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洛闻言,迅速回到屋内,
一滩暗红凝固的血迹从墙面一直延伸到地板三米外。
他撞死了。
尸体僵硬而冰冷的躺在地上,无人敢碰,已经死透了。
“带下去埋葬了吧。”
陈洛吩咐家丁,随后有侍从上前,帮忙打扫血迹,处理尸体。
......
翌日的翌日清晨,绝云城监狱,外监。
陈洛按往常一样,打算过着自己平静的、无聊的旁听者生活,
两日来,他已经将外监的大部分犯人‘故事’听完,余额已高达两百四十点左右。
他正搬好小凳子,准备继续倾听时,一道清越有力的女声忽地响起。
“别碰我!我自己还能走!”
陈洛循着声源望去,看到一个手脚戴着枷锁,拖着粗长锁链的女子。
她面容还算清秀,玉肤皙白,纤眉杏眼,给人一种干净清纯感。
在大沧朝一般女子犯罪若是要进牢狱,基本上不是杀人,便是通奸,
又或者是被丈夫、儿子、亲戚牵连进来的,连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都不知道的。
而这种锁链则是缘其本身有不俗的修为,一般狱卒难以管制,才加上的。
“谁碰你了!”
狱卒骂骂咧咧一声,若是那位好事的苏公子不在,
这位都践踏律法,杀人后还宁折不弯、心高气傲的小姑娘必然会受到
——禁食、捆板、指刑...消磨气焰完毕后,便一条龙或多条龙轮着夜以继日的服务。
可恨的是那苏公子虽出手阔绰,却心如圣母,禁止他们用私刑,更甚者待在牢狱中的时间比他们还长。
这几十两级别的美人只能白白错过了。
谁让他们的主子苏县令都对这位公子尊敬有加呢。
“她犯了什么罪?”
陈洛示意眼前的囚犯继续讲述,一边朝着狱卒那头问道。
“杀人罪。”看守她的狱卒应道。
“还有多久处死?”
“本该是不处死的,判处流放充军。”狱卒快步走上前来,在陈洛耳旁低声细微道:
“隔壁州柳同知的儿子被她杀了,特地托关系将她弄过来,让我们在牢里解决了。”
陈洛心如古井,毫无波澜道:“要送去内监的话,先把她带过来。”
“是。”
旋即几名狱卒拖着勒住脖颈的锁链,牵着那名女子过来。
陈洛问道:“为何杀人?“
女子面带嗔怒不解道:“不是早便审过了么?为何又要再问一遍?”
一名狱卒本想踹她一脚,又被陈洛眼神制止,后者缓缓道:
“如若你对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可保你身子清白、牢房干净,饭菜能下咽,无老鼠蟑螂与你争餐。”
女子愣神片刻,冷声道:“我杀那柳世子,愿在牢狱中受一样的苦。可大沧律法中对女犯有凌辱行为者,杖责一百,处以绞刑!你等能知法犯法不成?”
陈洛不做声的看着她,林裕则嗤笑一声道:
“那律法地上的人都管不到,还想管地下?来此的妇女哪个不是该当死罪?既已经犯法,又充什么节妇?”
一旁的囚犯沉默着,虽想附和,但不敢作声。
陈洛这时问道:“你是什么修为?犯罪前,做的何事情。”
女子明显有些怕了,老老实实道:“修武十年,境在凝形,原先是武林中人,师从涡月门。”
内监中有修为的人,社会关系、行为处事等又同外监的人会稍有不同,能提供新的来源的源力,甚至更多。
陈洛不先去内监的主要原因,是里面太臭了。
——由于寻常狱卒无法管理那些有修为,体魄异于常人的囚犯,通常会将其以锁链桎梏手脚。
正常的生理排泄清洗,一周左右才会有一次。
陈洛问道:“为何杀人?可以同我讲了么?”
女子道:“那世家公子嚣张跋扈,当街强抢民女,我看不惯上前,他连我都想抢,在打斗过程中失手便杀了。”
陈洛看向狱卒,后者缓缓道:“柳知州说她是行窃时被公子撞见,故意杀的人,至于真相如何,我等也不知。”
陈洛抚掌道:“现在同我讲讲你往日做过、见过的那些类似......的事项。”
女子问道:“如若说不出来会怎么样?”
林裕马上答道:“杖责二十。”
这位公子...表明看着祥和,实则也是个道貌岸然、败絮其中的主。
柳同知...为何这狱卒会知晓,莫非他要对我使绊子?
叶折枝不动声色的想道,旋即道来:“我有些隐秘的事情想单独对您讲。”
......
审讯室。
烛火微黄。
周围摆着血迹斑斑的竹夹、阔板、尖针。
陈洛将叶折枝带进来,伸手道:“请说。”
叶折枝一改英姿飒爽的情态,踌躇着踱小步,锁链嗤嗤的响,轻声道:“你知道涡月门掌门叶孟吗?”
陈洛问道:“他是你父亲?”
“你知道啊。”叶折枝面色一喜,刚要启唇。
却见陈洛摇头,道:“我不知道。”
“他是凝意巅峰,踏入宗师指日可待,那些权贵都很乐意结交他。”叶折枝面露儿女情态,不好意思道。
“能不能帮我去通知一下他。我感觉这些狱卒好像对我图谋不轨,可以许你一个人情。”
话音落下,霜雪飘落,一条浑身披着白青毛发,眸光如炬,威风凛凛的寒江狼浮现在陈洛身边。
他金刺劲已成宗师,要扮作凝意还有些麻烦。
“我即是凝意巅峰,我同意你在事情向我吐露完毕后,送到边疆去充军。”
叶折枝刹时目光一凝,说不出话来,咬着唇道:
“既然如此,你能不能帮我说一下。我忽然怕了,既不想去充军,也不想死在这里。”
她这么一说,倒是引起陈洛的思考,
充军,究竟是在充个什么东西?
按照大沧的版图与历史来看,世界上就只有这么一个国家。
起初是大青,后来是大嵩,随后是大沧。
——大沧建立大嵩的骨灰上,创立四百年来,无对外征战、无和亲甚至从未同外界使臣交流过。
便仿佛,国界以外,没有国家般。
然而他们却又将死囚派到边疆去充军,若说是去修筑土木工程,那工程本身的目的在何处呢?
所谓边疆,绝云城往北两千里,气象怪异,常年积雪,地冻天寒,常人不可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