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个十四岁的小丫头骂不要脸,姜全贵的脸色越发难看,冷笑道:“好啊,你终于承认了。”
“那我也告诉你,不把里正的位置还给我,我就一直赖在你家!”
姜桃花眉眼含霜,盯着姜全贵看了一会儿,而后突然转身跑出去,在大门口哀声道:“各位大叔大婶,我实在是受不了了,求求你们给我主持公道吧!”
此时正是各家各户做饭的时候,又离得近,一听到少女满含悲伤的声音,村民都纷纷从家里出来,赶到姜家二房门前,关切地问道:“桃花丫头,出什么事了?”
姜全贵听到动静也从里屋出来,看着聚集在门口的一众村民,脸色很是难看,指着姜桃花厉声道:“你个死丫头,自家的事情也敢让别人知道,要不要脸了?”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是。”
姜桃花眉头紧蹙,垂了眼愤然道:“我倒是想让大家评评理,都已经分家了,还在我家赖着不走蹭吃蹭喝,这我忍了,可是我辛辛苦苦做的饭还被嫌弃,这也太过分了吧?”
她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一汪眼泪包在清澈的眸子里,看上去楚楚可怜。
姜桃花故意扮可怜的时候,很少有人能扛得住,加上她声泪俱下的一番描述,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不信的,看向姜全贵的眼神顿时带了几分鄙夷。
还以为这人转性子改邪归正了,谁知道还是这个德行,仗着自己年纪大欺负孙女,都还是分了家的,也实在是说不过去。
几个大婶看着姜桃花眼含泪水的可怜模样都心疼得不行,忍不住埋怨道:“姜全贵,你这做的也太不地道了些,二房都分出去了,你还在这里蹭吃蹭喝赖着不走,这做人可得要脸啊。”
“就是,人桃花丫头不嫌弃你,尽心尽力地伺候你,你还反过来挑不是,我要是你,这老脸都要臊红了。”
几个妇人七嘴八舌的,说得姜全贵脸色很是难看,忍不住反驳道:“你们光听她瞎说,知道她做的什么饭吗?之前的粗米粥水煮菜什么的也就罢了,今天又给我整特别苦的东西,这谁能吃得下去?”
“我不过是吃点东西罢了,这丫头就故意搞我,你们还信她颠倒黑白,真是分不清楚!”
“你那是一点吗?你都快把我们家的存粮吃光了。”
姜桃花抽抽噎噎地道,很是委屈:“我上山好不容易采了能吃的野菜和草药,想着放进粥里清热解毒,味道是稍微苦了点,但是总归是能吃啊,你不吃也就算了,为什么要扔了?”
“现在粮食本就短缺,你这么做也太过分了吧?”
旁边的姜正恩见状也跟着帮腔:“你们不知道,我家桃花今天上山的时候掉进了沟底,要不是我发现了,人就回不来了。”
说到这,他看着姜全贵的目光中带了几分怨念:“桃花辛辛苦苦采的野菜,回来后都没休息就去做饭,结果换来了什么?”
围观的村民一听这话,对姜全贵更不满了,七嘴八舌全是批评他的。
姜全贵面色铁青。
二房的动静太大,终究是把薛老引了过来。看着正在对峙的姜全贵和姜正恩父女,他沉声问:“这是怎么了,都聚在这里?”
有嘴快的妇人先给他解释了一番,末了还不忘吐槽:“都说长辈疼儿孙,我这可是半点没看出来,这是净逮着二房糟践呢。”
见薛老表情严肃,姜全贵心生不安,试图辩解:“里正,你听我说,其实……”
“别说了,这件事确实是你的不是。”薛老眉头紧蹙,很是不满,“你作为长辈,在分家后还赖在二房,实在是影响不好,而且桃花也说了,你家还有粮食,没有理由继续赖在这里。
薛老这一发话,基本上是表明态度,其他村民也点头赞成,每个人流露出的不满都颇为浓烈。
姜全贵终于怂了,不甘地低下头,道:“我知道了,我这就回去。”
说完,他狠狠瞪了姜桃花一眼,然后低着头快步往外走。
“行了,事情解决了,你们也都散了吧。”薛老沉声说道。
围观的村民各自回家,姜桃花轻声谢过薛老,把人送走后长舒了一口气。
“这赖皮终于走了,也不枉我最近天天做难吃的东西。”
看着姜桃花脸上显而易见的疲惫,姜正恩颇心疼,低声道:“桃花,既然他走了,你也好好歇歇,这几天的活都不用你来,交给爹就行。”
唇边泛起一抹笑容,姜桃花眨眨眼,轻声开口:“爹,等忙完最后一件事我再歇。”
姜正恩挑眉,不解地问:“什么事?”
姜桃花笑意盈盈:“爹,我今天不是采了很多草药吗,都是些难得的东西,我们明天进城去卖,肯定能卖一笔好价钱的。”
听到她的提议,姜正恩也颇为心动,没犹豫便答应下来:“行,到时候卖了钱,爹再给你添几件衣裳。”
姜桃花笑得眉眼弯弯。
……
休息一晚上后,父女二人起了个早进城,把草药卖给了城中的大药房。
姜桃花挑得好,那些草药卖相都是上乘,药房也大方,于是这一趟下来,就赚了不少银子。
姜正恩言而有信,赚了银子后就先给姜桃花添了两身新衣服,鲜艳的颜色漂亮极了。
“不愧是我闺女,穿什么都好看。”
姜正恩笑着夸赞道,姜桃花脸庞微红,轻声笑了:“爹,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姜正恩点头,父女二人背上空了的背篓,打道回府。
虽然两人有意藏拙,但是村里人也不傻,看着他俩喜气洋洋的样子,就知道今日进城赚了不少,都议论起来。
这议论声传到姜全贵耳朵里,又勾起了他的心思。
转了转眼珠,姜全贵出了门直奔二房,直接坐在了门口,等着姜正恩父女回来。
过了一会儿,两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姜全贵眼睛一亮。
姜桃花也看到了坐在门口的他,脸上笑意淡去,冷声问:“你又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