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话他未必听,所以我想,能不能让领导帮我劝劝战国。他要是把命丢在这里,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把命丢在这里?谁?谁把命丢在这里?战国呢?”伊继元风尘仆仆而来。
好不容易等到有认识战国的同事,旋即听说战国住了院。
伊继元是马不停蹄的往医院赶。
水也顾不得喝,饭也顾不得吃。
只希望儿子一切平安。来到这里,居然听到令人震惊的消息,伊继元几乎站立不住,腿脚发软,扶着墙壁才堪堪能直起身子。
“爸,你怎么来啦?”王月荣讶异,没想到家里的老人会奔走千里,就为了打消心底的不安生。
“我怎么来啦?你瞒着我这么大的事情。你说我怎么来啦?”伊继元埋怨,身子被气的颤抖。
被一番抢白的王月荣,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闷着头不说话。
“叔叔是伊工的父亲吧?我叫威尔穆勒,是伊工的同事。”维尔穆勒单手放于胸前,弯腰行礼。
“你好!我知道你是战国的领导。你的话我信,我儿子是不是真的快要……”
死了两个字真的说不出来。
一路上胆战心惊,只因为听说儿子住了近20天的院。
“叔叔你别担心,伊工现在已经在恢复期。只要以后好好休养,并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伊继元这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叔叔,我本来想多在这儿陪你说说话。可是所里实在太忙抽不开身,我就先过去,抽空再过来。”维尔穆勒说。
所有人都走了。走廊上只剩下王月荣和伊继元。
“你也太会自作主张了,”伊继元愤然而走,“战国在哪一间?”
伊战国正躺在床上看书,没成想父亲会来,呆愣了一会儿,才恍然过来。
“爸,你怎么来啦?”
“我不来的话能知道我们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吗?”伊继元非常的生气,看见儿子身上的病服,眼底涌上一股泪意,说话间已经潸然泪下,“你妈要是知道了。该有多难过?”
这一幕是伊战国没有想到的。在伊战国的印象中,伊继元从来就是言谈随和,民族情结高于一切。
这样哭哭啼啼,像个小孩子,还真把伊战国给吓到了。
“爸,我真的没事。不信你看看。”伊战国说。
“你到底是生了什么病?要住那么长时间的院。你就只和爸爸说没事,那什么叫有事?”伊继元眼底的刺痛震惊了伊战国,也震惊了王月荣。
“爸,您先坐。我和你说战国到底是怎么啦,”王月荣把伊继元安置在了身后的椅子上,小声的安抚着。
王月荣让伊战国躺到床上之后,才转身来到伊继元的身旁:“爸,战国是肾衰竭。”
眼看着伊继元已经变了脸色,慌的六神无主。
王月荣又连忙解释:“不过没关系。还好送来的及时,他的另一个肾保住了。”
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怎么会弄成这样?”伊继元不理解,“是不是和工作太忙有关系?”
“嗯,有点。但是更多的是和他的生活习惯有关系,不喝水,经常憋尿。久而久之,肾的代谢功能就出现了问题。”王月荣哀叹的说。
强打起精神,看着伊继元:“医生说啦。一个肾也可以活。只要我们以后遵照医嘱,好好保养就行。”
“好,好,那什么时候才能出院?”伊继元问。
“其实已经可以出院,但是所里让一定要住满一个月,确保恢复的差不多之后,才让离开。”王月荣说。
“我出去透透气,”伊继元平复一下心情之后,转身出了病房。
病房内安静极了,沉闷压抑的气息,荡漾的到处都是。
震动,不知所措,伊战国也有点慌张,慌张于伊继元的真情流露。
房门外,伊继元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给柳淇拨了通电话。
“喂,我到啦!”伊继元淡淡的说,声音里面听不出喜怒哀乐。
“战国没有是吧?”
“没有,你乱想什么?一切都好。好不容易来儿子这一趟,我要住两天再走。我的花,你别忘了浇水。”伊继元忙着叮嘱。
“就知道你的花,”柳淇放心后,说话也活泼了许多,“放心,肯定帮你照看好。儿子工作忙,你别老打扰他。还有,和战国说,别一味的只讲工作,也要注意身体。”
挂断电话的伊继元敛住脸上的笑容,神情凝重的回了病房。
阳光照在眼睛上,让人不想睁眼。
头痛欲裂,昏昏沉沉。
自己这是在哪儿?于娟眨着眼睛,也没有看出来个究竟。
扭头发现旁边睡了一个人,内心惊觉不已。
等看清那个人容颜的时候,于娟才把一颗狂跳不已的心,按在了肚子里。
自己怎么会在袁丽雅的家中?
