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章 相忘于江湖(1 / 1)欢穹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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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江南进手术室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让许妈妈给煲些汤打包好,一会手术完就回去提。

梨婉方听罢顿时高兴起来,这她的儿子是终于开窍了啊!有情况!赶紧打电话让许江南父亲许怀生回来,这边市里刚开完医学专家会的许怀生赶忙拒绝了同行专家的饭局,打完招呼就往家里赶。许家坐落在城区附近的一富人集中权势集中的地带,许家、霍家、林家、梁家、王家祖辈都在这儿安居乐业,生根发芽,发展壮大,几家从祖辈开始就相互扶持,东家有难西家帮,因此这几家人的关系也是甚好,这里治好也好,都知道这的人非富即贵,也没人敢乱闯进来。

等许怀生到家的时候,梨婉方的汤也快熬好了,她神秘兮兮地说,老二有情况拉,今儿下午突然打电话让我熬汤呢!虽说梨婉方是大学的音乐教授,气质雅然,但女人都是天性八卦的,更何况还是自己的儿子。

许怀生不相信,“有情况?我怎么没听说?”

“那谁知道?指不定是不满你和老爷子一直在撮合他和丁家那位,瞒着你不让你知道呢。”说完还白了许怀生一眼,继而道,“我早先就反对,老二就不喜欢那类型的,你们还使劲撮合,哼!”

“那不是老爷子和人家丁老的约定嘛,我也不好明正地反对,驳了人家面子。”许怀生辩解道。

“这都什么时代了,还约定,丁家那位人也不错,模样也好,就是心机忒深了些,不适合老二,”梨婉方洗着那篮子菜,继续,“话说,自老二大学和那姑娘谈崩后就孤家寡人到现在,唉,再继续下去,我差点以为他要出家当和尚孤独终老了呢!”

“有你这么说儿子的吗?”许怀生也跟着在厨房帮忙。

“我跟你说,大学那姑娘我偷偷见过,可机灵淘气的一个姑娘,可惜了,要是俩人没谈崩说不定我现在都有孙子带了。”梨婉方谈起恰巧见过几面的叶遥光遗憾道。

还记得那天恰好梨婉方去医学院找袁教授,只见那姑娘缠着袁教授哀求着:“袁教授,你就让我跟着去嘛,我保证只乖乖地在一旁不捣乱,保证!”

袁教授义正言辞地拒绝,这姑娘就说:“我帮你打扫一个星期的卫生。”

袁教授气鼓鼓地回答她:“一个月!”

这姑娘就咬咬牙答应,“好!一个月就一个月!谁反悔谁是小狗!”

这袁教授就纳闷地问她:“哎,我说叶遥光,你一个英语系的姑娘,跑来跟医学系的外出活动凑什么热闹呢?这许江南这小子也不管着点?”

叶遥光神秘地一笑:“这您老就不懂了吧,我这事没让他知道,这不想给他一个惊喜嘛。”

“姑娘家家,丢人不丢人。”

“不丢人呀!为自己喜欢的人争取哪里丢人了!”叶遥光不服地辩解。

“你这姑娘--”袁教授啧啧道,摆摆手就让她出去了。

出门见到梨婉方时还兴高采烈地叫了声老师好。

梨婉方这才知道这学校里传闻和他儿子在一起的姑娘长什么模样样,挺有意思的,见着袁老都忘了正事了,光顾着打听了一下。

袁老摇摇头道:“你这儿媳妇,俩字儿,闹腾。”

“那她要不闹腾我家那小子也不会喜欢哪。”梨婉方自信地回答。

“合着你这还没过门就帮着她说好话了?”袁老上下动了下眉打趣。

“那是,好歹那也是我家那小子第一次有喜欢的人。”

“哈哈,那这样说来我这个忙还帮对了。”袁老大笑起来。

“那还能顺带帮我留意留意,回头给我说说。”梨婉方请求。

“我哪能有你八卦,小年轻谈恋爱我往前凑,我还要不要老脸了?”袁老嘴上说着嫌弃,实则是心里蠢蠢欲动。

“哎,那回老二谈恋爱,我也跟着小年轻了一把,天天在外留意着两人的风吹草动。”梨婉方回忆起过去,不禁感叹。

“这陈年旧事谈它干啥呢,这么多年过去了,老二念着,合着你也念着呢?好不容易他现在对别人有意思了,你也跟着忘了吧。”许怀生边帮妻子系上围裙边无奈道。

“我猜这次这也跟那姑娘脱不了关系,老二天天捧着那姑娘照片看,说放下,依老二那性格,我看没那么容易。”还是许妈妈懂儿子,她猜对了。

“否管是谁了,咱撮合的他不乐意,一单就这么多年,只要他别给我带个男的回来就成。”许怀生叹了一声气,他也想明白了,儿子的事就让他自己做主吧。

许江南这边下了手术台就这直接开着车往家里赶。

听到车声,许妈妈和许怀生就知道儿子回来了,立刻闭口不谈。

“妈,汤呢?”一进门许江南就直奔厨房。

“在这呢,我给你打包好了,除了汤还随便做了些小菜,够吗?”梨婉方在餐桌前招呼着他过来,想着让他吃饭好打听打听。

许江南拎起来就准备走,梨婉方喊住他,“哎,老二,你不吃了饭再走?这么急?”

