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游回到房间,正思索着五眉那话的可信度,子夜大师的事迹她也略有耳闻,如今来说,这或许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了。
“清姐,你在吗?”孟行之在门口笃笃笃的敲着。
“在,你进来吧。”洛清游应声道。
孟行之推门而入,一进来就开始无限吐槽,“清姐,你是不知道,那个秦羽双收了山鸡做徒弟,还把人给带了进来,我们也不知道那山鸡是好是坏,就这样让他待在寨子里是不是太不妥当了。”
洛清游轻声道:“我知道。”
行之疑惑道:“你知道?那你是答应让那山鸡待在寨子里了?”
洛清游道:“先待着吧,你若是不放心,就找两个人盯着。”
行之着急:“不是清姐,你怎么就默认秦羽双胡闹了,他是救过你,可你也不能这么纵容他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寨主呢....”
洛清游道:“说什么呢?我留着五眉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女娲石。”
“女娲石怎么....”
洛清游从怀中拿出那块儿女娲石,行之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似厌恶,似恐慌。
“清姐,你没有把女娲石交给那位吗?”孟行之神情凝重的问道。
洛清游把玩着手中的石头,轻飘飘道:“是她给我的。”
“给你?为什么?”孟行之费解,“这么多年来我们一直无畏艰险的寻找女娲石,哪一次不是在第一时间交到那位的手中,这好不容易得来的灵石,她怎么说不要就不要了?”
洛清游道:“她说,让我自己留着用...”
孟行之一听这话,整个人都炸毛了,“什么叫留着自己用?你因为这女娲石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你难道都忘记了吗?”
“我没忘。”洛清游无奈道:“可当初如果没那么做,我可能早就死了,苦和罪对一个死人来说,又有什么重要呢?”
孟行之死死的盯着洛清游,双手握拳,两个眼睛憋得通红,哑声道:“你还有我们啊,当时或许无奈,可现在我们都长大了,我们能帮你的。”
洛清游笑道:“是啊,你们长大了,可我的敌人也变强了,如果我不能让自己变得更强,不久的将来,不光是我,就连我的族人也会有灭顶之灾。”
孟行之哽咽道:“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吗?”
“有。”洛清游继续说道:“五眉从方魏言那里偷听到,铸造神兵,将女娲石的灵力注入到神兵当中,借此提升自身的修为法力。”
孟行之犹疑道:“此法可行?”
洛清游道:“你也看见了,方魏言手里的剑就是神兵,所以他急着需要那一块女娲石,这样的法子如果不是万无一失,方晋候又怎会让他亲自试练。”
孟行之回神道:“对对,那秃头方的爹最是谨慎,不可能拿他的宝贝儿子冒险。”
洛奇清游点头道:“所以我打算亲自去寻那个铸造大师,请他帮我打造神兵,如此一来,就算对上登峰造极的方魏言,我也能搏一搏。”
孟行之道:“那我陪你去。”
洛清游道:“不用,我自己去就好。”
“不行!”行之坚定道:“每次有危险的时候你都丢下我一个人去,这次无论你说什么我都要去,就算你撇下我,我跟也跟去!”
“我去,我去,带我一个呗!”突然秦羽双的脑袋从窗户外伸了进来,趴在窗台上笑吟吟的说道。
“你去哪儿?”孟行之吓了一跳。
“我我我,我也去,我也去!”五眉也跑出来凑个热闹。
“有你什么事儿,你去!去!”孟行之被这二人的突然出现气到不行,秦羽双他是没办法了,所以就只能追着五眉打。
“不管去哪儿,我都跟着我师父...父...”五眉在前面边跑边喊,管他三七二十一,抱紧师父的大腿准没错。
孟行之在后面气的紧追不舍,两个人就这么追追打打的满寨子乱跑。
秦羽双十分好笑的看着他们,果然人多就是热闹啊。等他回过头来看洛清游,只见她满脸正满脸不悦的盯着自己。
“我不是有意听墙角的。”秦羽双道。
“不打自招。”洛清游冷声道。
秦羽双离开窗台从正门走了进去,讨好道:“我刚到门口就听见你们说要去找铸造大师,我这不是好奇嘛,再说了,有我跟着也能保护你的安全,岂不更好。”秦羽双眼睛亮晶晶的说着,着实让人感觉难以拒绝。
洛清游扭头道:“谁需要你保护了,真的是....”无语。
“那你保护我也行!”秦羽双厚着脸皮道:“反正我是没见过什么铸剑大师,好奇的紧,你就当发发善心带上我们呗!”
