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父感叹他有心了,金宝是客人,不好劳烦她。他从她手里接过汤药,放到桌上。赵父嗅到味道,脸色有些不自然。
赵父瞧他的眼神立刻亲密了,汤药的药效被知晓了。魏野嘴角扬起,他和赵莲这么亲密,婚事应稳了。
赵父就是知道的,当年他娘子在世,他曾熬过不少。女儿长大了啊。
他这个女婿的好感剧增。英年才俊,永安有,英年才俊且对闺女上心,舍得面子疼媳妇的少之又少。
这个女婿他选对了。疼别人媳妇都在婚后,婚前做这事,真是——
赵父的脸有会儿红,一会儿青的。这他都羞恼的没了脸。
魏野亦一会看天,一会儿看地。心里一遍一遍念自家人,不碍事的。
头疼的还在后头。
赵莲一进门便被喊吃药,小脸瞬间皱起,非常抗拒。
刚来的时候她天天被逼着灌下几大碗。不喝药就是她与古人的第一次抗争。可惜,都失败了。
“快来,凉了药效不好。”赵父催促道。
众目睽睽,赵莲也不想丢脸,往前走了几步。离那碗药还远着呢,一大股味道铺天盖地的袭来。一阵恶心感从喉咙里冒出来,那种恐惧一上来,她的腿比脑子快,逃命似的转头便跑。
赵父额头的青筋暴起。若不是这反应,他都忘了他闺女自那回之后,吃药是有多么困难。都是大姑娘在了,这么多人在呢,怎的好意思跑。
这让女婿怎么看她。
赵父勉强一笑,说:“贤侄和女侠请先吃些瓜果,莲姐儿看着不太舒服,我去看看。”
说罢,一手端着药追出去了。
赵崇强笑着替哥哥招呼客人,请人上座。
这叫什么事啊。这么大个姑娘还是一个小孩子一样的不肯吃药。他真是担心这个侄女婿知道了莲姐儿的脾性,不肯娶了。
他这个哥哥呀,把姑娘家家的宠成什么样了,无法无天。
趁现在还小,女婿不知道,还不尽早请人教导。
赵崇满肚子的埋怨。
他不知道赵莲什么脾性魏野可知道不少了,多了个不肯吃药,稍稍惊讶一阵之后也没什么。
金宝神经大,跟没事人一样,所以到头来只有赵崇不自在。
赵崇谈起永安现状。想着金宝随是女流但有武艺,又是赵家护卫,也不避她。谈吐之间,赵崇对魏野是敬佩不已。
这个他女婿果然不俗,若有他相助,何愁没有升官的一天,他的态度更加热络。
赵莲闺房房门紧闭,赵父立在门外。他有多宠赵莲现在就有多生气,火气怎么的按捺不下去。
他低声呵斥道:“莲姐儿,出来。”
里头没有一点动静。
“你这是什么样子,什么作为。这是一个大姑娘该有的样子吗?你让魏家郎君如何看你,如何看我。你的待客之道呢。客人还在那儿呢,你拔腿就跑。”
“你不想吃药,我会在客人面前逼你吗?再过几年,你便会为人妇,为人母。你瞧瞧,今天这个小家子气,没礼数的模样。魏家小子那是什么人家,他是当家独子,当家主母能是你这个模样吗。”
“女红,不会。做饭不会。方才便是衣服也要人帮着挂。富贵人家自有奴仆做,不是大毛病。但是现在,你任性,小家子气的毛病也来越多,越来越不像样。人家那好好的魏家郎君瞧见了,能瞧得上你吗?”
“养不教,父之过,是我宠你太甚了。我明日就去找教养麽麽,倾家荡产的也要寻一个好的来。否则到了魏家,我赵家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还连累家里其他姐妹!”
赵父怒气难掩,声音不自觉拔高,担忧被人听到,挤着嗓子低喊。
“还不出来!”
赵莲在门后捂着心口,愤愤不平。是,她跑了,她知道不对啊,但是跑都跑了,她能回去吗。
条件反射,她控制不住她自己啊。
中药太苦了。
至于这么上纲上线的吼她,至于扯上魏野吗。洗衣服是她不想洗的吗?瞧不起她,她还看不上他呢。赵爹爹平时都好好的,怎么就对她各种批判,贬低啊。
这些话只能想想了,她说了,她爹可能被气死。
赵父拍着们,怒火已经达到顶峰了。赵莲开了门,乖巧的低头立在门边。
“你还晓得出来。”赵父铁青着脸,咬牙切齿道。
赵莲偷偷翻了个白眼。
这事也不大,但赵父就是恨其不争。魏野越优秀,他越忧虑。他姑娘什么模样他知道。配不上人家。若一直是这个模样,她便等着被厌弃吧。
“喝了。”赵父递药过来,冷声道。
不用抬头也知道,她爹爹冰凉的眼神。她忍住恶心,屏住呼吸,灌进嘴里。
药喝了,她浑身都是苦的,苦的没了知觉,苦的流泪,想漱漱口,找什么甜的压一压。碍于他眼前,她不敢动。
终究是自己的闺女,疼了这么久。赵父翻出身上别人塞给的糖,递过去。
*
饭桌,大夫的药不错,赵莲精神么许多。
魏野频频给她夹菜,刚被骂,她正烦着呢。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还夹,一个她不爱的。一恼火,习惯性的想瞪他,刚抬头,赵父冷冷的眼神就来了。
赵莲假笑接下,心里更不是滋味,到底谁是亲生的。
魏野好笑不已,他又怎么惹着她了,才消了气,又撅起嘴。
赵崇这方面神经粗大,没有察觉,长吁短叹道:
“现在倒是去请了援兵,时间紧迫,现实派信鸽去,后不放心,又遣人去了。”
“万幸,信鸽已传来回信。太守已答应。立即派兵来。但安平多年无战事,军械已经老化,缺失。先制备着呢。还要几日才到永安。没说来多少人。”
“少府已召人守城巡逻了。我已被抽中,往后都要去南门外巡逻。若不是若不是有金女侠在,我真的是不放心莲姐儿一人在家守着。”
赵父连连感谢魏野金宝两人。
金宝啃着肘子停不下来,抽出手一口干了。
“您把我当晚辈,叫我金宝就好。”
“金宝姑娘练得一身武艺,想必出自名师,不知师承何人。我的武艺师父杨启是远近闻名的,说不定他们认识。”赵崇突然问。
金宝看向魏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