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向城墙上眺望,稀疏可怜的兵力换来的是汉克的讥嘲。许莱这个小子不会是刚刚得到自己门前大军压境吧。难道他真的天真到以为干了不光彩的事情后,不会被追查到,不会受到制裁吗。
汉克舒展着筋骨,身上的甲胄相互碰撞着发出金属的咯咯声。他开始有些恼怒索斯给他下达的命令原地驻守。
索斯真是越来越老糊涂了,开始变得疑神疑鬼,畏首畏脚。这样一个芝麻大点的国家,有必要惧怕吗。
汉克心中虽然这样想,然而命令就是命令,他只能遵守。
“传令下去,原地待命。”汉克叹着气,无奈的表情感染到周围的将官。他们也开始嘲笑起蓝月国的孱弱。
在汉克的心中,五万军队并不算什么。但以蓝月国的人口数量去衡量,这几乎就变成一个恐怖的数字。
如此悬殊的实力,如果对那些第一次参加战争的人来说是一种恐惧的话,那么索斯军中那杆巨大的军旗就只能用震慑来形容了。
这面军旗上绣的并不是莱曼王国的国旗,而是索斯军的军旗。此旗名为冲云,图案为一直冲向天际的弓箭。然而究竟是怎样的图案,怎样的名字其实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拥有足够的巨大,大到震慑人心的地步。
旗身巨大厚实,微风吹过甚至无法激起一丝波澜。旗杆的直径足有一米,与地面相连的旗座,占地面积足够站下一个四百人左右的分队。更恐怖的是旗杆足足高过蓝月国城墙一半有余,许莱等人即使站在城墙上,也要仰头才可以看到。
这面大旗被五万方阵围在中间,竖立在两军阵前,犹如一种君临天下的感觉。它所带给敌人的冲击以及对本方士气的激励,甚至已经无需任何描述来形容了。然而如果将这面军旗斩落,带来的反噬也是不言而喻的。
“这旗还真是扎眼啊,以后我们也搞来一面显显威风。”许莱趴在城头抬头眺望,声音充满了兴奋与激动。不过这两种感情出现在此刻,似乎并不适宜。不了解许莱的人,甚至会以为他已经疯了。
“把枪给我。”许莱对身边的士兵说了一声,还没等对方反应过来就抢过对方手中的长枪。
在河蟹大陆,一般平日使用的n都会选用轻便的小型枪,军队中为了获得杀伤距离则会选用大型的bn。
不过为了节省成本,通常n都没有子弹,而是在枪的内部装置加工好的小晶石。
晶石枪通常以晶石的大小分为一发,三发,五发。三种款式。而晶石的能量被消耗光的时候,根据晶石自动补充的特点,三种枪的填充时间又分别为二十秒,十秒,两百秒。晶石的体积越大,充能时间会以几何方式增长。
像许莱的狩猎之月这样消耗n的枪,在整个大陆都十分罕见,子弹的制造与消耗是十分难以解决的问题。
值得注意的是,根据晶石枪的构造。大陆一度盛行制造晶石炮。只是由于晶矿随着体积越来越大,利用率反而越来越低的缺点。所以能达到毁灭性攻击威力的晶石炮并不多见。
整个河蟹大陆上也只有南部,以拥有巨大晶石矿脉的天晶国的神罚炮才能达到要求。只是这神罚炮实在巨大,很容易成为被率先破坏的目标。不过它的威力,像蓝月国这样的城墙,只需一炮,城墙基本上就会被瞬间破坏,连残渣都不会留下
不过人类是十分擅长变通的种族,一般的晶石炮虽然威力不强,但通过改良之后,却成为了另外一种十分具有杀伤的武器的动力。
啊卡隆这个世界上最坚硬的物质,以它制成的螺旋分翅矛,只要拥有强大的推进动力,不仅可以摧城拔寨,甚至能绞杀几竖排的敌人。而晶石炮便很好的承担了为其提供动力,这一艰巨的任务。
在这个世界之中,每一场战争都可能会孕育出全新的杀人武器
许莱提起bn,甚至连瞄准都没有,就向对面的旗杆射去。只见一道光华快速冲向旗杆,不偏不倚的打到了旗杆上面。然而旗杆只是稍稍颤动便恢复到原样,上面除了一些焦痕之外没有留下任何破损。
没想到这旗杆竟然是以啊卡隆做成的!
