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穿着一件黄扑扑的兽皮,腰肢盈盈一握,双腿纤细笔直,布满了密麻的泥点,那三寸莲足上有着数十道伤痕,红黄相间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咦,人类小姑娘脸上怎么会有一个印子,真是怪事……”。
星星看着熟悉的人儿出现在眼前,满眼惊喜,可是觉察到她的凄惨处境时,差点又泪奔了,赶忙朝青釉催促大喊道:
“青釉大大,她受伤流血了,您快来看一看,再耽误就来不及了……”。
青釉听言,顿时嘴角一抽,他怎么有种被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感觉。
说好的一辈子的偶像呢,怎么碰上个人类小姑娘就叛变了,而且还是这么丑的。
回想自己从出现以后,所浮现出的一系列跌宕起伏的心路历程,青釉表示他很心累,可能是今天出门真的忘了看黄历吧。
明明以前的星星不是这样的,对他那叫一个毕恭毕敬。
可是,现在竟然敢对他“大呼小叫”,说不心塞,那是假的。
“好,星星你站在哪里别动,让本尊来……”。青釉心里百转千回,复杂的紧,出声阻止道。
话落,星星身体真的没动了,只是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眸紧紧地盯着昏迷不醒的陶瓷,一副紧张兮兮,担忧不已的模样。
青釉看了一眼星星,暗自摇了摇头,就算是眼瞎都看得出来,这傻大个对面前这“人类小姑娘”的重视,近乎抢尽了自己的风头。
这般想着,他的余光瞥见这人类小姑娘脸上的“鞋印”时,不由自主地心虚,踩人脸上未免太过小肚鸡肠,虽然他并不是故意的。
“快点,青釉大大,您倒是快把人弄出来啊……”。星星见男子墨迹,急得跳脚,又催促了一遍道。
那副抓耳挠腮的模样,当真是恨不得自己立马跳下大坑,把那双眸紧闭,惨兮兮的人儿抱上来,好好查探一番她的情况。
可是,它又怕自己越俎代庖,惹毛了青釉大大,就得不偿失了。
谁让它不懂医术呢,偏偏人类的体质又十分羸弱。
一看人类小姑娘这气息奄奄的惨样,就让星星想起了“命不久矣”这词。
讲真,难得有个合眼缘的出现,就算是人类,星星打从心里不愿错过。
“起……”听着星星的催促,青釉的嘴角抽了抽,没看过这般上赶着救人的异兽,简直是丢脸至极,心念一动,催动灵力,施展了一个悬浮术,出声道。
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陶瓷的身体便从大坑里缓缓上移,刷的一下放到稍微平坦的沙地上。
之前那些碎石,不知何时竟然没了踪影,想来是被人清理干净了。
根本不用多想,在场唯一有能力这般做的人只有青釉而已。
“这,这就好了,青釉大大您,您不该跳下去把人抱上来吗?”。青釉露的这一手,再度让某憨兽目瞪口呆,咽了咽口水,有点结巴道。
此时,青釉脸上的笑容微微僵硬了几分,一副看智障的表情盯着星星,脑门突突发疼。
他的眼眸头一次带着明显的凶光,那意思仿佛在说“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试试,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星星看男子的眼神里的冷厉凶光时,下意识打了冷颤,缩了缩脖子,没由来感觉凉嗖嗖的。
这会儿,星星迟钝的脑子,猛然想起一件事:
青釉大大有洁癖症,怎么可能跳下去把人抱上来。
而且,那人类小姑娘早就面目全非,脏兮兮,跟人类城镇的乞丐有得一拼,真有些不忍直视。
“青釉大大,我错了,我不该得寸进尺的,之后的事情,您说了算,我闭嘴,让我干啥都行,只要把人救回来……”。
星星真心被自己蠢哭了,果断低头认错道。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哪怕声调颤颤巍巍的,隐约有几分恐惧也不忘为陶瓷求情。
星星想得很简单,反正人类小姑娘已经找到了,凭借青釉大大的能力十有八九可以救活的。
只是不知道这人类小姑娘醒了之后,愿不愿意留在招摇山上陪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它在那人类小姑娘身上感觉到十分亲和的气息,舒服而安详。
“嗯哼……”青釉轻应了一声,发出不重不轻的鼻音,就连笑容也收敛一点,变得讳莫如深,让人猜不透想法。
原本,星星一说完,它就低垂着头,一副可怜巴巴,深刻反省过错的模样。
星星并非没有听到那声鼻音,只是它失神了,也不是人类,脑子转不了弯,自然没有多想,把这模棱两可的应答放在心上。
于是,它傻傻的站在原地,等待着“审判”。可星星等啊等,不知时间过了多久,对面突然没声了。
大约是不见回应,等得着急了,又不敢有大举动,沉不住气,星星就暗搓搓拿余光瞥了瞥对面的青釉。
青釉嘴角抽了抽,暗自扶额,果然是个蠢的,没开窍。
可是,他也不打算去解释给星星听,估计解释了,凭它的脑子一时也未必想得明白,否则也不会在这里磨磨唧唧个半天。
想到这里时,青釉径直朝一旁沙地上躺着“泥人”陶瓷而去。
想来还是这突然冒出来的“人类小姑娘”更能引起他的兴趣。
一会儿的功夫,青釉便弯下腰蹲在沙地上,查探着陶瓷的情况。
此时,白衣男子的周身浮现一个真空地带,就算是那衣摆拖曳在沙地上,也是纤尘不染,丝毫不见任何脏污。
隐约看见了淡淡的光晕,萦绕白衣的表面,看着矜贵高雅。
刚开始时,青釉是没打算给陶瓷施展“洁净术”的,因为他不打算浪费多余的灵力在一个普通人类小姑娘身上。
在青釉的字典里,亏本的买卖是万万不能做的,他自认为自己从来不是个好相与的主。
救她一命是看在星星三番五次的请求之上,若不是想着从她身上寻找到突破口。
青釉想,他估计会选择袖手旁观,就算是见死不救,谁又敢置喙什么。
可是,男子到底还是高估自己的忍耐力,看到陶瓷那满身泥垢,面目全非,衣衫褴褛,比乞丐还不如的惨兮兮模样,青釉只是皱皱眉头,隐约有些不适,尚能忍耐克己。
当青釉一闻到那股“妙不可言”的泥腥味时,他彻底破功了,不情不愿,十分吝啬的给陶瓷施展了个清洁术。
一点都不像面对星星那般慷慨大方,接二连三施展清洁术,耗费灵力连眼睛都不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