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陈洛现在很爽,心情愉悦的想要高歌一曲。
他走下楼去,同几人一起吃客栈准备的早点。
牛肉葱花面、凤尾烧、月牙烧、包子......
苏泽、苏鹤以及布衣侍从都食量惊人,以盆为单位进食。
看得老板的笑容从寻常花儿绽放状态一路拧成菊花。
苏以最后下楼,见到陈洛,美好的一天就此结束似的,
愣在原处,微张小嘴,一动不动,剪水的黑瞳中净是不可思议。
过了一会,她上桌优雅地吸了两口面,用鞋蹭了蹭陈洛向众人道:
“我出去净手(上厕所)。”
话罢便一个人走了出去。
陈洛猜到了她会问什么,又怕被当做变态,就没跟去。
一分钟后,苏以进来坐上桌,悄悄地踢了踢陈洛的腿。
然后扒了几口面,轻语道:“我吃饱了。”
苏以抬头盯了陈洛一小会,哒哒哒地走了出去。
陈洛以正常速度吃完才悠悠走出客栈,另外三人还有半盆没吃完。
屋外碧穹如洗。
苏以面无表情、低眉看着街上。
听到脚步声从身后响起。
她抬起头,装作漫不经心地看着过往的行人。
然后是一阵寂静——对方沉默着,没说任何话,态度真坏。
等了几分钟,苏以也没听到半点响动,她抱着些疑惑回头,
后头空无一人。
苏易呢?
就在她这么想时,陈洛却抱着一盒糕点从正前方走来。
“一点消音的技巧。”陈洛解释道。“吃么?”
苏以没理他。
“我是万年难得一见的绝世天才,前天刚激活的。”陈洛谦虚地解释了苏以的困惑。“所以你那个秘密,”
苏以听到秘密二字时,轻咬唇瓣,心里发颤。
她有些感动,谁知:
“等我能轻松解决再告诉我吧。”
陈洛补上一句,轻易将她的感动扼杀于摇篮中。
“吃么?”
没有回应。
陈洛继续放在她旁边,抬头望天。
少顷,
苏以红着脸伸手拿了一枚,低声细语道。
“吃...”
和预料中一样。
虽然接触才三日,但陈洛已将她的性格摸透,似乎就是普通的小女孩。
和年岁应有的阅历不符,他觉得有些奇怪。
所以特地试验一下,没得到什么有用情报。
.......
众人上马启程。
预计日行百余里,十余天便可至中州苏家所在——帝都玄荆城。
一日时间,缓慢逝去。残阳无力,天色昏黄。
众人驾马驶进一处村庄。
这座村落大抵都是泥胚房,用茅草遮顶,少有砖瓦建筑,显得有些萧条。
“更前方是长秋岭,无人家了,夜行恐有山贼。我去找村正要求借宿一晚。”
苏泽拉住缰绳,回身向众人道。
“好。”
苏泽拉了位村中的人过来,请他带路,众人跟着进村。
一路走来,陈洛看到一种奇怪的现象。
这座村落几乎没有老人和小孩,露背谈天、无所事事的壮年人倒挺多。
陈洛已步入筑基中期,战力暂且不知,但感官强化了一大截——
隔着十数米,这些人的谈话能被他收尽耳内。
三位坐在藤椅上的中年男人围着谈话,声音非常轻。
“下一个是谁?”
“像先头一样抽签吧。”
“为什么不一起?”
“他也吃不消的,你知道那种事情,精力有限。”
陈洛等人牵马过去,
其中一名中年男人忽然拍了拍旁边男人的屁股,压低声音道:
“哦我的天哪,今晚一定会有一场激情澎湃的晚宴,就像你家老婆煮的七杂粥那样混乱!”
陈洛没在意,随几人到村正屋前。
苏泽敲了敲村长的门,走出来一位古稀老者,头发花白,骨瘦如柴。
“请让我们在这座村里留宿一晚。”
“寒舍太小,没有可以招待这么多客人的位置。”老者摇头回绝。
“可否帮我同其他人交流借宿的事情?”苏泽拿出几颗碎银,不经意间显露出背着的长刀:
“如若不便的话,让他们去别人家借宿,清个场地给我们。”
那老者看了看陈洛几人,便点头道:“请进。”
......
堂屋内布满灰尘,似是很久没有打理。
视线尽头,里室的木门紧闭着,打上了锁。
“鄙人姓田,各位可以叫我田村正。”
“寒舍小,实在容不下这么多人,可否让各位居住在不同人家里?”
苏泽颔首示意:“可,让这两位待在一起便可。”
苏泽倒是没留什么心眼,毕竟自身即使受伤,武道也已臻至凡人巅峰。
况且这里几位肌肉一个比一个膨胀,
想找他们的麻烦,那岂不是小母牛钻沙堆——存心做沙比吗?
......
招待陈洛和苏以的人家有三口人,父、母、儿。
男人穿着蓝布衣,叫做田有稻。
他的儿子正拿着一只活青蛙,给苏以炫耀战果。
苏以的脸吓得更白了。
“晚饭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做好,你们累了可以先坐在藤凳上小憩。”田有稻恭敬说道。
“不必了,我想到村里看看。”陈洛说道。
“我也跟你一起去。”苏以小跑过来。
“走吧。”陈洛径直出门。
......
屋檐上升起了炊烟。
村人都去炊饭,路上鲜有行人。
两人兜兜转转,又回到陈洛最初听到那怪异谈话的地方。
那三个中年男子也已不在原地。
只留三只藤椅。
天空红霞如血,万籁俱寂。
“我感觉他们看我的眼神,有点不对劲。”苏以嗫嚅着,鼓起勇气拉了拉陈洛的衣袖道。
“我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很容易被人面兽心的坏人盯上。”
“今晚我可以特例保护你。”陈洛随意敷衍道。“回去吃饭吧。”
在回去的路上,陈洛听到有个男孩唤了一声:
“苏--”
突地戛然而止,随之而来的是一道女声:“快进屋吃饭了,李叔叔给你备了好吃的。”
赫然是田有稻屋内的那对母子。
什么情况?一个问号浮在了陈洛的脑袋上。
屋内果不其然,只有田有稻一人。
“令郎呢?”
桌上摆着两碗清汤面。
田有稻自己则吃一种不知用什么拌起来的黄色糊糊,看起来像难以下咽:
“怕他贪嘴吵着要吃,便让糟妻带他去别人家了。”
“周围地理位置不错,经济怎如此萧条?”陈洛问道。
“天时害的。”田有稻答。
听罢,陈洛不再发问,低头看面。
面汤上飘着些黑渣,本身质感也很差。
陈洛看向苏以,对方一口没吃,夹着面,仍然在做强烈的心理斗争。
“吃这个吧。”
陈洛拿出昨天处理秦公子的痕迹时收缴来的干粮。
也递了一部分给田有稻,对方连忙称谢。
“谢谢。”
苏以接过后道了声谢。
陈洛无所谓伙食,他夹着面送入嘴里,汤汁有些发酸,应该是放了些腌菜的缘故。
他又慢慢地吃了几口,
随后砰的一声磕在桌上。
田有稻目瞪口呆的看着他额间激起的护身灵气,将桌子磕破一个半圆,整个人向下跌去。
摔落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