“喂,”于娟伸手推了推,躺在旁边的袁丽雅。
“干嘛?”袁丽雅拍掉于娟的手,翻转身子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你起来了,”发现还是不管用,于娟起身从浴室里面拿出一块湿毛巾,直接捂在了袁丽雅的脸上。
倒吸一口凉气,袁丽雅一跃从床上坐了起来:“你神经呀!什么东西都能往人脸上放的吗?”
袁丽娅生气,嘴巴撅的老高。
“喂,我问你,我为什么会在你家?”于娟没有理会袁丽雅不快的表情,起身下床。
“你昨天晚上喝多啦,自己跑过来的。”袁丽雅把脸上的毛巾扔到远处,继续趴在床上困觉。
昨天到底喝了多少杯?以至于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袁丽雅自己也不清楚了。
好像给谁打了个电话,又好像说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袁丽雅闭着眼睛拧着眉,思来想去,结果是一团理不清的乱麻。
索性就不想。
“你说我自己吗?”于娟有点不敢相信。
这里仅来过一次,自己居然记得路。
“嗯,”袁丽雅懒散的嗯了一声,然后又说,“不让上来都不行。非要在我家喝酒过夜。”
于娟尴尬,笑的憨直:“那个,真的不好意思。我也没有想到自己昨天晚上喝醉以后会跑到你这里来。我现在就走。”
“嗯,楼下有一份包子铺,路过的时候别忘了让他给我送一份上来。我头晕,不想起来。”临了,等于娟将要打开门的时候又加了一句,“别关门!一会儿送包子的上来,我还要去开,麻烦。”
“这么随意,你就不怕进来个坏人?”于娟讶异。
“谁会进来?偷钱没有,我现在穷的叮当响。偷色的话,我不怕。我一个半老徐娘,什么事情没有经历过?”从始至终,袁丽雅连眼睛也没有睁一下。
于娟气愤,直接把一个枕头扔在了袁丽雅的脸上:“你不会还被困在那个男的情网中吧?一个男人而已,大街上一抓一大把,什么了不得的?这么丧气的话?”
“男人?昨天来哭鼻子不也是为了男人?”
没有声音,屋子里安静的可怕,袁丽雅慢慢的睁开眼睛,发现于娟正恶狠狠的瞪着自己。
连忙讪笑起身,讨好似的走近于娟的身旁:“说错了,说错了。”
“你,懒得理你!”于娟拂袖而去。
袁丽雅哎了几声,也没有留下于娟匆匆离开的脚步。
包子倒是来了,荤素都有,外加一份鸡蛋汤。
袁丽雅知道于娟并没有生气之后,这才放心了下来。
阳光明媚,姚然穿戴整齐,拿着十多天前的检查报告去了医院。
所有的事情都按照医生叮嘱做的,开心快乐,热爱生活。
车子在路上缓慢的行走,姚然打开音乐,轻缓的声音就盈满整个空间。
给女儿打了个电话。时薇没有接,应该是正在上课。
医院内。
医生投过来温柔的一瞥:“你的身体非常的好,检查不用那么频繁。有时候物极必反。”
姚然来的多啦,自然也和医生成了老相识。
“我知道,我月经推迟了有一个星期。怕别是出了什么问题,所以过来看看。”
“一个星期?以前出现过吗?”
“没有,一直都非常的正常。”
“就没有先买个验孕棒验验?”
“我没有妊娠反应,应该不是。我已经备孕了大半年的时间,一直没有消息。就没有往那方面想,反正都来了,就顺便做个检查。”姚然的声音非常的温柔。
让人听之欲醉。
“那就做个超吧。说不定真有喜了。到时候可要请我吃糖啊。”医生说笑。
不一会儿,一张单子就递到了姚然的手里。
心情忐忑,喜忧参半。
当检查人员告诉姚然她的子宫内有孕囊出现的时候,姚然的耳朵处于一种轰鸣的状态。
除了惊喜,还有意外。
独自走在医院内的林荫道上,两边是白桦成林。
秋意浓,树叶正从树上斑驳而落。
一阵风刮过,枯叶像蹁跹的蝴蝶。
姚然望着手里的检查报告单,久久无法成言。
她把手搭在肚子上,每一个动作都极其的小心。
有人站在了姚然的面前,疑惑间抬头。
“好,”来慧打着招呼,“检查的时候我就看见你啦。就排在你后面,出来之后发现你没走,所以就过来。”
“哦,”姚然点头示意。
面前的这个女人,姚然认识,就在女儿的班会上。
望向女人平坦的肚子,姚然问:“你是来做检查的?”
“嗯,和你一样。我也怀孕啦!”来慧说的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