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舜望着紧闭的厨房门,脸上的表情有些失落。
祭商转过身,看着一片狼藉的厨房,烦躁地挠了挠头,她站了一会儿,去将糊掉的锅扔到洗碗池里,拿起菜刀切菜。
“笃、笃、笃、”的切菜声传到了外边,压住了祭商的声音。
“你说他哪点像李清瑜?”
【……】
它没说!
它只是说气运浓郁程度有些相似。
祭商很快做好饭,本来准备直接出去,但想着那少年是残疾人,笨手笨脚的,就将饭给他盛出来,端到外边,之后什么都没说,往楼上走了。
上了两节楼梯,听到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她转过头,俯视着台阶下的少年。
“跟着我做什么?”
棠舜小手抓着衣摆,大眼睛在水晶灯下像琉璃一样,不过没有生气,他小声说:“我会做饭的。”
就是掌握不好那个火。
祭商看了他一会儿,心里叹气:这孩子长得真好看。
她说:“我知道,去吃饭吧。”
棠舜抿了抿嫩红的唇,这才乖乖回到餐桌。
吃饭时,频频往楼上看去。
-
次日,周忠送过来一张邀请函。
“博瑞先生……谁?”祭商两指夹着黑色烫金邀请函,前后看了看。
这邀请函是博瑞先生的生日宴,但寄体并没结交过这个人。
周忠来之前探查过银三角这边所有的势力,此时调出他的资料,平板上是个金发蓝眸的中年男子。
“是蓝洲塔的势力。”他将平板递给祭商。
祭商长指点着屏幕上滑,看了两眼就不再看了,因为不感兴趣。
“准备一下,我们去蓝洲塔。”没记错的话,那个黄某依附的正是蓝洲塔的一个大人物。
001知道她不看记忆,尽职地提醒道:【是个事件点,寄体在蓝洲塔深陷困境,向傅皓鸣求救,傅皓鸣没答应,呲牙必报的寄体这才记恨上了傅皓鸣。】
“……”
晚上,周忠风尘仆仆地从外面回来,和祭商禀报,“路线安排好了,明天就可以出发。”
银三角交通闭塞、山峦叠嶂,自然条件很差,她们目前所在的这座城市没有去往蓝洲塔的航线,需要经过雨林,预计是一个多月的路程。
祭商看着路线没问题,刚准备说话,忽然感觉到什么,转头看去。
有一道影子快速消失在门边,那是棠舜住的屋子。
祭商放下平板,“明天起来就出发,你去休息吧。”
周忠抬头看了眼棠舜的房间,了然于心,“是。”
祭商来到棠舜门口,握着门柄往下按了下,没推开门,她敲了敲门,“棠舜。”
屋内,棠舜把脸埋在枕头里,过了几秒,他坐起身,扶着身旁有的东西,一瘸一拐地来到门边,拉开门。
他表情如常,但祭商注意到了他比平时更黯的眼睛,她推门进去,把棠舜抱到床上,目光在打量他,“你刚刚是不是偷听了?”
棠舜扭开头,视线落在床单上,小声说:“不是偷听。”
是去倒水,不小心听到的。
“不是偷听你跑什么?”
棠舜不吭声。
祭商并没揪着这点儿问,说:“你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明天我们离开。”
这么相处几天,她也看清了,这小家伙估计没什么留恋的,不然也不能这么安分的在她这儿待这么久。
棠舜愣了一下,抬头看着祭商,不说话。
祭商觉得这孩子怎么傻乎乎的,又重复了一遍,“听懂了吗?”
难道是不愿跟她离开?
那可不行,001让带着他的。
棠舜回过神,连忙点头,抿着的嘴角微微上弯,淡淡的笑意显得他很乖,心里,是一种从地狱回到天堂的感受。
原来他能跟着一起的……
-
大半个月后。
两山之间的空地上,坐落着一座大的木屋,里面的灯光很昏暗,视物模糊,但并不影响那热火朝天的氛围。
这是一座酒馆,正中间设有擂台,两个光着膀子的男人在上面肉搏,四周围满了人,空气中弥漫着烟味和汗味,角落的破旧木桌上摆了几包白米分,桌旁的男人女人正吞云吐雾,这里充斥着令人心寒的癫狂和暴力,以及罪恶。
“好!揍他!”
祭商刚走进门,耳边就炸开一声大吼,差点儿把她耳膜戳破,她揉揉耳朵。
“小姐。”先去找位置的雇佣兵回来了,带领着祭商去角落那边,那里有一张他刚刚腾出来的桌子。
祭商抱着棠舜往那边走去,身后跟着十几名各种肤色发色的大块头。
这些大块头是雇佣兵,祭商花了好多钱雇来的。
这么大一波人,很快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他们陆续将视线落在祭商身上。
走在最前面的女人气势不凡,一看就像是领头的。
重要的是,这是个生面孔。
祭商对那些带着打量和好奇的目光视若无睹,来到桌边将棠舜放下。
棠舜腿上的石膏已经拆了,但还不能长时间走路,平时都是那些雇佣兵和祭商轮流抱着走。
跟个娇生惯养的小少爷似的。
棠舜也很不好意思,但他腿疼,确实走不动,只能在别的地方好好补偿这些带他走路的人。
他坐好,拿起自己的背包,从里面拿出些果子给周忠,让他挨个儿给雇佣兵们分了。
果子有手那么大,外皮紫色,果肉奶白色,甜的有点发腻,但确实饱腹,棠舜留了两个,都给祭商了。
“你吃。”他软软说。
祭商就坐在他身边,自然而然地拿到跟前剥皮,最后切了半个给棠舜,自己吃一个半。
说起来难以相信,这一路上他们的食物来源,除了一开始带的,后来都是棠舜给她们找的。
雨林中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这小孩儿知道得一清二楚。
也不知道以前是什么人。
祭商又打量棠舜两眼。
在祭商身边待的这段时间,少年胖了点,脸颊白白嫩嫩的,还有婴儿肥,看着更显年龄小了。
棠舜察觉了祭商的目光,低头捧着果子吃,装没看见。
恩人太好了,好到让他不敢说自己的过去,怕她嫌弃,怕被丢下。
祭商看他装缩头乌龟,也不再看他了。
这座酒馆被两座陡峭的山夹在中间,另外两面分布着大大小小十几座村庄,所以这座酒馆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
有的就是这里的本土人,也有的是像祭商她们这样路过的雇佣兵。
祭商她们来这个酒馆是休息的,一路上没个落脚点,风吹雨淋的,没怎么受过苦的祭商脾气都暴躁了些。
吃完东西,祭商指挥雇佣兵去拿了两坛酒,她倒了一碗,刚准备喝,手腕一紧,被攥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