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启尤立马警觉起来,赶紧捂着口袋,说:“不行啊!这牛可是咱俩以后发家致富的宝贝!这才攒了一周的钱,你就想动了?!”
慈离见他像小狗护食一样紧捂口袋,只能悻悻回过头来。
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管钱模式有些奇怪,四组搭档中如果有女生,一般会让女生管账,而慈离和江启尤他们这组却是由江启尤管账。
慈离是心甘情愿的将钱交给江启尤管理的,其中没有任何的不适,从工厂老板那里拿到钱后,第一时间就交给了江启尤。
这江启尤也怪,竟然问也不问就主动装进了自己口袋里……
当时编导小姑娘还故意问他们:“你们谁管账啊?”
慈离下意识地指了指江启尤,江启尤也不客气地回指了自己。二人被问得莫名其妙,一脸茫然,仿佛在说,你在问什么屁话?
编导小姑娘:“……”
她想了半天憋出一句:“为……为什么呀?”
慈离这会儿倒是仔细地思考了一下,说:“大概是……他长了一张能管住钱的脸吧……”
江启尤听她说这话时正在一边点钱,笑了一声,解释道:“我如果没有回来参加选秀,应该就去念经济学了。”
慈离一脸“你看吧”的表情,访问结束后还自夸:“我眼神儿还挺好,一看就知道你是个会管钱的!”
编导小姑娘:“……”
你俩不应该打一架吗?!钱啊!钱!其他组因为谁管钱都吵得不可开交了,有放在女生那里的,也有各管各的,这俩倒好,直接男方管钱。
关键男方是个普通艺人也就算了,江启尤的人设可是贵公子、富三代哎,说好的清冷人设呢?
这个在镜头前点钱的男人是谁啊?!
她撇撇嘴,只能背地里哭唧唧地跟导演发微信,自我检讨:【导演对不起,4组没拍到他俩因为钱打起来的画面……】
慈离靠在墙上,想着刚才江启尤的话,心想也对,这才攒了一个周,就想动那笔钱了,她确实有点心急了。当初还是她答应跟他一起攒买牛的钱的,总不能出尔反尔吧?
她倚着墙,叹道:“农民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以为努力就能有收获,可是终究还是要看老天爷的脸色吃饭。”
江启尤这边终于把火烧了起来,他往锅里倒了一些水,静等水开,听到她的话,他勾了勾唇角,感慨颇多道:“对啊,一辈子靠一块小地,虽然饿不死,但想要吃饱还远远不够,想要过得好一点,更是痴人说梦。”
原本以为来到农村就是侍弄田园的悠然生活的两个人,在经历了一系列打击后,终于认清了现实,在农村,只有一条路能活下去——脚踏实地,勤勤恳恳!
可惜,这俩人,一个作家,一个歌手演员,都不是什么吃苦耐劳型选手。本该在自己舞台上熠熠生辉的两个人,此时像两只斗败公鸡一样,耷拉着脑袋坐在彼此的位置上,灰头土脸的在农村里熬过一天算一天……
想到二人此时的形象,慈离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江启尤问:“怎么了?”
她说:“咱俩现在这样像不像《甲方乙方》里面那个想要吃苦的土老板?哈哈哈哈哈哈哈……”
《甲方乙方》里,土老板想要吃苦,被葛优他们发配到了偏远的小山沟沟里,经历了一系列饥饿“摧残”后,终于化身黄鼠狼,遇到村里的鸡就咬!
江启尤也想到了那个场景,跟着她傻笑。
两人还没笑多久,紧盯着监控器的导演突然从对讲机里叫慈离:“慈离,齐主编找你,请到村口小卖部接电话。”
听到齐衡的名字,慈离的脸立马耷拉下来,原本神采奕奕地眼神瞬间变成死鱼眼,周身升腾起一股半死不活的丧气!
