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快了!
前一刻的惊讶还没有消化完,后一刻就迎来了错愕。
虽然上场的是孤城最厉害的年轻弟子,但对手可是谷山书院的弟子,出自那座神秘的殿堂。
不说观众咋舌,就连贺州掌门也没料到,愣了一下就抚掌大笑,面色红润似乎喝了不少酒。
“哎呀!”此时舌尖于上下齿间猛然向后一缩发出清脆声响,看似在回味酒中滋味,实则也有几分炫耀自喜包含其中。
“不愧是院长看中的弟子。”酉迟目不斜视,心中感叹。
又瞅了瞅中间擂台上的辜月湖,觉得是个可造之材。
人群的嘈杂慢慢息声,高台上还有最后一组对决,其他两组虽然出人意外,但都已经尘埃落定。
“他们怎么还不开始?”有人小声嘀咕。
“不,他们已经开始了,因为了解差距,所以他在尽最大的努力寻找突破口。”台下人眼中燃烧炽烈的火焰,眼睛眨也不眨,生怕再错过什么。
一动不动怎么找突破口,睁眼胡说,净忽悠人。
突然江亭历动了。
像一束光疾冲而去,他没有保存实力,一上来就拼尽全力。
横冲直撞,看起来太过鲁莽冲动,令人失望。
沈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下一刻谁也没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觉得眼花缭乱剑,沈宴的剑受力出鞘,只听“哗”声一道。
下一刻,江亭历不知为何主动把脖子送到剑前。
若不是及时收住脚步,恐怕已是身首异处。
自嘲的“呵”声,有些闷沉。
下一刻便转为清朗:“我输了。”
再后来,就是他走下台时,有些萧索寂然的身影。
“这是怎么回事?”白敛不解,习惯性地转头虚心请教。
那一瞬间他忘了,往常为他答疑解惑的人,一人立于高台,一人已走下台阶,一胜一败。
结果了然。
“是影子分身。”叶青西看着白敛,没有过多解释。
白敛聪慧,一点就通,仔细一琢磨,就推出了过程——
江亭历冲向沈宴的只是影子,故意露出破绽想诱敌深入。
在他的预想中沈宴反应过来时,就算不能被他一击致命那也该措手不及。
只可惜他低估了对手。
沈宴察觉出了他的意图,而且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同样是影子分身。
江亭历偷袭的只是一个影子,沈宴速度极快,抽刀等他送脖子上门。
精彩的对决,但……
白敛目不转睛地盯着叶青西,他有种强烈的直觉,她不是瞎猜的。
她看破了,他没看懂的招式!
那她……应该…很强!
“怎么了?”江亭历回来时又恢复了风流恣意,见白敛盯着某处,就顺眼看了过去,人群拥挤,也不知道在看谁。
“她很强,对吗?”白敛问其后而来的沈宴。
“嗯。”沈宴点头,“她拥有强到变态的天赋,虽然现在很弱。”
沈宴望着少女远去的背影,按着白敛的头:“但你现在也不是她的对手。”
白敛没有反驳,他知道沈宴不说假话。
点点头,眼神中是想要一较高下的期望:“我会加油的。”
有了珠玉在前,后面的比试就显得十分平庸,人群散了不少。
但当遥远的钟声响起时,此处又是人满为患,虽然分辨不出从何处传来的钟声,但众人动作一致地肃立,向着西北方向虔诚一拜。
然后皆仰头望向竹山的峭壁。
就要出榜了。
不出片刻,苍翠的竹山峭壁上金光闪闪,笔走龙蛇间一个个熟悉或者陌生的名字映入所有人的眼睛。
沈宴、云不实、辜月湖、白敛、乔羽生、逢时……叶青西。
二十五个名字,排列的先后则是根据现场表现评估,名单由酉迟执教和贺州掌门商议得出。
在某种程度上与最后的名次相差无几。
谷山书院败了四人,有八人进入到明天的比试中,不出意外都是位列前茅。
所以前十八名,最后可能得到入学谷山书院的名额。
“云师兄居然排在辜师姐前面!”
无论是说话之人还是听见此话的人眼神出奇一致地偷偷望向站在人群最前排的白衣少年。
“果然……”少年没什么表情,但是他一旁的乔羽生喃喃自语。
他目光牢牢锁住“云不实”的名字,一抹黯然失意清晰的呈现在眼底,唇齿之间弥漫着些许苦涩和自嘲。
而另外一些离得远的弟子,踮着脚尖眼神痴迷地望着辜月湖窈窕的背影,溢美之词张口就来:“月湖师妹真是九天仙女下凡,不仅人长得美,实力也超群,我等自是望尘莫及。”
一群小鸡啄米的点头附议,也有一两个清醒的人,话语之间自然而然流露出几分羡慕:“据说这是酉迟执教亲笔题字,此等殊荣我等羡慕不来,羡慕不来。”
山下弟子虽多,但占位很分明,排在末尾的都是实力较弱的入门弟子,这些人多半是来凑热闹,神情悠闲自得。
往前越来越优异,最前排则站着无雪派最杰出的弟子,他们大多榜上有名。
此时辜月湖目光穿过人群望着那抹白色的身影,眉头紧蹙。
辜月湖蝉联几次蔓青赛第一,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无雪派嘴强的弟子,并且一直努力守住这个位置。
而现在,她清晰的认识到,她所有的第一,都是云不实的不争!
这不是属于她的荣耀。
她双眼冒火,指尖掐进手心,没有用尽全力就是对对手的不尊重!
瞧瞧那边几个同门师兄弟没有眼色,暗中添了一把火。
只见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将古铜色的厚掌重重落在少年肩头,:“深藏不露啊,不实师弟!”
身后那些人情不自禁的侧动自己的肩膀,恍惚间觉得那猛虎般的一掌似乎是要落在自己肩头。
云不实不躲也不闪,干净的眼睛从师兄弟身上一一划过,那些熟悉的面孔上是如出一辙的赞叹,替他高兴。
云不实突然心里堵得难受,同时又升起一股暖流。
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嘴唇嗫嚅之后又闭上。
有时候,傻乎乎的人还真是让人感动。
比起皇宫,他好像更舍不得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