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青缩在一个小角落，这个角落刚好能将整个中央十字街的景色纳入眼底，另外还能瞧见远处的钟楼。

约莫上午十一点时，他看见一个很眼熟小女孩来到这里。

尽管她似乎对自己的行为做了很多掩饰，例如不会在同一个地点停留过久，也时不时进入街边商店装作一个购买欲旺盛的普通女孩，但她一副在巫青眼中极为明显的中州人面孔，让他绝对不会把这个小女孩忽略和忘记。

十二点时，一个眼熟的老人穿出拥挤的人群，与小女孩碰头。

是的，她们都是巫青在昨日监视过的五人组之一。

五个外貌各不相同的人聚在一起，东木沙坦西盟中州星横，好家伙，都快把现实人种凑齐了，要不是巫青尚未打听清楚这个世界是不是也有这些外貌的人种，他当场就能把他们的玩家身份给钉到案板上。

“玩家们果然是选在这里接头？我运气不错。”

巫青在早晨发现玩家开始分散行动后，便挑了其中一个看起来最丧的，悄悄跟在后面，且在观察清楚那人的大致行动模式后，来了一波守株待兔。

往往添加有一点小运气成分的谋算，因为断开了稳固的逻辑链，反而能够大幅度的在计划实行起初就打消对方一些疑心——虽然这算不上什么计谋。

能碰中最好，反正不会损失什么，该着急的应该是玩家，而不是npc才对。

巫青现在只是一个兴趣使然的npc。

“既然玩家已经开始行动，那么不是在寻找任务线索，就是正在进行任务。”

“但是看上午那人的懒散模样，真的很怀疑他到底是不是在逛街。”

最后，小女孩和老人商量了一阵子，一起离开了。

巫青很想知道它们到底说了什么，是有线索了吗？

“我”有可能会布置哪些任务呢？

很想跟过去啊，非常想，可惜现在系统坏掉了，能力也没了。

“你在看着的吧？你布置的任务有没有变化？没有就做出点动静来，我懒得动脑了。”

当注意到玩家们彻底离开后，巫青忽然一手指天，询问道。

他的声音不算响，没怎么惊动周围的路人，只有最近的一个人刚好听见点东西，好奇的瞥了眼，然后继续埋头赶路。

沉默了三秒。

他的手中凭空多出一瓶啤酒。

即使早有预料，但他的眼神依旧不可避免的流露出一丝深刻的惊异。

“很好，坐实了我的所有猜测。”

他抬头，望向这座城市里难得一见碧蓝如洗的天空。

“不用我谢你吧？你就是我，我就是你，现在当我彻底确知这是个“游戏”世界的时候，我已经感觉到了。”

......

巫红点头，这种仿佛一人两面的感觉，他一直有，所以他丝毫不为任务的成功执行而担心。

系统创造的自律分身的确玄妙。在分身自己未察觉的时候，拥有几乎完全的独立性，能够完美遵循剧情的原轨迹；而在分身确知世界的“游戏性”时，拥有与主体的双向联系，确保能够按照主体想法执行任务。

要不是因为剧情里的系统，会因为巫红这个“观察者”在剧情外的插手，而回归“坍缩”到现实里的唯一性，他巴不得每场游戏剧情都让分身主导，省得一堆事情。

——咦？说起系统的唯一性，突然发现，似乎也不那么绝对嘛？

以后看情况可以试试，但目前来讲没有必要，可预见的最大收获也比不上损失。

......

巫青暂时把啤酒挂在腰间，他等会或许需要和玩家对话，喝得微醺后容易嘴里把关不严实。

地铺继续打好，就看上午的那个玩家会不会来。

时间很快指向下午两点半。

汉森双腿打着些微摆子来了。

嘶~他居然还喝醉了，这届玩家的质量这么低的吗？

应该不是，中午那两人的行动肉眼可见的谨慎，或许就他一人是传说中每队主角团里必备的吊车尾。

“汉森？我没记错吧，汉森？”巫青喊道。

“啊，你好。”汉森抬眉，露出笑容，脑子不太灵光的走来。

巫青眼皮一跳，套话难度不知是会上升还是下降。

“你醉了。”

“不，没有。”汉森面容严肃：“漫长的生涯里，我已经认清自己许多事情。”

他掏出半瓶酒，右手满意的拍了拍瓶身：“我喝酒，会导致我的思维变得更加跳跃，但与其他人不同的是，仍然会保持逻辑性。”

“我喝酒，酒后能够清晰的记得自己的言行，我一次又一次的反思，让我能在酒中做自己。”

“我的语法结构不会改变，改变的只有......额，什么都不会改变！”

“给，我与你的，契约，没有变。”他往巫青怀里塞进剩下的那半瓶酒。

巫青面无表情的接下酒瓶，嗅了嗅，不知道是什么酒，有股薄荷、蜂蜜与柠檬的气息，古怪的酸甜味带着一路凉气直冲天灵盖。

“听说，它的名字叫做，金叶子，是好酒。”汉森竖起大拇指。

本地可没有这个动作喻意。巫青心里嘀咕道，一边掏出自己的那瓶酒，抓住汉森的手拍给他。

“正巧，我也有一瓶酒，不知道是什么口味的，我高兴，送给你了。”

巫青装作没有看见汉森的惊讶表情，不给他反应的机会，提起酒瓶吨吨下去几口。

希望这个身体的酒量还算可以，巫青心想。

接下来，趁着这机会，给他试着编套故事吧，能不能从里面发现任务，是他自己的事情。

不能，就果断换人，还有四个人呢。

时间可不多，自从系统只会报错以后，巫青就更不清楚末日的降临时间了，不能拖沓。

好歹要给本体一点面子的嘛，况且咱开心，本体同样清楚，也会帮咱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