江启尤也听到了导演的指示,赶紧把刚放进灶台里的柴火抽了出来,起身洗了洗手,说:“走吧。”
来到农村后,有夜里出去的任务时,两个人一般都会主动陪伴彼此,不仅是因为农村的夜晚漆黑恐怖,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他们住在山上,要经过一段没有人烟的小山路,十分不安全。
慈离下了炕,如行尸走肉一般,拖着疲惫的脚步一点一点挪出门。
此时,天色已晚,江启尤将门带上,打开手电筒,拉着慈离一点一点挪下山。
远处小溪流叮铃叮铃作响,慈离跟在江启尤后面,说:“有条小溪在旁边确实还挺惬意的,水声很治愈人心呀。”
江启尤“嗯”了一声,无意中提到:“在国外,有些心理医生跟患者沟通时,也会选择播放一些水流的声音来缓解患者的焦虑感。”
慈离随意回道:“你懂得还挺多。”
江启尤随手摁了手电两下,没有任何表情地说:“哦,忘了在哪儿看到的。”
慈离想起他“海归”的背景,以为这是他在国外听到的,不疑有他,没往别的地方想。
毕竟她对他并不熟,两个人与其说是搭伙过日子,不如说是一起组队闯关。面对一场闯关游戏,我们只要在乎队友是否有能力,装备是否完善即可,至于队友此时是什么心情,或者队友是男是女,对组队者而言都是可有可无的无效信息。
江启尤之于慈离是这样,同样的慈离之于他也是如此。
两个人如今已经相处一个周,但除了知道彼此的姓名,年龄和基本的工作情况外,剩下的其他信息,一概不知。
没必要,也没机会。
两人到达小卖店,小卖店开在山脚,也开在村口,是整座小山村中最亮堂的地方,发出的光好像暗夜中的朦胧圆月,周围村民家中微弱的灯光就好像天上繁星。
此时,天上有汪明月,伴着点点星辰。地下也有轮圆月,映照家家户户。
虽然夜里山上气温比白天凉爽不少,但两个人一路走下来,脸上还是出了不少汗。因为没有化妆品的加持,以及这么多天来天天上山刨地和去镇上工作,慈离的脸已经开始有斑驳破皮的现象了,在小卖店日光灯的照射下格外明显。
慈离接起套着蕾丝碎花电话套的红色电话,齐衡冰冷地语气又从对面传来:“写得怎么样了?”
慈离颇为硬气地回:“一笔未动!”
“听你这语气,我还得夸夸你?”
“你能听见我的声音,已经证明我生命力顽强了。一个亲手拖我进深渊的刽子手的夸赞,我不屑一顾!”
“……”什么狗脾气……
齐衡在这边揉了揉鼻梁,无奈地说:“那你有什么灵感吗?”
“养牛你会养吗?”
“……”
齐衡第二次无语,讥讽道:“我看你像头牛!我现在跟你说话简直就是在对牛弹琴!”
慈离倚靠在玻璃柜上,吊儿郎当地说:“别废话了,赶紧说,我们还得回去做饭呢!菜都没洗!”
齐衡问:“江启尤在你身边?”
慈离翻了个白眼:“又说废话了不是?我们俩可是住在山顶呢!你到底看没看第一期节目啊?!”
听她提到节目,齐衡语气颇为严肃地问:“你看第一期节目了?”
“啊?没啊?我们输家没权利看的。我和江启尤真是千年难遇扫把星合体,从我们俩搭档开始,就从来没赢过!只有第一第二才有权利看电视,我们连看皮影戏的资格都没有!”
此话怨气颇深,齐衡好像都能从电话这头感知到她怨毒的目光。
江启尤站在她背后,听到她这个“扫把星”论调,颇为赞赏地挑了挑眉,在无人看到的角落轻轻点了点头。
齐衡咳了一声,尽量不被她带跑偏,又将话题扯了回来,说:“第一期我们看了,网友反馈很激烈。”
慈离挑眉,好像料到了什么,问:“意思是我被骂了?”
“差不多吧……”
“为什么?”
因为你被乱剪了……
齐衡总不能这么说吧?
如果他真这么说了,按照慈离的性格,绝对去抄了导演组的宿舍不可!她现在是压在人家手上的货,万万不能做出什么得罪节目组的事儿。
于是,他咽了咽口水,委婉地说:“因为你搭档粉丝太多。”
“这是什么垃圾理由?!”
慈离不接受这种理由,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她身后抄兜站立的江启尤。
后者则回看回来,一脸莫名其妙。
夏风灌堂而过,她身上的T恤随风吹起,额头上的薄汗瞬间蒸发。
她问:“那怎么办?”
齐衡顿了顿,说:“公司帮你出了公关,江启尤他们也帮你说了话。”
“他?他帮我说了什么?”
齐衡点开江启尤发布的那条语音,慈离听完后,一股不能名状的思绪从心底升腾,有些酸又有些麻,好像还有一丝丝即将破土的感动。
好在齐衡接下来的这句话,又成功的将破土的嫩芽踩实了,他说:“你也别感激他了,要不是他粉丝,你还不能被骂成那样儿,给你做运营的小池看你后台留言都差点抑郁了。”
“……”得,这一脚真结实,实打实的将慈离冒头的感动一脚踩碎!
他接着说:“还有就是,以后离江启尤远点儿。”
慈离默默地说:“好像不大可能……”
“为什么?”
“因为我们俩睡在一个炕上……”
“什么?!”
因为后续节目还没有播放,所以齐衡也不清楚这俩人这一个周到底干了什么。
慈离继续火上浇油:“我们另一个房子塌了,只能睡在一起。”
“那……那你们都干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