洛清游不语,她其实没想过要让任何人跟着自己,反正这么多年来,她一个人闯惯了,又何须与人结伴。
“呐,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友人之间本来就应该相互帮助,我帮你,你也帮我,何乐不为啊?”秦羽双笑吟吟的说着。
其实洛清游又何尝不知,所谓的相互帮助,不过是他在帮她。但又或许因为是他,所以,她舍不得拒绝。
于是乎,洛清游和秦羽双,以及孟行之,五眉,四人一起出发离开了寨子,踏上寻找神兵之路。
传闻欧子夜从小便对铸造之木有着浓厚的兴趣,从最初的铁锄、铁斧等生产工具,到后来的青铜剑,铁剑,一步步走来,他对铸造兵器的热忱愈发浓烈痴迷,以至于他背井离乡,独自一人来到传闻中可赋予兵器精魂的冶城湛卢山。
“这些都是人间的传闻,说那欧子夜因为太过执着,所以一去不返,人们都说他定是死在了满是妖魔汇聚的湛卢山中。”洛清游说道。
孟行之疑惑的问道:“那他真的死了吗?”
洛清游道:“欧子夜肉体凡胎,这些民间传闻流传已有前年,就算他再长寿,也早就成灰了。”
五眉惊恐道:“不会吧,那我们千里迢迢来找谁啊?”
秦羽双平静道:“谁说死人就找不到了?”
洛清游继续说道:“身死,但灵不散,尤其像欧子夜这种疯癫入魔的铸造奇人,他的身上应该是发生了一些奇遇,如今的他就如地仙一般的存在,不老不死,不论时光流逝的铸造着他心中向往的神兵。”
五眉惊叹道:“天啊,那他还是人吗?”
秦羽双摇着他新买的扇子,心情愉悦道:“当然不是了。”
孟行之默默的翻了个白眼,这两人一路走来可是没少折腾,尤其是那个秦羽双,又是买衣服,又是买吃食,就连他手上的扇子也都是清姐给他买的,真不知道这人的脸皮是有多厚,行之不耐烦的说道:“那我们该去什么地方找他啊?”
洛清游道:“前面就是冶城了,我们先去找个客栈休息休息,赶了这么些天路,大家应该都累了,等休整好了我们再上路。”洛清游说着便朝着不远处的城门走去,传闻中冶城也算是欧子夜的半个故乡了,他曾在此地逗留过许多年,直至他消失之前,一直都居于此地。
秦羽双兴高采烈的跟上洛清游的脚步,一路来他倒是不见半分疲倦,反而神采奕奕,仿佛这番不是来寻神兵,而是在游山玩水。五眉自然是时刻跟紧那两位的脚步,要不是离开唐府之前觉得愧对家主,他也不会分文不取的离开,如今倒好两袖清风,如果不把那两位爷哄开心了,他可直接就流落街头了。
孟行之微微叹了口气,略显沮丧的跟上,这些路对清姐算什么,还不是因为他和五眉的修为远不及他们,这才选择了最慢的方式赶路,说到底还是自己拖了清姐的后腿。
四人顺利进了城到达客栈,只可惜他们来的时候已经临近傍晚,好几家客栈都已经住满了人,唯有这一家还剩下三个房间。
“三个房间?我们有四个人,就没有再多一间了吗?”五眉闹心的问着,他这些年在唐府也算是要尊处优了,这突然让他和别人一个屋子,他还真有些不大习惯。
“客官您去问问,我们这几家客栈人来人往,从来都不缺住户,若不是我家客栈比别家都上档次,就这个点,您能找到空房间都很不错了。”掌柜的说道,他们冶城作为铸造大师欧子夜的故居,每年不知道有多少人慕名而来,不管他们是想沾沾光还是要找些什么,总之来往的旅客络绎不绝,这生意不愁没得做。
“可是,我们有四个人啊,这怎么住啊!”五眉犯难道。
掌柜的道:“这有什么难的?我们客栈房间大,依我看你们连三间房都用不上,你们两位一间,他们小夫妻一间,两间房绰绰有余啊!”
