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好眼力。”

远处渐近的身影，不是白郴，又能是谁？白郴站在百里无忧前方七步之远，扬了扬下巴，然后，百里无忧便能察觉到此处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林子依旧是林子。

只是……

“留下来，陪我，如何？”

百里无忧眉心阴骘，“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她便不信，白郴真的能拦得住她。

她身下双足动了，然而双足之下的大地也在动……

***

楼家总归是染了不少的血，这是楼夕儿意料之内的，此时，她已经忘了那些不愉快，一身红袍看上去相是浸了不少血迹。

她动了动身子，对着榻上的白肇开口，眉眼温情脉脉，“我先去沐浴，你且等着。”

白肇亦是一身大红血袍，她点了点头，然而过了时辰，却还是不见楼夕儿归来。

不得已，白肇探出头来，轻唤道，“楼夕儿？”回应她的是一声沉闷的巨吼，灌溉在耳畔回味无穷。

白肇听力极好，自然清楚狼吼的发声处是正是楼夕儿沐浴的地方，她有些僵硬地起身，来到浴池，没有看到楼夕儿的身影，更加没有看到什么狼的踪迹。

不在？

白肇转身，脚下明明平滑无阻，却莫名扭到了脚趾头，往后一倒，上半身往后倒去，整个身子落入了池水之中，潋起了不少水。

然后胸口处多了一双妙手，白肇没有反抗，她通过对方的触感，猜到对方正是楼夕儿。

于是白肇放松了警惕。

后背的楼夕儿想起了白郴大人交予她的任务，白郴道，“这十针，是我特制的，待时，你只要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施以妖妍咒，以清颜液为媒介，她必死。”

这浴池的浴水正是克制圣女一族的清颜液。

白肇只觉得心间一疼，拼命睁大了双眼，她感受到了身体犹如刺骨般的烈痛，意识一半清醒一半沉浮。

似乎身体尽头的灵魂想要趁此大好机会夺舍她的身体，又似不是如此。

或许是精神分裂……

白肇终于脱离了身体的掌控权，尖锐的笑了一声，以白肇丹田为始散发出一道强大的力量，这令楼夕儿也是始料未及。

清颜液洒了楼夕儿一脸，这下楼家终于处处破碎成废墟，漂浮的杂碎却没有染白肇红袍一分。

与白肇相比，楼夕儿就显得狼狈，从废墟中起来，她能察觉到白肇虽然气息极弱，仿佛随时都会倒下，干净的脸上却是满是杀意。

白肇冷酷地步行到楼夕儿的身前，双眼毫无波澜，没有一丝感情，就像她只是杀人的机器。

白肇伸手捏住了楼夕儿的颈部，楼夕儿不知，就连白肇也不知，此时的白肇的确只是杀人机器。

没有意识，没有感情。

楼夕儿稀薄的脖颈被白肇轻轻握在手里，将其折断，转身消失不见。

天好日烈，眠城一片危机。

城主府惨遭血洗，无一生还。

此事发生在眠城极为罕见，却无一人过问。

白肇在溪流流淌全身几遍，终于清醒过来，刚才的那一幕，她依旧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