许莱的举动换来了汉克的错愕,他没有想到许莱竟然敢在这种情况下,率先挑衅。然而错愕之后,接踵而来的是无尽的讥笑。讥笑许莱的不自量力。
然而那讥笑只是稍纵即逝的过眼云烟,很快许莱那边又传来了枪响,索斯军的大旗在枪响声中开始轰然倒地。
这一刻,讥笑变成了愤怒
啊卡隆本是这个世界上最坚硬的物质,没有想到许莱随便一击竟然就这样打断了。那断成两节的大旗由于失去了支撑,开始向一边歪斜。
汉克作为五万卫队军的最高长官,他的位置正好就在军旗的下方。听着金属折断的声音,他抬头向上望去,只见一米粗的旗杆越来越近,越来越大。
“轰隆!”
一声巨响之后,旗杆带着军旗一同重重的砸到了汉克的脚下,连带着一股凛冽的劲风自上而下的把四周的沙石吹起。
旗杆虽然巨大,但索斯的卫队军的士兵却各个身手不凡。在旗杆落下的一霎那,位于下方的士兵们就轻松的躲开,没有一人伤亡。
汉克不敢置信的看着断裂的军旗,感受着脚下大地的震颤。他实在无法想象,这世界上最坚硬的物质会如此轻松的断成了两半。
他向断口处看去,发现了断口呈现出被严重腐蚀的痕迹。这已经超出了汉克的知识范围。
汉克开始变得狰狞,气愤使他脸上的肌肉开始紧缩在一起。
“弓箭一队准备!”汉克大喝一声,随之军队中便响起了长鸣的号角声。声音尖啸而急促,这正是指挥弓箭队的命令。
原本还有些慌张的军队瞬间就平静下来,只见方阵的左翼部队,约五千数量的士兵迅速放下手中的长矛,同时抽出了身后背着的长弓,搭建弯弓,随时准备着下一声命令号的响起。
“放!”
之前的号角声再次响起,而这一次声音虽依旧尖啸,却连绵不绝。
一瞬间,箭雨伴着号角的悠扬旋律铺天盖地的向天空飞去,一时间天空中仿佛突然出现了一道黑色的长龙一般。不断被遮挡与释放的夕阳,闪烁着犹如颤动着的龙鳞。
刚刚在试探一击之后,许莱便换上了自己的爱枪,并再次射向冲云军旗。以狩猎之月的威力,加上许莱独特研制,专门用来对付啊卡隆的吞噬子弹,军旗自然折断。
当已经达到目的的许莱收起枪,听到敌人的号角声时,便迅速命令城墙上的士兵支起脚边的巨盾进行抵挡。
士兵们刚刚做好准备,密集的箭雨攻势便招呼了过来。一瞬间城墙上叮当作响,黑色的箭枝开始在地面和巨盾上不停的舞动。
索斯军这一波的箭雨攻击目的只是为了回敬对手,本意并非杀伤敌人。这种特质的黑色弓箭,箭身既重又钝,射出去的冲击力不会贯穿身体,而是会将人撞飞出去。
像这种攻城战,攻城方很难用弓箭重创敌人。但换成这种黑色箭枝却会给敌人的心理造成一种压迫。
箭雨在不断重砸着巨盾,那一股股冲击不断传到巨盾下的士兵,一些人已经开始体力不支的倒在地上,但更多的人则是心里开始产生一份浓重的压抑。
攻击大约持续了两分钟才停止,而此时蓝月的城墙上已经堆满了黑色的箭枝。许莱低身拾起一根进行查看,很快便猜出了对方的用意。
“哼!”许莱冷哼着将箭枝摔到地上,重新回到城头查看情况。
就在这段时间,汉克已经独自一人策马狂奔到了城下。勒住马头,汉克仰望城上许莱。之前的劣势已经扳回一层,此刻的汉克脸上重新洋溢出自傲与得意。
“刚刚只是小小的教训,识相的赶快交出莱曼的叛徒以及被偷走的东西,不然今天就是你们蓝月的末日。”
汉克坐在马上叫嚣着,久经沙场的他深知刚刚的那一波攻击还无法弥补军旗被折落所损失的士气,同时蓝月也不会因此听之任之。他这样做不过就是要把失去的士气重新挽回罢了。
“你是说这个箱子吗?”许莱站在城墙上,不停地向汉克晃动着手中的箱子。而这个箱子正是之前从索斯那里拿来的。
“是的,想要命的就赶快交出来。还有那个叛徒也要交出来。”汉克不知道许莱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他还是顺着许莱的话,重申了一边自己的条件。
