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有两件事需要注意,其他的由得杨国忠去吧”,郑宏坐在椅上满面春风地道。
“请大人明示”,兵部侍郎萧华欠身接过欧阳月递来的果盘,含笑道:“下官惶恐,谢过夫人。”
欧阳月一身月白色衣裙,清淡典雅,荣丽不俗,眉梢眼角尽是新嫁娘的温柔风情。
她抿嘴儿一笑,说道:“你是老爷地知交好友,进了府门,不必拘泥于官场礼仪。”
说完含情脉脉地看了郑宏一眼,微微一福道:“老爷,妾身去夫人那儿看看隼奴儿,先退下了。”
“去吧去吧,你们几个别惯他毛病,老抱着老抱着,结果现在不抱着就不肯睡觉,偏偏除了那两个老妈子,
就是躺我怀里睡的香,他是睡好了,那我不是要活活累死”
欧阳月掩口而笑,又向萧华颔首为礼,盈盈退下了。
这萧华现为兵部侍郎,曾是郑宏的父亲郑之南的学生,逢年过节的时候,这个萧华都会备上厚礼去探望郑之南,
久而久之便与郑宏熟络了,如今他也算是郑宏的好友,同时也是太子李亨一党的忠实成员。
郑宏呷了口茶道:“第一件是长安开发区的事情,之前这事还不算什么,但是如今江南的两大家族的族长为此进京,
此事也不是那么简单了,还是要时刻注意一些,别让杨国忠把手伸进来才好啊。”
萧华拈起一枚果儿轻轻含入口中,含笑道:“大人放心,这事就算再大,那也是万年县衙的事,只要是六部不插手,
杨国忠也是干瞪眼使不上劲”
郑宏缓缓点头道:“嗯,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如今有我二哥在万年县衙坐镇,就算是杨国忠亲自去,也休想唬住他。”
萧华目光一闪,醒悟道:“大人将郑家二兄调到万年县衙为县令,原来是防备着这一手,真是厉害啊。”
郑宏笑道:“正是,不过当时我可没有说刻意防着杨国忠的,只是想着二哥前去管着万年县,就如同我亲自管着一样,
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效果。”
“嗯,大人所虑长远,朝政在杨国忠的把持下,本来就乌烟瘴气,靡烂不堪,索性让它彻底溃烂,然后削去这块腐肉。
不过整治起来就不是一时半晌了,如果这时发生战乱,大人地除奸妙计就要胎死腹中,难以实现了。”
郑宏哀叹一声,除杨国忠还是攻打吐蕃,两件事摆在面前曾经让他很难抉择。
但是南诏国的事情发生之后,郑宏心里便做了决定,“攘外必先安内”国贼不除,那么就算你灭了吐蕃那又如何。
纵观历史,哪个朝代不是亡于内部。
于是他只好将两路攻打吐蕃的事情暂缓,只能先一心一意的整顿内部朝纲了。
郑宏又道:“这第二件事,就是军队了,好在杨国忠没有意识到军方的好处,也志不在此,
他在军方的唯一助力鲜于仲通也被我斩了。
不过难免他不会后知后觉,所以我托关系将你从工部调到兵部,也是为了防止他这一点,因为杨国忠此时在想插手军方,
兵部如今已是他唯一的渠道了。
自古以来都是一百个文官贪污,也不如一个武将造反,对国家的危害更大。”
萧华微微点头,不过他是文人出身,说实话对于政治,“枪杆子里出政权”的这句朴素真理,他也不能理解。
在他的心里,也不觉得那些没什么头脑地大兵会酿成大害,他关心的主要还在朝中,在于把持政策的文人。
于是萧华避开话题,问道:“不知大人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
郑宏道:“自然不能速战速决,那些墙头草投靠杨国忠,我并没有阻拦,这些人的归属,完全取决于一个势字。
谁能造势,谁的势大,他们便投向哪边,完全没有忠心和立场,所以这些人根本难成威胁,
我自然有办法在收集到足以扳倒杨国忠地证据时,轻而易举地把他们再拉回来,现在由得他们去攀附,
反而能够助长杨国忠的气焰,更利于我的计划。
可是这里边唯一地问题就是宫中的杨贵妃啊,这是杨国忠唯一的资本,也是最大的资本。”
萧华目光一闪,忽然微微笑了,他坐直了身子,轻轻掸掸袍子,微笑道:“大人不也是杨贵妃的义子吗,
起码在这件事上,你与杨国忠也是半斤八两啊。”
郑宏不由苦笑一声,沉默良久才缓缓地道:“有了这层关系,既是好处也是坏处,好处是杨国忠休养用宫里来制约我,
