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不打算收复火龙城,而是姿态改变了。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这一套,现在已经不可能了,许莱让绯红专门炮击城内而留下城墙,就是要让尼朗哥看看,让他感受一下什么滋味叫做痛苦。
许莱让他主动上来请求自己停火,请求许莱让他们加入到蓝月。
此时,正如许莱所想的那样。尼朗n苦地看着城市遭受炮击,无数的士兵不断的哀嚎。可是他只能眼睁睁地那样看着,无力的无法改变任何事情。
现在,在城墙上,已经有许多的士兵在不停的呐喊,请求着天空中那该死的空艇能够停下来。
在战场上,尚且还能够投降。可现在就算喊破了喉咙,也不知道那空艇能否听到,能否给你一个投降的机会。
绝望,此刻在火龙城的城墙上,便演绎着究竟什么才是绝望。听着那些投降的呐喊声,就连尼朗哥也没有想法去制止他们。这里已经不在是战场,而是单纯的杀戮之地。祈求饶恕不在可耻,那是作为生命对于求生的唯一的权利了。
尼朗哥看着眼前的众生,心中也早已颓废了。没有了抗争的心,他也打算就此放弃。
不过,突然一名士兵十分镇定的来到尼朗哥的身边。那士兵显得异常的平静,仿佛这里从来没有杀戮一般。不知道为何,尼朗哥看到他这个样子,反而心生一股厌恶之情。
没有怜悯的人,让人唾弃!而这名士兵便是这样的人。
“尼朗哥大人,刚刚那空艇没有起飞之前,我注意了一下。似乎那空艇有不少的甲板,而且也有门从内部通向这些甲板。为何不让狮鹫骑士们登上甲板,杀进去,占领空艇呢?这样我们就可以控制住空艇,局势瞬间就会倒向我们这一边啊!”
尼朗哥听到这名士兵的意见,不禁眼前一亮!
“你这个人真是太可怕了,如此局势下还能冷静分析,作出合力的判断。你叫什么名字?哪个部队的,我要提拔重用你。”
“呵呵。”那士兵微微一笑,摆了摆手推辞了尼朗哥的好意。“我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士兵,大人”士兵指了指空中的绯红。“时间可是很宝贵的,赶快下达命令吧。”
尼朗哥在得到那名神秘的士兵的提醒之后,又重新燃起了信心。当下他立即发送信号弹,命令狮鹫部队迅速回到城墙附近,然后与亲自布置任务给狮鹫部队的指挥官。
许莱在军营内也看到了火龙城所发射的信号弹。
随后便见到狮鹫部队返回到火龙城内。
看到这里,许莱开始以为对方会投下白棋,宣布投降。可是等了一会仍然没有见到城墙上有什么反应。直觉告诉许莱,对方恐怕并没有放弃,似乎还要做些什么。
过了不一会的功夫,那些狮鹫们又开始起飞,向着绯红飞来。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蓝月的军官们彼此交换着眼神,都不知道对方在搞什么名堂。战争打到这个份儿上,也该到投降的底线了。
如果不降,那便是下了决心要死战到底,那样的话还处在这种阶段那势必是太过消极的,最好的选择就是打开城门,倾巢出动拼个鱼死破。
两种情况都不是?
在大家疑惑的时候,那些狮鹫也终于重新接近了绯红。这一次它们开始降落到空艇的甲板上,骑士们跳下空艇,然后狮鹫起飞,在降落一批,如此反复。
由于甲板位于空艇的上方,位于下方的蓝月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不过狮鹫部队的疏忽大意,让一些狮鹫飞离了空艇,为其他狮鹫挪出空位。
正是这些无人乘骑的狮鹫露出了破绽。
许莱在地面上看的模糊,但已经发觉到有不对的地方。他迅速用耳饰进行察看,发现那些狮鹫上一个个都是空着的。
上面的骑士都哪里去了?
许莱自然迅速明白其中的缘由。这些家伙竟然打算抢空艇!
