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昭姬，你可知道你走了，这卫家会如何？”

见张辽不理会自己，刘豹扭头看向蔡琰，想要借卫家来逼迫张辽放了自己。

“卫家之恩，昭姬皆已还清，此后卫家是生是死，与我再无瓜葛。”

蔡琰不是迂腐之人，对卫家她已经是仁至义尽，如今她更在意的是张辽的安危。

“刘豹，方才你说杀了我，想看看我主敢不敢对匈奴王庭开战？现在我也想想问问你，我杀了你，你匈奴王廷可否敢向我大汉开战？”

“张辽！”

刘豹脸色阴沉的宛若黑墨，方才还高高在，将张辽等人视作自己的猎物。

可转眼的功夫，自己却是成了张辽的阶下囚，先前的戏谑之词更是被张辽原封不动的还了回来，让他羞愧难当。

“不要这么大声，我怕不小心把你的脖子给砍了。”

张辽一脸的戏谑，手中的长刀也加了几分力，一缕殷红的鲜血自刀刃出渗了出来。

“啊，住手！”

“张辽，你在找死？”

匈奴士卒大怒，却也只能咆哮几句，不敢有任何的动作。

“呵呵……”

伤口处传来的阵阵刺痛让刘豹反应过来，现在的他没有与张辽对话的资本。

阴翳的目光扫过四周，沉声道：“张辽，这次本王认栽了，你想要如何？”

张辽正欲开口，这时，卫恒却是抢先一步，跪拜在张辽的面前，颤声道：“老夫卫家家主卫恒，愿拜华雄华将军为主，请张将军收留。”

“哗——”

“家主这是什么意思？”

“不清楚啊，那华雄一介武夫，如何值得我卫家投效？”

卫家之人议论纷纷，谁也没有想到，在这个节骨眼，卫恒竟是要拜华雄为主。

“都给我闭嘴！”

卫恒呵斥众人，再次对着张辽一拜，高喝道：“卫家家主卫恒，愿拜华雄华将军为主，请张将军收留。”

卫恒能成卫家之主，自然不是靠着年纪大当的，而是凭借着过人的才华才担任的卫家家主之位。

可是卫家不断的衰落，让他不得已选择了一条自以为的捷径，想要借匈奴之力助家族快速腾飞。

只可惜，事情的发展超脱了他的预想，卫家并没有因此腾飞，反而来到了死亡的边缘。

好在他也有后手准备，只是一切的重担都压在他一人的身，会很累吧？

……

“好，好一个老匹夫。”刘豹心中恨道。

张辽也是皱着眉头，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一时间有些犹豫起来。

卫家哪怕在衰落，也依旧属于世家之列，而华雄想要与诸侯争霸，自然少不了世家的支持，只是卫家之人太过懦弱，毫无风骨，让他不喜。

看见张辽皱眉不言，卫恒哪里会不知晓张辽的心思，当下长吸一口气。

“张将军，我卫家自先祖卫青时，传承至今已有三百余载，如今落我卫恒之手，方才变成这番模样，一切错在我卫恒，与卫家无关。”

“张辽，先前你质问我卫家软弱无能，今日，便让你看看我卫家风骨！”

卫恒话音刚落，当下便有一人前说话，话说完，直接举刀抹向了自己的脖子，鲜血横流，脸却没有丝毫的痛苦，甚至还带着一丝笑意。

“族老！”

“族老！”

卫家之人无不悲鸣。

“哭什么，我卫家之人，自当顶天立地，不可让人笑话。”

又是一人踏步向前，斥喝一声，放声狂笑道：“老夫卫青，为卫家而死，无憾！”

“哈哈哈，三哥别急，等弟片刻。”

“老夫卫弥！”

“卫恒，你个老匹夫，家族之事皆由我等一同计议，你竟然说是你一人，难道你想一人霸占所有的功劳吗？”

“张辽，我卫家风骨可在？哈哈哈！”

……

不断的有老人向前，目光坦然，没有丝毫的慌乱，他们皆横刀自刎，只为了他们守护心中的卫家。

卫恒紧闭着双眼，他不敢睁眼去看，哪怕这是早就商定好的事情，可他还是不敢去看，他怕看了之后就狠不下心了。

“够了！”

张辽也是深吸一口气，卫家老人共同赴死，让他为之震撼，也让他明白了世家真正的底蕴所在。

“卫恒，我代替我主同意了。”

“多谢将军！”

卫恒睁开双眼，血丝遍布整个眼眶，操着嘶哑的声音喊道：“卫觊！”

“叔父！”

卫觊紧握着双拳，整张脸通红，他也知道叔父有一个计划，却不知道具体的内容，若是知道，他绝不会允许这么做的。

“自今日起，由卫觊担任家主之位，尔等不得有异议。”

卫恒说罢，从怀中掏出家主令信递交给卫觊，笑道：“卫家以后就拜托你了，别忘了，卫家的荣光，永在！”

卫恒叮嘱完卫觊，开始整理起自己的妆容，目光环视众人。

“今日之祸，皆是我等咎由自取，尔等不得有怨恨之心，当记住，我卫家风骨，无惧！”

“蓨儿，康儿，随为父同往。”

“喏！”两个年轻人一脸平静的走前来。

“叔父，不如将两位兄长留下？”

卫觊终究是不忍心，这两位兄长可是卫家仅次于他的俊杰了。

卫恒表情痛苦万分却还是摇了摇头，虎毒尚且不食子，他又如何忍心让自己的儿子赴死？

可是两个儿子不死，如何平复蔡琰的怨恨，卫家又如何会全心全意的听从卫觊的安排？

况且卫家死了数十人，即便他在怎么交代，又怎么可能平复的了族人的仇恨？

唯有将所有的主心骨通通抹去，只留下卫觊一个人的声音，这样才能让仇恨收敛起来，最大限度的保证卫家周全。

“父亲！”

“孩子，为父对的起卫家，却唯独对不起你们啊！”

这一刻，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儿子，卫恒老泪横流。

“父亲不必多言，我等生是卫家人，死亦成卫家魂！”

“大兄说得对，父亲不必多说，为了卫家，我等无怨言。”

……

……

“孩儿不孝，先行一步了。”

又是两人死去，鲜血泪泪而出，整个卫家都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伯儒，卫家，就靠你了！”

卫恒最后看了一眼卫觊，目光直视张辽，原本有些佝偻的身躯在这一刻宛若白杨。

“张将军，我卫家风骨，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