此话一出,四个人皆是一愣,还不等秦羽双回过神来,孟行之就已经炸开锅了。
“胡说八道些什么!你个掌柜的有生意就好好做你的生意,在这儿说什么乱七八糟的瞎话,信不信我把你的破店给砸了!”孟行之气急败坏的说道,吓得掌柜的连连道歉。
“好了行之,不知者不怪,就别为难他了,三间房就三间房吧。”洛清游安抚他道,虽然刚刚那一瞬间的确让她有些失神,但这也没什么,人家都不觉得尴尬,她有什么好扭捏的。
“嗯,三间房,我们定了!”孟行之脸色难看的往案上扔了一块银子,他就是见不得旁人牵扯到他清姐,谁也不行。
就在他们准备跟着小二上楼时,门外走来了一对老夫妻。
“掌柜的,请问您这店里可还有房间?”老翁头发花白,浑身上下打了好几个补丁,走路一瘸一拐的,而老妇人则是在他身边扶着他,满脸疲惫向掌柜问道。
掌柜的回答道:“最后的几间房都已经有主了,老翁对不住啊!”
老翁着急道:“无需上房,普通客房就好,实在不行柴房马厩也好,这外面眼瞅着就要下雨了,不能让我老伴儿露宿街头啊!”
掌柜为难道:“可是...我们真的没有客房了啊。”
“我...我有银子的啊,我给您拿...”老翁说着从怀中颤颤巍巍的掏出一个荷包,递到掌柜的面前。
掌柜的看着眼前这个瘪瘪的荷包,不用看就知道,里面的银子根本不够在这儿住一晚的,只是现在没有空房了,他就算想发善心,也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突然一只白皙纤细的手出现在老夫妇的眼前,将案上的荷包轻轻拾起,还到了他们的手中。
“我们还有一间房,让他们住吧!”洛清游温柔的说道。
老夫妇欣喜不已,“谢谢姑娘,谢谢姑娘啊!这您拿着,拿着,别嫌少...”老妇人感激不已的欲将荷包送到洛清游手上。
洛清游推拒道:“不用了,反正是最后一间房,掌柜的心善也没问我们要钱,您就把荷包收起来吧。”说着还顺带瞅了一眼掌柜的,掌柜的连连点头。
“那...那最后一间房给我们了,你们住哪儿啊?”老翁问道,即便他们很需要有个地方留宿,但也不想让他人露宿街头。
洛清游笑道:“您不用担心,我们两间房足以。小二,快带他们上楼歇息吧。”
小二应声道,恭敬的带着两位老人往楼上去了。走之前,两位老人还不停向洛清游道着谢。
见两位发丝花白的老人进屋之后,洛清游才轻轻的跟掌柜交代道:“给他们送些吃食过去,都记在我们账上,只说是送的,其他什么也别说。”
掌柜的连连点头,什么也不敢问,什么也不敢说,照做就对了。
洛清游说完便一个人上楼去了,五眉站在秦羽双身后小声的问道:“就剩两间房了,我们怎么住啊?”
秦羽双没说话,反倒是孟行之说道:“你想怎么住?当然是清姐一间,我们三个一间了。”
五眉嘟囔道:“三个人,住得下吗?”
行之道:“爱住不住,以为谁想跟你住似的。”
说完,三个人也进屋去了,五眉和孟行之一进屋就开始争床位,屋子里总共就两张床,一个主人床,一个边踏,谁都想睡那个又大又软的主人床,两个人争的不行。而秦羽双一进屋就坐在窗台前,悠闲的喝着茶看着外面的风景,还真下雨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