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得风平浪静。
最近狸宿和祭商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回万灵界。
以后便住那儿了。
他们并不着急,这么点东西,边收拾边玩,也拖了三天,还没全部收拾完。
准确来说,是祭商收拾东西,狸宿在玩。
屋子后面的泉边。
狸宿坐在石头上,裤子挽到膝盖,白嫩的脚伸在热泉中,泡得红润润的。
祭商推开窗,能看到狸宿的身影。
她双手撑着窗沿,一直在看狸宿玩水,看了会儿,才出声,“东西差不多收拾好了,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狸宿回头看了一眼,总觉得,她好像很期待的样子。
“着什么急嘛,我想再陪娘亲两天,还有啊,我还没告诉容微我们要走了,她知道了,肯定要哭鼻子,不得哄哄吗?”
祭商露出不情愿的眼神,“女孩子怎么能哭鼻子,你太惯她了。”
狸宿回头看着她,眼中含笑,“明明是某人太贪心了。”
他们身边的每一个人,只要看过他们两个人的相处方式,哪个不说狸宿太纵着祭商了。
祭商说不让他看别人一眼,狸宿便从头到尾,只看她一人。
祭商不让他抱容微,狸宿便把容微往容晚青,属属他们怀里塞。
狸宿只是觉得,她们马上就要走了,之后也没什么机会和容微相处,哄哄她也没什么。
祭商沉闷着脸,不说话。
狸宿无奈地叹了声气。
只要看她不开心,心里就不舒服。
即便知道,是她自己占有欲强得过分,又善妒,可还是想哄着她。
狸宿:“你过来。”
祭商直接从窗户翻过来,来到他身边。
狸宿温热的手拉着她的手指,让她坐下,然后抱住她,脑袋靠在她身上。
“我们可是形影不离呢,我每天最多在娘那待半个时辰,和你一天说的话,比和容微一个月说的话还要多,你自己说,我到底在惯着谁?”
祭商何尝不知道,是自己不讲道理。
她垂眸,幽暗的眼眸看着少年白皙又温柔的脸,“……在惯着我。”
狸宿戳了戳她心口的地方,“你还知道啊?”
“但是不够。”
祭商把狸宿抱到自己腿上坐着,牢牢地抱着他的腰,鼻尖抵着他的脖颈,呼吸里全是他身上清甜的味道,声音低哑,“所以宿宝,不能太惯着我,坏人都是贪得无厌的,你对我再好,我都觉得不够。”
狸宿顿了顿,唇角的浅浅笑意,总是透着对祭商独有的温柔,和那种不管她想要什么,都能给出去的纵容。
“你哪里坏了,明明就是最好的人。”
其实他和她是一样的。
自己对她再好,她都觉得不够。
而自己觉得,不管给她再多的好,都不够。
他总想对她再好一点,将曾经别人没给她的,全部千万倍地补给她。
只是这些话,还是不要说的好。
情话要用长久的时间,慢慢说。
…
在时镜一族住的最后一天。
傍晚时分,天边的彩霞在院子外的清澈小溪中倒映出来,绚烂的红云和青绿的水融为一体,静谧又安然。
狸宿提着自己闲来无事做的糕点,去了秋涟涟的院子。
还没走近,远远看到院门口站着一道笔直挺拔的身影。
他脚步顿了顿,继续走近,“炜叔。”
容炜似慌了下,转头看去,“阿宿啊。”
狸宿来到他身边,看了看里面。
庞大的枫树在院子里落下厚厚一层枫叶,枫锦拿着扫帚不紧不慢地扫院子。
枫锦听到声音,抬头看了一眼,见到容炜,一脸见怪不怪。
狸宿:“怎么不进去?”
容炜笑着说:“只是路过,还有事要办,就不进去了。”
不等狸宿说话,他说:“我先走了。”
之后便很快的离开,消失在狸宿视线中。
狸宿站了会儿,走进院子中。
枫锦停下,支着扫帚站着,看着容炜离开的方向,也是一言难尽。
“已经连着好几天了,三长老每次都是在外面站一会儿,不肯进来,也不让我告诉夫人。”
狸宿点了点头,分给枫锦一点糕点,提着剩下的进了屋子。
“娘亲。”
秋涟涟听到声音,笑着回头,“东西都收拾好了吧?是来道别?”
她脸上没有什么不舍,狸宿放心一些。
他不太喜欢那些悲伤的分别氛围。
“嗯,今天再在这儿住一晚,明天便走。”狸宿将盒子放在桌上,掀开盖子,里面是几个看起来精致可口的糕点,白嫩软糯。
“闲来无事做的,你尝尝。”
秋涟涟拿起一个小咬了口,有些惊讶。
容荒厨艺也是不错的,再加上她从小便是城主府的掌上明珠,爹爹疼她,通玄大陆五湖四海的美食都为她拢来,她算是尝过不少好吃的。
但狸宿做的,还是让她眼前一亮,有些特别的味道。
她夸了狸宿几句,不太熟练地摸了摸他的头。
每次她想碰碰自己儿子,都会遭到那丫头的冷眼,弄得他这个母亲像是外人一样。
今日儿子要走了,要多碰碰。
“也好,和祭商去过你们的二人世界,不然在这容微总是缠着你们,还耽误我和她培养感情。”她眼中到底流露出几分惆怅。
秋涟涟没摸几下,便收回手。
狸宿心里无奈,“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来回跑不方便。”
狸宿顿了顿,只说了句‘挺方便的’。
是很方便,他现在随手就能撕出一个准确连接两边的通道。
秋涟涟没当回事,继续狸宿来之前的绣花。
其实这段时间,秋涟涟已经开始忙别的了。
容微的生日宴过去后,她交了几个朋友,每日变着花样玩,空闲时间再带带容微,日子也很充实。
但要听到狸宿和祭商准备走的消息,便在这几天又开始给她们绣帕子,虽然知道祭商身份不一般,什么都不缺,或许祭商给的,比她绣出来的还名贵,但她还是想做些什么。
狸宿一手托腮,看着她做这些也不觉得无聊,“其实不用弄的,我们什么都不缺。”
“外面买的,总归和娘亲手绣的不一样。”秋涟涟指腹摸了摸帕子上的狸宿花,“这你能在外面买到吗?”
狸宿笑了笑。
秋涟涟一针一线,嗓音轻缓,所有对不舍和祝福,都藏在对他的娓娓道来中。
“娘想让你一看到这些狸宿花,便能想到自己是从什么地方来的,让你能知道,不管你走到哪,都有一个地方是属于你的,要是在那边不开心,就随时回来……”
秋涟涟说着说着,顿住了。
怎么这么像母亲对远嫁前夕的女儿的嘱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