坏处是我看在宫里的面子上,也不能对他处处恨决啊。”
昨日夜间玄宗皇帝与杨家诸人幸游华清池,以杨氏五家为扈从,每家一队,穿一色衣,五家合队,五彩缤纷。
沿途掉落首饰遍地,闪闪生光,其奢侈无以复加。
玩了整整一晚上,杨国忠乘着马车出了宫,回了自已的豪宅。
换了一身熏香地袍子正要睡觉,侍御史郑昂急勿勿地赶来拜访,杨国忠只好忍住困意,有点不耐烦地道:
“有什么要紧事么”
郑昂一揖道:“杨相国,听说您请旨要盘查天下府库钱粮,官员例银,盐引,乃至夫运、柴炭”
“不错”杨国忠沾沾自喜地道:“彻底清查,有贪腐公款,浪费税赋的,查出一个办一个,不管多大的官儿,
不管是谁地人,该罚的罚,该充军的充军,该杀头地杀头
这些事儿,六部的官儿哪有不沾边地,只要风声一放出去,那些屁股不干净的就得乖乖来投奔我。
不肯归顺我的,那也正好,滚下官位,给那些听我的人让位子。”
郑昂埋怨道:“刘相国,您有这份雄心壮志,那自然是好,可是这事并非是会如杨相国所愿啊,
人心难测啊,他们要只是明面上顺从你怎么办?他们能诚心给您办事儿么要是敷衍了事怎么办
杨相国地一番心血不就白费了么”
“这个”,杨国忠也有点儿烦,投靠他的人是不少,可是能够交付大事的却不多。
如果现在培养亲信,以他的权势,随便去吏部门口等着官位的应届毕业生里找几位,那一定会对他忠心耿耿,
可是杨国忠并不大愿意任用信任,他虽说是靠着裙带关系才能当上官,可是这并不代表他是官场小白,
长时间的官场浸润,那些新人能有多少斤两他还是知道的。
让他们办些小事还行,哪有一个会办大事儿的呀,把他们派出去,那不是坏了我杨国忠的名声吗
杨国忠缺少治国头脑,而且缺的厉害,可是他自已一身白毛儿,偏偏瞅着别人象妖精,
如果他听说自己手下的人办事不利,那是真的气冲斗牛。
“唉郑昂啊,投靠我的的人虽多,可是能独挡一面的人才却少呀,朝中的三省六部,九寺五监,有一半听我的,
我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难受啊。”
“杨相国现在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行事刚毅果断,权威无人能及,学生听说,现在朝中有人上书陛下,
要为您在省门立碑,歌颂您的功德,如此威望,杨相国难道还招揽不到可用之才”
杨国忠一听来了精神,连忙问道:“什么什么什么省门立碑”
郑昂道:“杨相国杀伐果断,以酷法严刑对待贪官污吏、庸糠之臣,在民间和士子之间颇具威望,
所以有人提议要给您省门立碑,听说还要陛下亲自题词呢。”
杨国忠听说士子之间如此恭迎他,不由眉开眼笑,嘴都合不拢了,他笑道:“将那几个士子都查出来,如此有眼光,
本官要重用。”
“是。”郑昂答应一声。
“唉,我虽有那般的雄心壮志,可惜却没有那么多的能臣干吏可用,依附于我的那班官儿,大都是趋炎附势之辈,
除了你嗯”
杨国忠忽然醒悟过来,看了郑昂一眼,笑道:“你啊,对我还有什么话儿需要绕着弯说么想要生个官是吧
嗯明儿吧,明天我和高力士高公公商量商量,听说中书令郑之南主动请辞,这中书令的位置太过重要,
除了你,让别人去做我也不放心,你就去吧。”
郑昂一听喜出望向,连忙跪地磕头,说道:“多谢杨相国栽培,学生没齿不忘”
一个毫无实权的御史台二把手,如今一跃进了朝廷三省之一的中书省,而且马上担升中书令,杨国忠还真的没亏待他。
郑昂欣喜之余,不由感激涕零地说道:“杨相国,您的眼光准呐,现在投靠杨相国的人,论才干,大多没什么本事,
都是些只可共富贵、不可共患难地墙头草罢了。
现在朝廷大事,全由杨相国决定,公公要想在朝廷中长青不老,上边得有皇上的宠信,
手下也得有几个能人为您分忧办差才行。
对那些朝中的老人,杨相国不防动用手中权利,许以前程,必会有人肯忠心为杨相国办事,您有了干吏相助,
才能独掌内外权柄,而且留芳百世,名垂千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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