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跟阳九烛的谈话间了解到。

现在郑乾的身体被阳九烛接管，并代行使用了最大功率的烛龙之意。

其功率甚至超过郑乾本人能够使用的极限，将万界时间同步暂停，直到郑乾通过试炼后，才会解除。

而郑乾目前的身体和灵魂正处于阳九烛的能量爆发中心。

如果通过试炼，那一瞬能量就会变性，变得柔和，解除时间暂停后郑乾将会幸存，并且得到阳九烛的支持，快速恢复所有伤势。

反之若不能通过试炼，则会强制解除烛龙之意，届时郑乾就会被打到神魂具灭？

听到这里郑乾不由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阳九烛器灵不解。

郑乾笑道：“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个展开挺套路的，小说电影里不都这么设定的吗？主人公接受什么试炼，肯定会给个失败即死的设定，凸显这个事件的凶险。”

器灵歪着头，说：“要不然呢？试炼这种东西本就是获得生存的代价，既然这个力量可以让你活，那你撑不住就得死。

这不是很公平吗？”

郑乾苦笑道：“这个世界还有公平可言吗？”

器灵道：“这个世界难道没有公平吗？”

“时代已经不是冥古时代了。”

“我知道，我在刀里虽然一直休眠，但可以看到外界的时过境迁。”

“那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器灵说着，冷峻的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天道一直都是平衡的，只是你们注意不到。

因为创世神得到了真理，世界落入神明之手，于是天道引导了人类造反，并创造出了谬误。

因为人类胜利，魔神诞生，于是天道引领神人反抗。

因为这个时代的人类遭到劣化，于是，人类拥有了你。

天道一直都会平衡的，只要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天道一直在引领着生命斗争，并维持着斗争的平衡。”

听到这里，郑乾更加不理解了：“平衡意味着斗争，天道为何要让斗争存在？为此不惜牺牲那么多生命？”

器灵反而疑惑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么简单的道理不懂吗？

斗争是永恒的主题曲，即便罗迪尼亚世界已经进入正和时代，可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流水至清，死水终混，打个小点的比方，一个没有外在敌人的政府最终只会走向腐败和灭亡。

因为当人们享受了过分的和平后，没有敌人的上位者会无限膨胀，最终挤压下位者的生存空间。

而任何社会体系，都存在上下位关系。

所以斗争本身就是唯一的生道，它可以促进更新换代，不让强者恒强，也不让弱者恒弱。

天道引领万物斗争，并非天道热爱死亡，而是斗争才能让生命更加繁荣，这才是真正的生道，也是真正的公平。”

听到这里，郑乾大概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说，斗争永远不会停止？”

阳九烛点头：“没错，退一万步说，就算你带领人类最终获得了胜利，以后还会冒出来新的斗争。

无论未来的你会有多强，哪怕比还强，也终归会有被取代。”

“这样吗？”

没想到和器灵聊到了这么哲学的话题。

但仔细一想，这番话也确实蕴含着大智慧。

只能说，不愧是从冥古时代开始沉淀至今的存在吧。

再想想自己一开始的以貌取人，郑乾都感觉有些无地自容了。

“好了，闲聊到此为止，准备好接受吾的试炼了吗？如果能通过试炼，吾有的是时间陪你慢慢聊。”

“如果通过不了，跟我聊再多也没意义吗？”

器灵没有说话，但点了点头，说明确实是这个意思。

“是嘛。”

郑乾深吸一口气。

明明在这片纯白的精神空间里根本不需要呼吸。

安抚暴躁的心脏，整个睁眼道：“准备好了，开始吧。”

话音落，器灵便消失在了原地。

郑乾发现，自己的三大条和六角面板，以及真理的视觉界面恢复了。

紧接着，整个纯白的空间开始像腐烂了一样开始剥落，渗透出大量的黑色粘稠液体。

黑色的沥青状粘液深入整片空间，很快淹没了郑乾的脚踝以下。

“这是”

还不等郑乾反应过来，这些沥青状的黑色粘液就开始违背重力的升起。

其中一部分灌入了郑乾的右手，并最终凝固成了一把纯黑色没有任何纹路的阳九烛。

而另外两坨粘液，则在郑乾的面前逐渐形成一人一龙的外形。

当这两坨粘液彻底定型的瞬间，郑乾的瞳孔收缩了。

“你你们是”

只见眼前凝聚的两个生物完全像是柏油沥青构成的。

一个是人，一个是一头亚种地龙。

但五官和身体细节雕刻的如同本人一样。

真正让郑乾震撼的，是它们的外观。

那是

郑坤和奶妈。

“哟，老弟，又见面了。”沥青状的郑坤微微颔首，就像真正的郑坤一样向郑乾打了个招呼。

而他的一旁，亚种地龙更是口吐人声：“丑儿，想我了吗？”

这一刻，不需要呼吸的精神空间里，郑乾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窒息感。

“吾的试炼很简单，这片空间会最大程度的还原你已逝去亲人的音容和能力。

而你要做的，就是亲手杀了他们。”

四面八方传来了器灵的声音。

“你开什么星际玩笑？这算什么试炼？”郑乾暴怒狂吼道。

器灵说：“人如果不想被天道淘汰，目光就必须向着前方。

一直怀念过往的人，终归会成为过往的一份子。

只有放下过去，才能面对未来。

如果你放不下，那就说明你不是这个时代的主角，那早死晚死都一样，至少死在精神空间里，不会有太大的痛苦。”

“你”

“别东张西望的，开始了哟。”

说话间，余光里郑坤已经扑了上来。

他的脸上挂着死前那般温和的笑意。

可斩来的手刀却死死的瞄准了郑乾致命的心窝。

“唔”一个后跳闪开，还没来得及站稳。郑乾就觉右侧好像撞上了一辆油门到底的高速列车。

奶妈不知何时已经瞬移至右侧，直冲而来的头锤几乎要把郑乾的五脏六腑都撞烂。

好重！

这个郑坤没有现实里那么强，要不然那一发手刀我根本躲不开。

但奶妈却比现实里强无数倍，要不然这一击根本不可能对我造成任何伤害。

原来如此，试炼空间，对手的强度是根据我自己的实力调整的吗？

果然，不升级进来是正确的，要不然会更加难缠。

这就好像战斗力100和战斗力200，差距只有一倍。

如果升级了，大家属性都翻了一倍，变成了战斗力1000和战斗力2000。

看似还是一倍，实则属性会从100的差距变成1000。

在空中翻滚，平稳落地。

望着眼前两个曾经的亲人，那完全由沥青构筑的音容。

即便知道那只是根据自己的记忆创造的赝品，郑乾的手，依旧不受控制的颤抖了。

我真的有觉悟向他们挥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