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父没能从顾一宁身体里拿走那颗原本属于宋千帆的心脏。
同时,他也没让顾一宁拿走一丝一毫属于他自己的东西。
老家的房子、土地被他低价卖人。
家里的东西送的送,丢的丢,烧的烧。
处理的一干二净。
卖房子的钱,连同存折,他全部拿去墓园烧给了宋千帆。
而他自己,则以一种慷慨赴死的姿态,选择了和大儿子同样的死法。
“把你哥安全完整的带出来!”
安全,完整,带出来。
死了,何来安全?
挖心,哪来完整?
带出来?
呵呵!
他就是个废人,连自己的主都做不了,又怎么有能力保护他哥。
等自己醒来,宋千帆早已入土为安,他连他哥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父亲怨他!
应该的。
连他也怨自己!
母亲不认他!
应该的。
毕竟与她一起生活了十多年的儿子,不叫顾一宁。
他要感谢那次受伤,要感谢他哥平时给他的零花钱足够的多。
否则他哪有多余的钱拿去整容?
顶着一张毁容的脸该如何参加选秀?
如果没有这张和他哥一模一样的脸,宋秀又怎肯让他进家门?
还有明诺……
顾一宁在浴室里待了一个多钟头,他出来的时候,全身散发着水的凉气。
林隔用衣服盖最后一个摄像头,见顾一宁进来,回头随口招呼,“洗完了?”
顾一宁应了声。
林隔扔了块毛巾给他,“接着,新的,擦擦头发。”
走得近了,林隔从顾一宁身上感受到一股过于清凉的气息,他问顾一宁:“你用冷水洗的?”
夏季室外气温高,拿镜头往远方拍,甚至能拍到缕缕往上漂浮的热浪。
但宿舍的中央空调度数开的很低,除了刚把行李搬上来的那会儿热的不行,现在林隔都穿上了衬衫外套。
顾一宁动作一顿,“有点热。”
“以后还是注意些,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我们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了,最后可不能败在自己手上。你想想,论美貌,你排第二,谁敢排第一?论实力,你排第三,谁又敢排第二?”
顾一宁不解:“谁的实力排第一?”
“……”林隔眼神复杂的看着他,好像再说——“这还用问?我啊!第一个拿到全国入场券的舞台王者!”
他是这么想的,也就这么说出来了。
顾一宁回了他个一言难尽地表情。
他能感受到,林隔对他的态度有点亲近的意味。
那种亲近,是发自内心的善意散发。
顾一宁:“外界传你是朵高岭之花,为人清冷,不善言辞。”
言下之意,你与传说中的很不一样。
热情。
话也不少。
自来熟的本事只比金凡差一点点。
“你是我哥的朋友吗?”
顾一宁很肯定地说:“你认识我哥!”
林隔看着他还没说话。
顾一宁又道:“眼神不会骗人!”
他的自来熟也许是真的把他当成了自己认识的朋友,比如——他的哥哥,宋千帆。
顾一宁问的直白,林隔也没有否认,“你们俩兄弟长得真像。”
尽管姓氏不同,尽管他们从未见过。
但顾一宁长着张和宋千帆一模一样的脸,他又被小诺特殊对待……
林隔很容易就能猜到顾一宁的真实身份。
阮威敲门进来,“还以为你们在睡呢!没睡就好,导演通知训练,五分钟后,楼下舞蹈室集合。还有,”阮威瞅了瞅几个被蒙住的机器,“导演不让盖摄像头,说咱们又不是小姑娘,没有什么东西是不能拍的,还特意交代——晚上也不允许遮,谁遮扣谁分。”
“什么分?”
“不知道,不过听上去很重要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