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正恩从姜大爷眼里,看到了贪婪和无情,对待亲生的儿子居然在此时要算清能从他们一家人身上扒下来多少层皮。
王氏的眼神更是得意,巴不得让他们一家人锦衣进门然后净身出户。
大哥大嫂二人想要帮他们点儿忙,就进来唯唯诺诺地说道:“爹、娘,饭准备好了。”
笔墨纸砚还在桌上,一大家人吃饭自然没有拖延的道理。
“既然这样,这顿饭就当做是咱们父子俩的分别饭了。上酒!”
姜大爷一喊,大嫂和翠娘就急忙去端酒,王氏身边的丫鬟却站着不动。
姜桃花把这看在眼中,顿时笑道:
“这家里的饭菜都是大婶小姑做的,那丫鬟和家丁们这不正好等着吃了吗?来来,多吃点儿,别客气。”
一句轻飘飘的话,让人一上来摸不着头脑,很快一大家子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王氏和她身边的两个丫鬟身上。
这话看起来是在优待王氏的丫鬟,不就是摆明了在姜大爷面前说出王氏的丫鬟比他大儿子的地位更高了吗?
家主有大儿子反而当成仆人用,没有血缘关系的仆人反而当成了贵人,在一旁站在等吃等喝,这个姜家主的脑子莫不是被驴踢了?
怕得罪王氏他们都不敢多言。
大爷脸色阴沉,王氏以犀利目光看向姜桃花道:“小丫头片子,你懂什么,这两人是专门伺候我和你爷爷的,厨房有做饭的人。”
“哦,这样啊,那就是说还有厨娘了,哎呀,难道大嫂就是咱家的厨娘,我这脑子一开始没想到。”姜桃花笑道。
王氏一听,这话有问题,这不是说王氏才是让大哥大嫂当佣人的罪魁祸首吗?
她急忙说道:“你,你懂什么?”
姜桃花一脸委屈,低声下气地说道:“对不起奶奶,都说姜家最提倡孝敬,四叔、小辈们和丫鬟都在吃饭,大嫂却在伺候人,我不懂事说错话,您千万别计较。”
眼瞎了的人都看得出来,王氏这高高在上,就是把姜大爷的大房儿子磋磨成了个比佣人甚至是奴隶还不如的人。
大家都坐在桌子边吃饭了,只有大嫂和翠娘去忙活了,一高一低已然明了。
老四姜正信有些不开心了,他那手上的伤还没找这个姜桃花算明白,怎么躺着就中枪了呢?
按照姜桃花的逻辑,都说长兄如父,那嫂子岂不是如母了?
自己吃饭让嫂子去忙,就是不孝,磋磨大哥就是兄弟不义。
片刻,姜正信就变成了个不孝不义的人了。
他脸上没光啊,姜正信这人好的没学会,在姜家从小受宠,在村子里也被乡亲们追捧,倒是学会了和姜大爷一样爱面子,听不得别人批评他。
“你个小丫头片子敢指桑骂槐?别以为我听不懂你说的话。你们不想吃可以滚出去,姜家也不打算留你们。”
姜正信的话说的可不客气。
姜大爷脸色更沉了,更没胃口吃饭了。这个老四是脑残吗?怎么这时候骂人找不痛快了?
姜桃花不是故意找事,而是她爹收到的手书上,也说过让他们照拂做人老实的大哥大嫂一家,她心里一直都在想,王氏啊,求求你做个人吧!别再磋磨大嫂一家了。
当然这话不能说出来,放在21世纪,大家不会责怪,但是在崇拜孝敬、礼法的村子里可就不能说了。
姜桃花一脸可怜巴巴的样子,让她哥姜有庆和当爹的姜正恩看了就无比心疼。
姜大爷开口道:“姜家何时轮到你说谁滚就得滚了?”
姜正信一愣,刚才冷不丁就上了这小妖精的当,一发怒口不择言就叫他们滚,姜正恩是他二哥,就算他无法无天也没权利决定他们滚不滚的事情。
大爷怒扔酒杯道:“老四,不该说的话别说,去厨房帮忙端酒!还有那两个丫鬟,愣着干嘛?等着我去厨房给你们送饭吃?”
丫鬟一慌,她们可是王氏的贴身丫鬟,专门伺候王氏的饮食起居,彰显了王氏在家中的地位,她们哪敢让大爷给她们送饭啊,一个个灰溜溜地去了。
被大爷斥责一顿,她们临走都冷眼看向姜桃花,不知道能用目光把姜桃花杀死不。
可她们就算再嚣张,在她姜桃花面前,丫鬟就是丫鬟,下人就是下人,蹬鼻子上脸让大哥大嫂伺候,不行!
姜桃花以笑容回敬她们。
王氏在桌子底下气的攥拳,十根手指都快攥出血。这家里的丫鬟竟然都不能听她使唤了,大爷可是赤果果地打她脸啊。
待姜正信把酒敬奉上她爹手里,姜桃花笑了笑,气的姜正信恨不得往酒坛子里吐口痰。
可这酒爹也得喝啊!他怎么敢这么做。
姜正恩倒了两杯酒站起来说道:“爹,儿子不孝,如今回到家中要尊爷爷手书分家,喝了这杯酒,再签了契约,咱们就是两家人了!”
“你身为姜家的嫡子都还在族谱上,我是你爹,想回来就回来。到时候别后悔!”
姜全贵也不输脸面,当众就有自信让儿子回来求他,压根没打算把二儿子从族谱上除名。
父子二人,眼中薄凉,一杯酒尽,关系就算是断了,这顿饭大家吃的很是压抑。
吃完了,立刻开始算账。
账房先生一双精光四射的绿豆眼,拿着算盘打了半天,写出个单子。王氏拿过来眉开眼笑。
姜桃花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可是你们这些年来应该孝敬姜家的财产。”王氏说道。
姜正恩也不怕了,反正他手里就一百两,爱拿走拿走吧!
王氏开始念道:“这两天吃穿用度,五十两银子;出丧费,一百两;流水席费,五十两……”
姜桃花听烦了,说道:“一共多少钱?”
“三百七十五两银子,你们说你们想怎么赔?”王氏笑道。
三百多两银子,吃个流水席,住两天,住城里的客栈都没这么贵。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王氏这跟讹诈没区别!
姜桃花就看到王氏给账房先生递了个眼色。
姜正恩拿出了最后一张褶皱的银票放在桌上冷声说:“就这么多钱。”
王氏眼里闪过一丝贪婪之色:“剩下的怎么办?二百多两银子,就是把你婆娘丫头卖到窑院才能还得起啊!”
姜正恩听后,眼里一丝杀气出现道:“你别太过分!”
但凡王氏敢动他的老婆孩子,他就算是拼命也不会放过这个老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