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楚言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倚在周可的身边睡了很久。

书店里依旧悄无声息，只有偶尔响起了一两声翻书声，和风扇发出的吱呀声。

很显然这着实是一家略显老旧的书店，无论是从书柜里散发出来的，那种陈旧的木架和书页的味道，还是头顶稍显昏黄的灯光，似乎都在说明着这一点。

老板都戴着一副厚重的眼睛，坐在柜台里修着一台看去像是收音机一样的东西。

周可正在认真地看着一本封页微有褶皱的书。

不得不承认的是，像书店这样的地方，老旧也有老旧的味道，与崭新的全然不同，却也不会让人不满。

“我，这是睡了多久。”缓缓地坐直了自己的身子，楚言背靠在书架旁，对着周可小声地问了一句。

“大概两个小时吧。”笑着将视线从书本间移到了楚言的身，周可温和地眨着眼睛说道：“看来这个地方对你来说确实有些无聊。”

“没有。”苦笑着摇了摇头，楚言用手扶了一下自己多少有些发僵的脖子：“我只是太累了而已，最近。”

“是因为社团里的训练吗？”

“嗯······”

“你们的教练就没有照顾你一下吗，再怎么说你也是一个男生。”

“她已经相当照顾我了，可我的身体素质还是很难达到标准。”

出神地凝视着楚言的侧脸，良久之后，周可才轻轻地叹了口气：“真不知道像你这样的男生为什么要去练那种女生才会练的东西，不过，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受伤了知道吗？”

“知道了，谢谢你小可。”侧过头来看了周可一眼，楚言又笑着低下了自己的眼睛。

“谢什么？”对于楚言突然的道谢，周可也有点没反应过来。

“谢谢你支持我啊，我明白男生打MMA，有很多人会不能理解。”

“行了，我们现在又不是什么封建时代了。但是说起来，我其实也是有一点吃醋的。”

“吃醋？”

“对啊，一想到自己的男朋友整天被一群女生围着练拳，是个女人都会吃醋的好吗，虽然你现在有一个什么高岭之花的称号，但是谁知道哪天，你会不会被哪个女生占便宜。”

“这样啊。”了然地挑了一下自己的眉头，楚言不可置否抬起了头来，看向了面前的一个书堆笑道：“这么说，我得努力维持住自己不可触及的称号了啊，以免谁的醋坛子被打翻。”

“哼，这可不是你说想维持住就能维持住的，毕竟你终归是一个男生。”

“是吗？”眯着眼睛把目光落在周可微微噘起的嘴唇，楚言突然笑嘻嘻地凑到了女孩的身边，将她的手抓到了身前，并像是一只狐狸似的说道：“那，要不要我先给你一点补偿啊？”

“补，补偿······”低着头看着楚言白皙的脖颈，还有领口处隐隐露出的胸口，周可的脸色顿时就红成了一片，同时几近无声地咽了一口口水问道：“什，什么补偿啊······我，我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收买的人哦······”

“真的吗？”轻勾着嘴角，将自己的脸庞凑到了一个几乎能够感受到周可呼吸的位置，楚言用手指慢慢挑拨着女孩的指尖，眼神中的狡黠几乎已经有些难以掩饰。

明知道男孩只是想要戏弄自己。

但是看着对方那副如同小恶魔一样摇着尾巴的样子，还有那张“娇艳欲滴”的脸庞，周可最终还是忍不住地了钩。

“那，那给我吧。”

“给你什么啊？”然而楚言却只是故作不解地反问了一句。

“给，给我补偿······”面对着少年一而再再而三的调戏，女孩只能红着脸，把自己的眼睛横向了一边说道。

“这么着急啊，那行吧。”如此说着，楚言便已经满脸“媚红”地轻笑着，缓缓地俯身逼近了周可。

小，小言这是想要干什么，难道是准备亲我吗。

在这里，会不会有些太大胆了一点啊。

但，但是这种情况，我怎么可能拒绝得了啊！

来吧，随意地糟蹋我吧，不用怜惜我这朵“娇花”。

可惜，就在周可闭眼睛，努力地翘起自己的嘴唇的时候。

楚言却只是从她身后的书架拿了一本书下来，随后放在了手里拍了拍说道。

“决定了，我就送你这本书吧。”

“啊，啊？”足足是愣了好半响，周可才恍惚地睁开了自己的眼睛，接着，看向楚言抿了抿嘴巴。

“你说的补偿，就是这个啊······”

“对啊，不然呢，你还想要什么。”理所当然地看着女孩眨了眨眼睛，楚言的脸却还带着一个恶作剧成功了般的笑容。

“没，没了。”一言难尽地感受着少年的身子伴随着一阵香风从自己的身挪开，周可终是有些委屈地坐在书架边，垂下了红晕还未散去的脸庞。

“好了小可，别生气嘛，我这不是给你买漫画了吗，要不然你再挑一本？”注意到女孩神情失落的样子，楚言忽觉有些歉意地晃了晃手里的漫画说道。

“不要，我生气了。”

“哎呀，不要这么小气嘛。”

“我就是这么小气。”

“这么小气，可没有什么女子气概啊。”

“那，那我不生气了。”

事实证明，在面对楚言的时候，周可从来就没有什么骨气。

······

之后的楚言又跟着周可逛了一家手办店，然后两人便在一个车站分别，各自踏了回家的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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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车，楚言一如来时一样，坐在窗边看着车厢外的景色。

远方的夕阳微斜，楚言回想着今天这一天的经历，面朝着天空中金红色的晚霞，露出了一个浅浅地笑容。

也就是在这时，他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微蹙起了自己的眉头。

不可触及吗？

这是他先前与周可聊天时所说到的内容。

同样是因为这句话，他发现，他最近的训练好像已经进入了一个误区，偏离了他最开始预想的方向。

没错啊，既然我的力量到达不了正常女性的水平。

那我就尽可能地去加强自己的长处不就好了吗。

去尝试着做一个不可触及的选手，以完美的躲闪和规避取胜。

念及此处，楚言只感觉自己仿佛是终于找到了自己将来的道路，与未来训练的目标。

而这条金红色的归家之路，似乎也再无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