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开学以来第一次上晚自习,有兴奋的、有熬不住昏昏欲睡的。老冯又宣布了一项对于大家来说顶要命的事情,明天早上5:50大家会迎来有生以来,第一次最早的早自习。
这一下,没有不唉声叹气的。但是,也改变不了身为高中生的命运。
晚自习下课后,伊童二话不说,就把冯么么背在肩上。冯年从后面拦着,连声说不用。女儿还小,冯年有种老牛护犊的心态。
奈何伊童坚持,说这是自己不能推卸的责任。冯年认真的看着伊童,发现似乎是自己这个父亲过于紧张了。人家脸上那是正气凛然,没有一点冯年所认为的不该有的想法。
冯年护着冯么么,小步的跟在伊童的身后,一直走到住宿楼下。
楼下只有一盏不亮的灯光,暗处似乎站着两个人,有一个人的手中拎着大包小包。他们刚好站在路灯之下,灯光打在头顶,让人不能明辨两个人的面目。
两个人看见伊童和冯年不确定的往亮处挪了半步。等真正看清楚的时候,暗处的人终于走到了亮处。
“童童,”
伊童听到声音先是一愣,然后背着冯么么紧走了两步。
来人居然是伊继元和王月容。
冯年也看见了伊继元,小跑步的赶上前:“老师,您来了,也不和我说一声。怎么站在这里?”
“一直说来看看你,一直也没有顾得上。这不,今天童童第一天下晚课,我们来看看。”伊继元拉着冯年,让他在前面带路,“也想给你打电话。这不,刚刚有个人,应该是你们学校的老师。我们问了一下,她说你在上晚自习,所以也就没有打扰。我想着在你家里等也是一样的,问了路就过来了。也没有等多长时间。”伊继元笑呵呵的说着话,和冯年也有大半年没有见了,还真是有点想的慌。
“我们上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还记得么?”伊继元拍着冯年的手。
“当然记得,我们毕业二十五周年纪念,好多同学都去了。”说起上一次的同学聚会真是感慨万千。岁月不饶人,好多人都已经变了样子。
楼梯里面有点窄,冯年扶着伊继元小心的慢步前行。
冯么么歪在伊童的肩膀上,双手揽在他的胸前,手指勾起衣服上的一丝细线一圈一圈的绕着玩。
灯光昏暗,伊童踏的是小心翼翼。脚步塔塔,沉稳而安定人心,冯年不时的回头张望。
这里是老楼,冯年住的并不高,每一层都有一个昏黄的马灯摇摇曳曳。楼虽然老,不过环境清幽,每一层的住户门口都放着几盆绿植,精心陪护长势喜人。
伊继元是爱花之人,自然对花是情有独钟,每每看见这些被放置在门口的花草都要夸赞一番。
老师属于文人骚客,这种风雅之事出自这些老师之手,伊继元一点也不稀奇。
几人最终停在了三楼靠左手边的一间门房处,冯年拿出钥匙打开了一扇门。
开门声伴随着切东西的声音传了出来。
冯年家只有这一点比较好,不论白天在忙,晚上家里总会有人。张怜教的是初中,虽然是年级组主任,可是教的是体育。
一个体育老师任年级组主任,这在博文的历史上是绝无仅有的,甚至是整个博城的历史上也是首例。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一种情况?
当年,博文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学校。新一届的校长上台之后势要冲进博城的名校之列。那几年博城学习了红军长征两万里的精神,埋头苦干,可是效果确是一般般。
领导班子换了一批又一批,语文、数学、外语......,这些科目的任课老师没有不被请上去干一番的。
最后,没有办法。校长心一横,把新招收的初一学生交给了带体育的张怜。
张怜被请到办公室的时候,听校长说明了情况。张怜只是一句话:“既然让我带,是不是这些孩子就交给我了?”
校长非常郑重的点了点头:“你放心,全部交给你。”
“我想怎么干都行?”张怜不放心的又加了一句。
“怎么干都行。”校长再次肯定,算是给张怜吃了一颗定心丸。
张怜打破陈规,把死学变成了活学。课外活动造办,球造踢。
校长一看这还了得,成绩这回非被踢飞不可。每每把张怜叫到办公室的时候都是苦口婆心。可是承诺在先,校长又不敢说的太过于明显。
张怜也总会四两拨千斤的用校长的原话把校长怼的是哑口无言。临时换将是大忌,校长忍着想到学期末的时候把张怜给撤了。
哪里知道,几校评比,成绩不是一般的好。没有想到,课外活动办得多,不但没有影响成绩,反而让成绩突飞猛进。
这么多年到底是走了多少弯路。
校长喜笑颜开,哪里再舍得撤去张怜的职。一番鼓励,就此张怜的年级组主任就定下来了。
张怜从厨房内伸出头,她正在给冯么么做夜宵。孩子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学习压力重,晚上不吃点东西怕孩子的营养跟不上。
“伊老师?”张怜没有见过伊继元几回,但是显然也是认出来了。慌忙擦着手,走出了厨房。
随后,就看见背在伊童身上的冯么么。张怜紧走几步上前:“这是怎么了?”