“哼。”许莱冷哼一声,对这种情况似乎并不担心。“看起来这是尼朗哥最后的赌注了,还真是小看了他。竟然在这样的时候还能想到这个办法。不过依然只是黔驴技穷罢了。”
“来人!”许莱招来传令官。“迅速安排援军蹬上战斗型空艇,准备支援绯红号。”
很快的,便有三艘战斗型空艇从军营后方起飞,迅速冲向了绯红号。这些战斗型空艇都是高速型的,几乎是扎眼的时间,它们便来到了绯红号的。
城墙上的尼朗哥看到对方的支援,不禁笑了起来。
“看来许莱也开始紧张了,这么快就派出了援军。可惜啊可惜。”尼朗哥指着天空中的焦点,此刻绯红号便是这场战争的焦点所在。
尼朗哥指着那里,得意的说道:“许莱实在是太小看我们西亚的空中部队了。一般的狮鹫部队在失去骑士的操控之后,狮鹫就变得无用,只会在天空中等待着主人的召唤。不过我们西亚的狮鹫都经过了严格的训练,即便是失去主人的情况下,依然可以战斗。”
果然如尼朗哥所说的那样,成群的狮鹫在看到战斗型空艇的出现后,便立即上去围攻它们。
战斗型空艇只能用n不断射击,但都被狮鹫灵活的躲过去了。
狮鹫们也不着急攻击空艇,就是在四周不断游走,阻止空艇靠近绯红号。一时之间许莱派出的支援竟然变得毫无作用。
这样的情况让尼朗哥得意不已,可谁知绯红号上竟然又突生变故。
一群一群的人从上面掉了下来。可是绯红号并未有特别大的晃动,依然在平稳的进行着炮击的任务。
那些人哀号着跳到了地上,摔的十分凄惨。尼朗哥向城下望去,发现摔死的人全部都身穿着西亚的铠甲。
这样的变故,不禁惊得尼朗哥不由自主的向后倒退,整个人都失去了重心,当场摔倒了地上。
“这这怎么可能!”尼朗哥眼神飘忽不定,现在已经彻底没了主意。
空艇上依然有人不断地掉到了地上,无一例外都被生生摔死,而且死相都十分的凄惨。
尽管坐在城墙上,看不到城墙外的情况,但那一声声砰,砰摔下来的声音,依然像石头一样不断地砸在尼朗哥的心坎上。
每一下都砸的他头昏眼花。
“完了,一切都完了。”
炮击声,凄惨的哀嚎声,尸体摔下来发出的碰撞声。不断的声音徘徊在尼朗哥的耳边,此刻他就犹如被人关进一口巨大的钟里,随后那钟便被人无情地敲响着。
“停,快停啊!我要你快停啊!”
尼朗哥嘶声力竭的呐喊着,终于整个人都崩溃,终于宣布了投降。
白色的旗子在城楼上缓缓地升起了,在白旗升起的那一刻,绯红号也停止了炮击。开始缓缓下落。
所有的人都在盯着那巨大的空艇,看着它缓缓向两军之间那一千米的空地处降落。
大家都想求个明白,究竟是什么使西亚的最后希望破灭,究竟是什么让那些骑士掉了下来。
空艇终于落了下来,站在城墙上的西亚士兵也终于看清楚了甲板上的情况。
只见甲板上到处跪着被制服的狮鹫骑士,而制服他们的人,一个个全部都身穿着深绿色的风衣。
是魔偶部队!这些士兵立即认出了他们的身份,因为在双方交战的时候,他们曾经看过他们,知道这些身着特殊服装的人便是蓝月的王牌,魔偶部队。
原来,许莱早就清楚绯红号对于西亚来说,对方的炮击根本就不用担心,如此大的庞然巨物,最担心的就是对方从细微的弱点入手,杀入到内部。那个时候恐怕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而绯红号的细微弱点,自然就是甲板通向内部的门。
只要能力强的,而且有能力上到甲板上的人,就可以从这门进入到绯红号的内部。纵使你的外部如何坚固,内部都会同样的脆弱。
于是许莱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将魔偶部队安置在空艇之内。等的就是西亚迈出这一步。
这其实是一场赌博,因为蓝月的军队在受到重创后,如果失去了魔偶部队的保护,西亚选择在没有受到炮击的时候打开城门,倾巢而出的与蓝牙进行决战,那蓝月恐怕会受到无法承受的打击。
很简单,这就是一场赌博。不过赌博拼的并非都是运气,好的赌徒会用一系列心理战让对方无法作出正确的选择。
而许莱,就是这样的赌徒。
