些糊涂,方才与她说了好多话,一个字都没回。”老妪坐在床边,拍了拍她的手,希望给予些宽慰。
村长不再言语,来到床前伸手抚上她的额头,老妪见状为他让开位置。
男人的手很凉,燕颃之没有抵抗,全身只有眼睛在咕噜噜的转。
“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随着声音响起,她觉得脑袋上寒意袭来,有些许灵气从额头灌入在窥测自己,但她升不起抵抗的念头,实话实说回答,然而她发不出声,嘴唇开始蠕动:“燕...h之。”
“嗯。”村长感受到对方没有说谎,又从唇形中读到满意的答案:“你是燕子,这是你娘。”
然后转身对着老妪道:“脑子没有烧坏,也未伤及根本,经脉受损不严重,幸而有火系傍身。姑娘家家的,皮肤养养就好了,你不用太过担心,只是这嗓子被烟熏的,可得好好治治。非要那么倔,那可是魔教,也是你能闯的地方!”
看了眼全身是伤的燕颃之,语气缓和了很多,没办法,他是一村之长,现在这世道可不太平,这人万一不是归家燕子可怎么办。
“平安就好...”老妪长舒一口气,放下了一块大心事。
似是认清了她的身份,村长放下身段和蔼了很多:“我去找药,过几日来为你疗伤,你且一定要听话。”
男人也开始了叮嘱,他身后的异瞳少年,则是对自己满是好奇。
待他们走后,燕颃之的脑袋才逐渐清醒后知后觉...他们是不是认错人了?其他人也就罢了,那个看似精明的村长也认错了?还是故意诈自己?亦或者是...实力不够?未探测出自己体内的木系灵气??
罢了,将错就错。突生这样的变故,自己也无处可去,这里若是安全就好了。
“燕子啊,喝水喝水。”老妪又端了碗水开始喂自己的女儿。
她眯了眯眼,这位老妪,原来不止眼神不好,精神上怕是也有些恍惚,又想起异瞳少年说的糊涂症,更是印证了自己的想法。
......
燕颃之在床上小半年,从一开始的皮肤溃烂,到现在的逐渐结痂,慢慢搞清了一些状况。
首先,自己体内确实多了些什么,一是父母给的木系灵气,不知是不是血亲的缘故,或许再加上木性温和,这些灵气一直乖乖的待在体内滋养经脉,没有爆体。
但不知为何村长给自己治了那么多次病却从未发现木系端倪,这件事她也着实揣摩了许久,想来是由于自己不具有木系天赋,无法使用发挥这些木系灵气的作用,也只有这个解释了。
二,不止这些,她总觉得还有些别的什么,隐隐约约又感觉得到,但确实存在于体内,不知是福是祸。
其次,关于他们口中的魔教,大概就是自己的燕教。所有人谈魔色变,根本无从下手,无法打听。
其次,也不知道父母怎么样了。她还从未有过父母,说起来十五年来的朝夕相处挺舒服的,这么久了,是时候来寻自己了呀。分别是说的那样像遗言,他们...
不会的,父母都是很厉害的人,不会轻易死的。
“下雨了,这么久的山火,终于熄了...听闻魔教之人被烧的一干二净,世道太平喽。这下好了,你可别在想去什么魔教了。”老妪端着盆,天公不作美,这些洗好衣物怕是晒不干了。
“啊呀,燕子,哭什么啊。”
嗯?
自己哭了?
怎么会,自己正在理性思考呢,怎么会哭呢。
她艰难的抬手揉眼,果然,是眼泪......
不会的,他们很厉害的,不会死的。
“娘不说了,啊~娘不说了,我们家燕子大姑娘了,怎么还哭了呢。”老妪用衣摆擦了擦手,轻柔的为女儿拭去泪水。
入秋了,秋风萧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