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邓琪伸手戳了戳胡杰的腰,问道。
胡杰回过神,对着邓琪轻轻一笑,“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邓琪见胡杰不想聊,也没有刨根问底,这姑娘一直都是这样。而坐另一边的叶辉低下头若有所思。
之后司机全程冷漠将众人送到酒店。“砰砰砰!”胡杰躺在床上,门却被敲响。
打开门,果不其然,是胡璃带着另外三人。“走,去逛街顺便吃点好的!”
胡杰很奇怪,明明计划是从明天开始,今天去逛什么街?“在哪去?”
胡璃拉起胡杰的手就要走,“哎呀!走嘛,我刚才查了一下酒店周围,有一条小吃街,很不错。”
胡杰拍了拍胡璃的手,拒绝道,“你们去吧,我有点累,想要先休息,待会就在酒店吃了。”
“哎?怎么这样!”胡璃鼓起嘴,一脸不爽。但是旁边的楚瑗连忙劝住她,“阿杰累了就多休息会儿吧,我们自己去。”
“嗯,小心点。”胡杰嘱咐道。
胡璃想要反驳,却被楚瑗强行拖走。
等其他人都走了之后,胡杰又躺倒床上,但是却根本没有任何困意。这不过是借口,胡杰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说出了口。
过了一会翻身坐起,整理一番打开门出去了。走出酒店招呼了一个出租车,直接用粤语报了个地名。司机一听,笑着说道,“幸亏你是遇见我了,现在好多人都不记得这个地名了,也就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知道,现在都改名叫东区了。”
胡杰只是笑笑,没有接话。司机也不尴尬,一路上自说自话,胡杰要么搭上一两句。
“小哥,你去那里是有什么事吗?”司机突然问道。
胡杰一边看着风景,一边回答道,“去见一下长辈。”
“长辈,你是胡家的人?”
胡杰一愣,最后轻轻说道,“算是吧。”
“嘿嘿,我就说嘛。”司机咧开嘴笑了,为自己猜中而高兴,“你肯定也是回来参加胡老太太的寿宴的吧,听说胡老太太只请了胡家的一些人,是不是这样?”
胡杰没有回答,而是看着窗外出神,司机见状也就没有继续追问。但胡杰却只是想起了一些事,今天,是胡子萱的生日,1950年时胡子萱十五岁,现在正好80岁。
“到了。”出租车停在一座庄园外面,胡杰付了车费之后走到庄园大门处。
透过铁门,可以看到里面有一个老者正在训斥一名园丁,是小于,只是看了一眼,胡杰就认出了他来。
胡杰想要叫小于给自己开门,却喊不出声。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进去了,却没想到身后传来一声喇叭声,装过头就看到一个男子从驾驶室伸出脑袋,“挡在门口干什么!滚开!”
胡杰瞥了他一眼,就准备离开。这时车上下来一名女孩,朝着胡杰鞠了个躬,“不好意思,我哥哥是因为路上堵了所以心情有点不好。”
“卉卉,你理他作甚!”
胡卉卉敲了一下自家哥哥的脑袋,让他不要再骂了。
胡杰却盯着胡卉卉目不转睛,胡考见状下车就向胡杰挥拳打过来。却被胡杰反手捏住拳头,稍一使劲胡考就疼得跪倒在地。
“嗷嗷嗷!疼疼疼!你放开!你再不放开我叫人了!”胡考大叫起来,胡杰松开他,走到胡卉卉面前,伸出手却停在半空,最后叹息道,“真像啊。”面前这女孩简直和胡子萱有八成相似。
“你们在干什么!”于少虎听到动静,打开门走到车前。
“于叔!这人轻薄我妹,还打我!收拾他!”胡考连忙向着于少虎告状。
但是于少虎看到胡杰的背影却呆住了,记忆又回到了当初自家少爷离开时,他眼睁睁看着本来已经苍老的胡杰一步一步离开,每走一步就年轻一点,一点一点变成少年模样。
满头白发一瞬黑,最后消失不见。消失前,他的背影就和眼前这人一模一样。胡杰转过身,于少虎眼泪瞬间就下了了,哽咽道,“少爷?”