经过了多天的交战,蓝月终于从西亚的边境开始,打到了火龙城。取得了重大的胜利,此役虽然损失很大,但是也取得了更大的战果。
西亚在火龙城集结了全国百分之七十的兵力,如今死的死,降的降。现在的西亚只剩下百分之三十的兵力了。而且这百分之三十当中,大部分还在一些旁观的领主贵族手中,这些人精明的很,都是处在观望态度。去除这些兵力,剩下的就只剩下留守在西亚首都枯如城内的近卫军了。
可以说攻下了火龙城,蓝月几乎已经可以宣布,西亚正式败于蓝月,接下来的任务,就只剩下收复其他城市了。
因为火龙城也算是西亚最后的战线,在这里承认失败也就在无退路。所以蓝月此刻可以放心大胆的做收编工作,不用担心什么战俘的问题。
许莱登上了火龙城的城墙上,看着自己的部队不断进入到城中。此刻城中虽然已是一片狼藉,但西亚剩余的部队也全部都集合在城中,等待收编的工作。
“战事只是经过十多天,但仿佛已渡过半生之久。战事催人老,现在站在这里,真是感慨颇多。”
许莱当着众军官的面,向大家发表着自己的感慨。
而众人也都颇有相同的感触,纷纷点头便是赞同。
两个士兵从城下走了上来,同时还压着已经充满颓废的尼朗哥。
尼朗哥好像整个人都没有了骨头一般,低着头,任凭士兵们架着他。此时他早已经失去了当初的英姿。
胜者王侯败者贼,现在尼朗哥已经吞下了失败的结果,还能有什么好说的。
许莱静静地看着尼朗哥,自己没有说什么,而是用眼神示意着两名架送的士兵放开他。
许莱走到尼朗哥的身边。“你我并无恩怨。”
尼朗哥没有回答,而是晃着摇摇欲坠的身子,努力让自己不摔倒在地,他跪在地上,脑袋随着身子晃动,像是在摇头,又像是在点头。
许莱说的没有错,本身两国交战,各为其主。大家都是为了胜利,本无仇恨。
“你我各自都是为了自己的国家,不过以目前的局势来看,你我都为主,而你现在真的败了。然后你又如何打算?”
尼朗哥努力地抬起头,与许莱目光相对。一股苦涩顺着尼朗哥的目光,流向了许莱的眼中。
“呵呵,哈哈”尼朗哥像是疯了一般的笑了起来,随后他拧着眉,竟然找回了几分神气。“我还能怎么样?已经落入到你的手中,大不了只是一死。”
听了尼朗哥的话,许莱二话没说,一下就抽出了腰间的镜邪长剑,但是他并没有砍向尼朗哥,而是剑柄一转,反手握剑,随后用力地将镜邪长剑丢到尼朗哥的身旁,那剑直直地n了城墙之内,足有半个剑身之深。
“如果你真的已经想死了就用这边剑来自尽,没有人会阻拦你,也没有人再会羞辱你。不过在你动手之前能不能听我说一句话?”
尼朗哥听了许莱的话,转过头看了一眼身旁的镜邪长剑,然后又转过头看向许莱。
许莱看到尼朗哥在看自己,那就说明他想听许莱要说些什么。
“你还有一位父亲,众人皆知的华国大公爵。他老人家已经步入古稀之年,你希望他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许莱的话明显给尼朗哥带来很大的触动。
不过仅仅只是这些的话,尼朗哥还是无法回头。
他苦笑着。“战场瞬息万变,他老人家应该能够理解。”
“就算如此,然后呢?”许莱早料到尼朗哥的内心还会挣扎。“虽然你现在全掌西亚的大权,但说到底你依然不是这里的国王。一直都在称臣,那你又何必去履行一个国王才应该去履行的职责呢?既然为臣,那究竟为谁人之臣又有何分别呢?没有必要如此的看不开吧。”
许莱的一番话,尼朗哥已经全身不住的颤抖起来。见到尼朗哥已经如此,许莱知道只需在加一把火就成功了。
“你应该很憎恨艾德恩吧?为何不让他吞下个苦果,为何你要替他去死呢?”
“我没有!”尼朗哥用尽全身的力气呐喊出来,这一下子便将他憋在心里的执拗都吼了出来。否定了自己的行为,尼朗哥便否定了赴死的决心。
他瘫软的再到地上,眼泪已经顺着泪腺缓缓流出,他的视线已经模糊,唯一能够看到的便是立在面前的那一把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