“不了,爸妈你们吃吧。”说完就一头扎进车里开车走了。

留下许怀生和梨婉方相互对视一眼,心里更想知道是啥姑娘让她这么心急了。

许江南赶到医院时,恰巧碰见了丁馨,丁馨从远处见他立即扬起了动人的微笑,准备笑着向他打招呼,那是一种看似很柔和温顺的美,但他似乎是没看见,只见他形色匆匆忙忙提着保温饭盒就朝办公室赶,她留意到那是许妈妈时常给他送饭的饭盒,只以为是有什么紧急情况,仅好作罢。

“丁医生好!”来往的病人都向她问好,丁馨也笑意盈盈地与他们打招呼。

实在地说,医院里的丁馨是一位平易近人又肤白貌美的美女医生,患者都很喜欢她,追求她的人俨然不少,但她全然拒绝了,对于来求爱的男士她通通视而不见,身心都若有似无地放在那个叫许江南的身上,况且两人都同是医院里的俊男美女,家境又都不错,听说还是世家,两人也有着婚约,医院里的人都以为他们会是一对,直到见到昨夜许江南因为一个送来急救的姑娘失常了,众人摸不清方向,一时之间怕是没那么简单。

直至现在,丁馨还未听到叶遥光在医院住院的消息,她心里坚信,时光会冲淡一切,许江南最后也会与她在一起,毕竟所有人都说他们是最合适的一对。

许江南在办公室匆忙换了套衣服,就转身去了叶遥光的所在病房。病房外,他听到了里面的谈话声。

“阑夕,我知道你一直想问什么,无非就是我跟他还有没有可能,”叶遥光望着窗外,轻飘飘地说,“我和他不可能了。”

门外提着汤饭的男人,心蓦然地一痛,原来无论他们是否相遇,在她眼里,他们都是没有未来的人。明明被抛弃的是他,再见时,她却在他面前流泪,仿佛那么多年是他辜负了她。

“可是,这对许江南不公平啊!你看看,六年,他等了你那么久。”沈阑夕替许江南打抱不平,也为许江南感到可惜。

“没有什么会是一成不变的,时光永远在淘汰过去,年轻时那些青涩的感情,终将会随着岁月的推波助澜而变质、腐烂。”叶遥光转头望着沈阑夕,拉拉她的手道,“趁着生活对你还慈悲,赶紧找个人谈个恋爱去。”

对待别人,她永远是祈祷祈福祈求平安喜悦,一生顺遂;对待自己,她则用力扼杀一切希望。

沈阑夕望着欲言又止,最终谁也不说话,她们将心里话都委托与深深的沉默之中,她们彼此都清楚,谁都劝不动谁,病房里只剩下时钟在一成不变地滴答着,像潜伏在黑夜之中从屋檐不慎跌落的水滴。

许江南整理了一下衣服,像是没有听到刚才的谈话一般,踱步进入病房,打破了这病房的沉寂。

叶遥光看见他走进来,顿时感觉有些不自在起来,不知是因为刚才的悲伤的谈话,还是因为他。

他将许妈妈准备好的汤饭给打开,小心翼翼地乘起来,端给她时,勾起唇角一笑,那笑容里说不清意味着什么。

但这一意味不明的笑却让她差一点就招架不住了,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她都无法抗拒他。心想,就贪图着享受这阵吧,等出院了,就一切都风飘云散,灰飞烟灭吧。

沈阑夕见状,就对许江南说了声:“许师兄,叶子就先交给你了,我先出去解决下晚餐顺带去给她拿些欢喜的衣物先。”说完还朝着叶遥光眨眨眼。

感情刚才她说的话阑夕一句也没听进去,叶遥光也随她去了,再如何挣扎,事实无法更改,结局也无法改变,毕竟,只有一个人,才能无畏报复、无畏伤亡,他是她的软肋,她不能让任何人知晓这一点。

既然吃的送上门来了,叶遥光也不再矫情,静静地喝着许妈妈精心熬制的汤,谁也没有打破这一沉默。

良久,坐在病床沙发上的许江南盯着她开口:“叶遥光,四年前的6月1号伦敦塔桥下,”他注意到她拿着汤匙的手一顿,“你站在来往的人群之间,用小提琴拉了一首《sad romance》,那一刻你在想什么?”

年少时的爱情纯粹又坚定,他们爱得如痴如醉,在天马行空的想象里,规划着未来一生的进程。他们曾经约定,在五周年纪念日的时候,到伦敦塔桥散散步,可以的话她就去人群中拉小提琴,而叶江南就坐在一旁负责拿着饭碗收钱。

四年前6月1号,他们都赴约了,只是他们并未相见,一个在塔桥东,一个在塔桥西。直到后来在网络上突然爆红的一个身穿米白色连衣裙的东方女孩在伦敦塔桥下沉浸在小提琴的世界里,他才知道,原来她未曾忘记。

叶遥光抬眼看他,眼里有些惊讶。

叶江南对上她那双不明所以的眼睛,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眼里又有些恨意,“你那是在想我还是在怀念旧情?”

“都没有。”叶遥光迅速回神,回答得斩钉截铁,毫无感情。

“是吗?”叶江南不知是在反问她还是在反问自己。

盯着他片刻,无视他的嘲讽与痛恨,叶遥光想,一切该结束了,她是一个没有未来的人,不能对他还抱有任何异样情感,不能再有瓜葛把他也拖进这样的深渊里,忍着内心的痛苦,开口尽是无情:“许江南,物是人非,时间可以改变一切,我们相忘于江湖吧。”

许江南没有回应,静静地等待她吃完,收拾好残羹剩饭,一言不发地出去了。

那天夜里,许江南家没回公寓也没回,只身坐在办公室里,一直到东方破晓。

叶遥光把心里想说的话说了出来,反而一阵轻松,一阵好眠。

可谁也没想到梦里,泪水早已浸湿了她的头发。他所受的伤害大,而她需要承受的疼痛更加大。

年轻时的爱情双方,用尽全力伤害对方,末了,又用尽全力温暖对方,如此周而复始,循环往复,直到精疲力尽,了无生气,在青春的尽头,相互握手言和,背道而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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