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静接到学校老师电话的时候,简直觉得不可思议。
“你是方郁的家长吧?麻烦你到学校来一趟。”
“方郁出了什么事?”
“麻烦你尽快来一趟。”
谢静看了看时间,正好是午休,网点没有多少人,不算太忙,赶去学校也来得及。
一路上,谢静想尽了可能发生的事,方郁打人?考试作弊?都被谢静一一否决了,方郁沉默寡言,不像是这样的人。
一想到自己都快成了方郁的监护人,谢静有点来气又有点温馨。这王家把她当什么呢?不过,很快,谢静就想通了,何苦给自己添堵呢?
对于她来说,不要过分太在意这份婚姻,反而会活得豁达一点。权当自己没有丈夫,反而过得坦然。
但说深点,谢静有点心酸,她不知道自己这份坦然里面是不是还带着一点点害怕,对真相的害怕,她害怕直面婚姻里的不幸福和痛苦。
到了班主任办公室,见到方郁和一个女孩并排站着,谢静一下子就明白了。
女孩长得白白净净,低着头,紧紧攥着衣服角。方郁站在她旁边,镇定地看着谢静。
“你是方郁的舅妈?方郁已经跟我说了。”班主任是个年龄不大的女老师,戴着金丝边眼镜,指了指凳子,示意谢静坐下。
“方郁和安歆都是我们班上的尖子生,发生这样的事,家长首先要起到督促作用。高中生,青春懵懂,有一些懵懵懂懂的感情很正常,我们做老师的,也只能疏,不能堵。”
谢静点点头。
“但是在学校的小花园里公然接吻,这太大胆了!影响太恶劣了!做家长的,应该好好管教管教。我知道方郁的情况特殊,所以才把你叫来。”
谢静没想到看起来沉默的方郁竟然会谈恋爱,还敢在学校接吻。
“老师,我以后会娶安歆!”方郁紧紧握住安歆的手,坚定地说。安歆虽然害羞得满脸通红,但是也一样坚定地看着班主任。
一句话惊到了班主任,也惊到了谢静。
“方郁,你现在还小,这样的话不要说得太早,老师听过太多这样的话,你现在的重心应该放在学习上。奥数培训班的资格,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有的。”班主任斜睥了方郁一眼,冷冷地说。
方郁还想再说话,谢静一把拦住他,站起来握住班主任的手说:“老师,这的确是我们方郁不对,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管教方郁。不再让他们私下接触。”
“舅妈!”方郁大声叫。
“阿姨!”安歆也大声叫。
出了办公室,谢静拉住方郁,不让两个小孩走在一起。方郁负气,一直不和谢静说话。到了教室,方郁终于开口了,说:“舅妈,我一定要娶安歆。”
“你还小,舅舅和舅妈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把你送进这所高中。”
“安歆怀孕了。”
安歆走上前,紧挨着方郁站着。方郁握住安歆的手,坚定地看着谢静。
谢静陪着安歆等在手术室外面,安歆左看看右看看,陆陆续续有人被推出来,安歆睁大了眼睛去看,她的脸上不是害怕,是好奇与懵懂。
还是太年轻啊。谢静在心里叹口气。
“阿姨,我爸妈知道吗?”
“我告诉你爸妈,你要和方郁一起去外地参加一个奥数培训。”
“妈妈打电话到学校怎么办?”
“我帮你和方郁都请了假,说要去外地培训奥数。”
“妈妈信了吗?方郁怎么没来?”
“信了。”谢静握住安歆的手,这个小女孩,哪里懂得这个手术对于她来说,意味着什么。“方郁在家里。”
“阿姨,你会让我嫁给方郁吗?”
“安歆,你害怕吗?”谢静想告诉她,人流手术对身体的危害,还想告诉她现在说这些嫁与不嫁,为时尚早。
“不怕,我爱他。”小姑娘的脸上是倔强,是初生牛犊的勇猛。
谢静心里唏嘘,她嫁给王奇善的时候,不也是这样横冲直撞,一往无前吗。管他穷不穷,管他有没有房子车子,我爱他。
可是现在,婚姻名存实亡,她畏畏缩缩不敢去撕开婚姻的伤疤。明知沈晴一和王奇善肯定有不正当的关系,但是她不敢再上前一步,再往前一步,就意味着要直接面对这丑陋的婚姻。
她怕了。
她的十五年,她不想就此付之东流。
安歆进手术室了,谢静坐在长凳上慢慢地等着。
时间不长不短,谢静整理着自己的回忆,她也有过一个小孩,王奇善升职副行长的关头,为了他的事业,她选择了把孩子打掉。
当时疼吗。好像是疼。
谢静在心里叹气,一定要安顿好安歆,不为别的,不为王家,是为自己,我谢静做事,没有做得不漂亮不妥帖的。
安歆被推出来的时候,脸色惨白,紧闭着双眼,没说一句话。
看着安歆惨白的小脸,谢静明白自己的责任,暗下决心更不能告诉安歆的爸妈了,父母见到女儿这副模样,得伤心成什么样子。
到时候两家人撕起来,谢静只会觉得自己更难看了,侄儿做了这样的事,丢脸。
唯一的难处就是安歆需要静养,只能接回家里,谢静马不停蹄地去家政中心请了一个保姆回来。
王奇善很快得知了整件事情的过程,狠狠地教育了方郁一番,王奇善不想把事情闹大,塞了一把钱给安歆,嘱咐她就在家里养着。
“这件事,谢谢你。”晚上,王奇善破天荒地回来得挺早。
谢静本没有想拿这件事来邀功,结果无心插柳,王奇善反而对她心生感激了。
“方郁也是我的侄子,应该的。”谢静躺在床上淡淡地说。
“这段时间,我忙着工作,家里都是你在打理。”
谢静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这段时间,太忙了,冷落了你。”王奇善的手从腋下伸过来,抚摸着谢静的胸前。
谢静不为所动,闭着眼睛不管他。
“今晚上,我们,试试?”
王奇善继续抚摸着,用力想扳过谢静的身子。
“两个孩子住在家里。”谢静冷冷地说。
“我可以小声点。”谢静的皮肤已经不再紧实有弹性,跟沈晴一的确是没法比。可是沈晴一今晚怎么也约不到,加上谢静这件事实在有功,王奇善觉得自己有义务,有责任显示一下丈夫的威风。
他喜欢这种感觉。走了一个,手上还有另一个。每件事,每个女人都在他的掌控下,他始终保持着至高无上的高位。
王奇善的手一路向下,探寻着谢静的神秘地带。
如果说沈晴一是红玫瑰,周茵茵是青苹果,那谢静就是已经熟透了的苦瓜。熟透了的苦瓜已经开过了花,不苦,使用得当还是甜的。
王奇善喜欢换着味道来,什么都试一遍,才对得起自己身处的高位。
谢静面如死灰,忽然觉得一阵恶心,这双手是不是摸过沈晴一?
“滚!”谢静一脚踹开王奇善。
王奇善被她踹下了床,大惊,又气又急,谁敢这样和他说过话?本来谢静苦瓜一样的皮肤,谁还愿意摸,自己都算是施舍她,她什么态度!
“滚!”谢静抱起枕头,砸在王奇善身上。
她恨他,恨他,歇斯底里地恨他。他以为,抚摸一下她,她就要巴巴地贴上去吗?他以为,她照顾安歆,是为了他王奇善吗!
放屁!她是为了她自己!
王奇善啐她一口,抱着被子和枕头去了书房。
他一走,房间里好安静,谢静疲惫地躺下了。
房间里太安静,谢静很快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