胡杰看着眼前已经尽显老态的于少虎,叹息一声,“唉,叶不见花,花不见叶。”
听到这里,于少虎老泪纵横,“少爷!真是你!小姐找了你好多次!”
躺在地上的胡考整个人都傻了,“不是?我才是少爷吧!于叔你不会是傻了吧?”胡卉卉也是一头雾水,“自家什么时候多出个少爷来了?”
于少虎管都不管两人,拉着胡杰就朝里面走去,“今天正好小姐过生日!快来,快来!”留着傻在原地的胡考胡卉卉两人,两人大眼瞪小眼。
过了一会,胡考幽幽说道,“你觉得是大叔的还是爸的?”
胡卉卉欲言又止,整理语言,止言又欲,稍加思考,忘了说啥。最后只能默默来了一句,“快起来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胡考这才从地上爬起来,在身上拍打几下,就连忙开出进去了。
于少虎拉着胡杰,一路上喋喋不休,“今天是小姐...额”他回头看了胡杰少年人的模样,咽了口透明,继续说道,“是小姐八十大寿,没有请其他人,只交了自家人,刚才你遇到的就是胡明正的儿子胡考和女儿胡卉卉,里面还有胡仲林和他女儿胡曼君还有他孙女胡文瑜。”
胡仲林和胡明正就是胡子萱的大小儿子,当初胡杰离开时,两人都有了儿女,但这么多年还是有其他家庭人员出生,比如胡卉卉和胡文瑜。
所以胡杰有些奇怪,“呵呵,所以,我已经是祖祖了吗?”
于少虎也是呵呵笑道,“是的。”现在已经没有刚开始时的那种久别重逢的伤感,内心全是喜悦。
于少虎给胡杰推开门,里面已经年老的胡子萱坐在主位上,抱着一个小女孩呵呵笑着。
然后站在一边的胡明正连忙转过头对着门口喝到,“还不快点!要这么多...你谁啊?”
其余人也都透过来目光,胡杰慢慢走进屋子,而于少虎则恭敬地站在门口。
胡杰查看着房间内的装饰,一点都没有变,简直和当初自己离开时还是一模一样的,除了供着的遗像上多了一张黄粱的黑白相。
胡杰走到遗像面前,每一位都点上三炷香,拜了一拜。在这期间,房间内就像是按下了暂停键,除了年纪最小的胡文瑜其他人都不说话了,虽然已经过了十多年,但胡子萱和他的两个儿子还是第一时间就认出了胡杰,于是他们沉默了。
而其余几人,有的觉得眼熟,有的则是因为几名长者没说话,于是他们也不说话。
这时胡考和胡卉卉跑进屋子里,见到这诡异的情形,也都是大气不敢出。
弄完之后,胡杰向着胡子萱走过来,而其余人也都给他让开路。来到胡子萱面前,眼前这个老人已经不复当初年少,的确如此,当初胡杰让阿尔法托管,所以他真正的记忆其实只到了到英国时,之后的除了一些大事件就基本上没有记忆。
胡子萱哭得稀里哗啦的,眼泪滴在胡文瑜头上,后者仰起头安慰道,“曾祖母,不哭不哭,我给你吃糖糖。”拿起手中的糖想要递给胡子萱,但是胡子萱却没有任何反应。
胡杰拿起纸巾,轻轻给胡子萱擦掉眼泪,“真是的,这么大个人了,还掉眼泪,你看曾孙都在嘲笑你呢。”
胡文瑜一脚踢在胡杰身上,“我才没有!你个坏人!”