“阿姨,早上的时候,我骑车子不小心撞到的。么么扭到脚了。”伊童把冯么么放在了沙发上,十分诚恳的向张怜道歉。
张怜看来人的架势已然猜测了八九分,虽然心疼,但是嘴上却说:“没事,这孩子顽皮。磕着碰着是常有的事。”
“妈,爸爸这样说,连你也这样说。像我这么大的孩子有几个不顽皮的?”冯么么撅着嘴,不愿意去理会面前的一群人。
早上的时候,明明就是伊童的错,哪里就怪的了自己。要不是车子骑的太快的话,怎么就会躲不过?
“你看这孩子,都被我们惯坏了,”冯年一边数落着冯么么的不是,一边把伊继元往单人沙发上请。
“又说我,又说我。真是的。”冯么么扶着沙发起身,身子前倾,单只脚毕竟不牢靠,结果又跌回了沙发里。
冯么么正在气头上,又不让人帮忙。伊童几次伸手,几次被冯么么给忽视,就连冯年和张怜的关心也是视若无睹。
试了几次依然是没有起来,头上微微出了汗。冯么么无所顾忌,一把拽掉头上的假发,顺手扔在了茶几上。
伊继元和王月荣瞠目结舌的看着面前的顶着一头板寸的冯么么,目光闪烁不好直接往人家头上盯,那样显得特别的不礼貌。
“孩子顽皮吃烧烤的时候,被烧的。”冯年慌忙解释,伸手就要把冯么么扶进屋里。
哪里知道,冯么么把手抽了出来,转头递给伊童:“你的责任,你负责。”
伊童啼笑皆非的看着这一切,没有任何的犹疑就等着冯么么的求救,伸手拉起冯么么的胳膊,把她送进了卧室的床上。
张怜在后面招呼着。
伊童把毯子拉过来盖在冯么么的腿上,找到空调的遥控器开了个合适的温度。转身的时候,刚好看见,站在门边的张怜。
“谢谢啊,孩子。”。
伊童长了一张特别干净的脸,五官分明,鼻翼立体,让人赏心悦目,没来由的好心情。
特别是在暗处,眼神灼灼有光。
伊童笑了笑,走到门口的时候,灯光刚好罩照在他的脸上,眉尾处的一抹红痣居然是那么的清晰:“不用客气。”
冯年也看见了走出来的伊童,这才起身去倒茶:“老师,你坐一会。我这里有亲戚刚刚寄过来的茶叶,自己采摘的都是极品。”
“真的么?那,我可要尝尝。”
冯年走后,王月荣小声的贴在伊继元耳边说:“爸,童童的事情还没有说呢。”然后指了指门边带来的一些礼品。
王月荣今天没有事情,找的所有的面铺都不满意。于娟正在帮忙再找,可能要两天才会有消息。本来待在家中想要做点好吃的犒劳家里的三位老人,听到了伊童的这件事情,就忙着赶了过来。
国内的环境,王月容多少知道一点。
虽然,这些东西没有想要贿赂的意思,但是看见的人不会这么想,还是注意一点比较好。
人心揣测,胡乱猜疑,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伊继元摆了摆手,那个意思是不用王月荣多言。
张怜也去了厨房。
冯年忙着泡茶,忙着切水果。
“老师,您尝尝这茶怎么样?”冯年把茶杯放在伊继元面前,另一杯端给王月容。然后看向伊童,“你,张阿姨给你切了水果,一会儿就端出来了。”
伊继元见冯年坐安稳了,才真正的步入正题。
“这是我的媳妇叫王月荣,伊童的妈妈。”
“好,”冯年赶忙把手伸上去,以示友好。
“本来呢,你柳姨也是要来的。你也知道,家里还有一位老人。你柳姨走不开,就没有让她来。”
“我知道,”冯年端起面前的茶,“老师,尝尝。内人的父母都是茶农,都是自己种,自己采,自己加工的。纯天然,没有任何的添加剂。”
伊继元尝了一口,点头:“味道是很好,很香。”
伊继元是品茶的行家,冯年一听伊继元如此说,异常的欢喜。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同样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