“好啊,那就给你吧。”许莱的脸上闪过一丝狡黠,他随即打开箱子,从里面抽出了一块n矿石扔向城下。
“啪!”汉克连忙下马接住了n矿石,然而许莱在扔下第一块之后,便将整个箱子都抛了下去。一时间所有的n矿石都被摔碎。
n矿石竟然会轻易的摔碎!汉克意识到了这些不过都是许莱伪造的。看着自己站在马下狼狈的样子,显然许莱在耍弄自己。
没想到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汉克彻底被激怒了。然而还没等他发作,城上的许莱又有了新的动作。
距离城墙很近的汉克忽然发觉从墙内传来阵阵机械的声响,与此同时城上竟然缓缓升起四座晶石炮。
“哼!想用晶石炮来弥补兵力上的不足吗?”汉克喃喃自语,脸上扬起一丝嘲弄。
科技发达,资金雄厚的蓝月国,随便弄几门晶石炮又有何难。汉克事先早已料到许莱会这样做,而他也对应的安排了由五百人组成的魔法防御部队来进行防御。
就以这种规模的晶石炮,即便数量上在多出十倍也奈何不了这五万卫队军。
想到这里的汉克,得意的摆了摆手。身后的军队便响起了另外一种浑厚的传令号声。
号声结束,然而整个大军却又传出悠扬的吟唱咒语的声音,淡蓝色的微光开始出现,并不断向外扩散。片刻间就将整个大军包围其中。
“既然你决心一战,那我只好奉陪。”其实在汉克的心中,许莱这样的做法是汉克最希望见到的。
由于命令所限,汉克无法主动进攻。但是如果许莱头脑一热,先开战了。那么他便有了充足的借口。
现在的汉克,开始恼怒于自己没有携带攻城武器就匆忙赶来。看起来如果真要打起来的话,想要攻克城门势必要花点功夫了。
谈判破裂的汉克刚要转身离开,突然城头上又传来了许莱的声音。
“就这样走了吗?箱子的夹层里还装着索斯遗留下来的东西呢。”
索斯的东西?汉克回头看了一眼许莱,便转身将箱子拾起,简单翻找了一下他便发现了箱中的夹层,里面是一叠图纸资料。
“这是什么?”汉克自言自语的翻看着,终于他发现图纸上画的是一种晶石炮,一种熟悉的晶石炮!
仿佛一道奔雷直击全身,汉克一阵眩晕之后脸色变得惨白。
“赶快撤退!”只见汉克已经失去了以往的平静,疯狂的挥舞着双手,一边向大军跑去,一边拼命的嘶喊着,全然忘记自己身边的代步战马。
“轰!”一声炮响从他的头顶传来。那蓝色的防护根本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列阵像一块被扯碎的豆腐,遭遇炮击的左翼部队在一瞬间内就变成了一潭肉泥,甚至连哀嚎的声音都没有来得及响起。
汉克呆站在那里,看着犹如地狱一般的惨状,脑中一片空。
而他的身后,炮声并没有因为他的停止而停止
四门晶石炮,四声炮响。
城墙下,汉克颓废的跪坐在地上,双拳不断地重捶大地。那一口银牙咬的咯咯作响,嘴角处已经渗出殷虹的鲜血。
望着那刚刚遭遇四重炮击的卫队军,此时那里已是血雾弥漫,满地的残肢断腿。
丢掉性命的人,只能带着无言的怨恨,沉默的走向轮回往生之路。
丢到肢体躯干尚能苟活残喘的人,只能品尝伤口处那撕心裂肺的疼痛,只能仰天宣泄,以凄惨的哀号去平衡那份痛苦的折磨。
侥幸没有受到伤害的人,只能茫然的站在犹如地狱一般的土地,看着血红色的四周,眼睛里透着恐惧,精神上不断的受到摧残。
城墙上,许莱的精神上也受着同样的冲击。
四周不断有人在呕吐着,哪怕胃里已经再无任何食物。
许多的人都瘫坐在城墙上,并在不知不觉中别过头,他们不忍看到如此凄惨的场面,天真的去逃避着心中的那份罪恶与愧疚。
站在城墙上的人,居高临下,看到的又是另外一番场景。大地被染成了红色,原本整齐的方阵此时更像一具溃烂中的尸体。空洞,消失,残存不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