胡子萱擦掉眼泪,轻轻对着胡文瑜说道,“文瑜,他可不是坏人哦,你得叫他舅祖姥爷。”
胡文瑜眼里冒气圈圈,“可是,他一点都不老啊。”另外有几人都露出一副你在逗我的表情,其中就有胡考和胡卉卉,其中一名男人想要开口说什么,但却被他妻子胡曼君拦住了。
胡曼君也想起那个当初在香江呼风唤雨的舅祖父来了,眼前这人虽然外表非常年轻,但是和自己翻出来的老照片简直一模一样。
所以她以为的是,舅祖父失踪但是留下了私生子,额或许是孙子,和舅祖父长得很像,今天特意上门认亲,却被祖母当做了祖父,“唉。”轻轻叹了一声,‘祖母肯定是太想舅祖父了,不过说到底,这人也太像舅祖父了。’
之后胡杰也没有像其他人解释什么,一行人安安静静吃了个饭。全程,除了胡文瑜其余人都一言不发,而胡子萱也知道自己哥哥恢复年轻的事不应该说出去,也选择不说话了。其他人只当老太太认清了现实,怕伤到老太太都不发一言。
当然,还有几人是知道胡杰离开时的神异,但他们都选择了沉默。
“舅祖姥爷,我要吃那个!”胡文瑜坐在胡杰旁边,因为手太短夹不到菜,小声对着胡杰说道。
“好哒。”胡杰伸手帮忙夹菜,一样夹一点。
碗里很快就堆满了,“够了够了,不用了。”胡文瑜看着碗里垒起的菜,连忙向胡杰说道。
“不够再跟我说。”
“嗯,谢谢舅祖姥爷!”胡杰宠只是溺地一笑。
一行人吃完饭之后,大都选择了离开,他们都还有工作生意上的事要忙,今天能够抽出一点时间来陪老太太吃饭都是非常幸运的了。不过胡考和胡文瑜留在这里,前者已经毕业但是无所事事并且想要知道胡杰的身份特意留下,后者年纪太小可以留在这里玩耍。
不过离开时,胡仲林和胡明正都和胡杰交换了一下联系方式,并表示等过段时间希望可以和他聊聊。
胡子萱让胡文瑜睡午觉,然后就拉着胡杰上楼要单独谈话,胡考想要偷听,却被于少虎给拉开了。
胡杰上楼前从窗子看到外面闪过一道影子,似乎是一只猫,没有多想,跟着胡子萱进入房间,这房间是自己曾经睡的那个房间,完全保持原状。
“哥哥,好久不见。”胡子萱坐到床边装过头对着胡杰笑道。
胡杰走过去坐到另外一张凳子上,“是啊,好久不见了。”
“这么多年,你去哪了?”
胡杰撑住下巴,“我啊,其实当初离开时就已经死了,现在的我不过是转世重生罢了。”胡杰的确可以这么说,在叶问世界他完全可以看做现在自己的前一世。
胡子萱伸手轻轻触摸着胡杰的脸,“不是返老还童?明明你和当初一模一样。”
胡杰沉默片刻,“不论怎么说,我就是我,甚至名字都是一样的,但我无法告诉你更多的东西,因为很多我也...不知道。”
胡子萱笑了,“我不在意这些,能够再看到你,我已经很开心了,阿梁走后其实我一直很想跟着阿梁走的,但是我怕你回来找不到家,所以才一直留在这里,甚至将这一片地区都买下来保持原状,现在能够再见到你,我已经无憾了。”
“很快世界就要变得完全不同了,仙佛神魔什么的都有可能冒出来,放心,我可以为你找到延寿的东西的。”胡杰朝胡子萱说道,他希望后者也能够重新活下去。
但是胡子萱却摇头拒绝,“不用了,哥哥,其实从小于告诉我你消失时的神异之后,我就已经知道你和我不一样了,我活了八十年了,这八十年见到的太多了,阿梁已经走了,我自觉也活够了,我无法想象再活个几百上千年是什么情况,那样太孤独了。”
“哥哥,其实之前我一直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的,就像那些得道成仙的人一样,他们已经是仙了,所以不会回来了。但是你回来了,这就够了,我只希望为了你能够庇护下胡家就够了,甚至你不愿意也没什么。”
胡家回答道,“好,我尊重你的选择。”
胡子萱开心地笑了,她内心只有两个牵挂,一个是消失的胡杰,一个是胡家。但现在胡杰回来了,同时他也同意照顾胡家,这样一来,她是真的放下心来了。
之后胡子萱又向胡杰诉说着他消失后的事情,胡杰全程耐心听着,阳光照下,一副温馨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