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别动,你刚才神识全无,我给你用了针灸。”许汝溪恢复了温和轻缓的声音,“你要是乱摁,待会儿银针差错了穴位。”
莫兰无语地眨了眨眼,原来刚才她头疼,不知是程简的神识反制,她也在被脑门扎针,强行招魂。
“汝溪师姐,我现在好了。能不能拔针了?我还有急事。”莫兰轻声道,才发现自己声音沙哑。
“可以。”许汝溪笑道,“你刚才在比武台上气血攻心,腹部又被刺中了一刀,还是要多躺在床上休息养伤,再急的事情也等之后再说。”
林奕成站在床旁边,会错了莫兰的意,附和许汝溪的话,“没错,十六你现在就是好好休息。师父也说了等你伤好了再去找他,你不必这时候跑去请罪。”
“请罪?”莫兰有些没反应过来。
林奕成心直口快,“不就是紫空派程长老的事情吗?师父气得不轻,你刚才昏过去了,不知道程简他居然消失了,雀瑶宗、天灵门那些门派也都退出灵武大会了。”
“你就少说两句吧。”羽止彦在旁给了他脑袋一个爆栗,“十六,你别听他的,师父只是想知道你和程简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说不上是请罪。你这回也受了罪,好好休息。”
莫兰嗯了一声,她的确是欠楚石行一个解释。
楚石行刚才明知道程简灵剑是用穷奇牙炼制的,还能够袒护程简,没有足够的胸襟和宽容,无法做到。
一时间,屋内众人都沉默不语。
莫兰看着许汝溪将银针从她脑门上拔下,足足四十九根,心想许汝溪当真是医术了得,居然能够跟系统较劲争夺她的神识。
不过眼下这个状态,让许汝溪帮忙去治疗程简的伤势不大可能。
但是程简眼下情况危急,也是拖不得。
许汝溪见她心不在焉,便吩咐了几声清心养息,不要大动肝火之类的话后,领着林奕成等人出去了。
羽止彦走在最后,想了想,又退了回来,“十六。”
莫兰转头看他,见他神色是少有的严肃,这般神情竟有几分羽止习的模样。
“等你伤养好了,也去看看我哥吧?”
莫兰疑道:“六师兄也受伤了吗?伤到哪了?”
“伤到心了。”羽止彦叹了口气,“我若是知道我哥对你是这般心思,我早就会替他打算一番,可能也不会弄得今天这个局面。”
“哪般心思?”莫兰被羽止彦这么一说,虽然心中也有了答案,但仍是不可置信。
“我哥一直喜欢你,你看不出来吗?”羽止彦虽然也喜欢莫兰,但是单纯的对师妹的喜爱,他以为羽止习也是一样的,最多比他更多一点关心。却是没有想到羽止习居然喜欢上了十六。
莫兰双眸微瞪,没有说话。
羽止彦看着她惊讶的模样,摇了摇头,“你跟我一样是个粗线条的,哪里会懂得我哥的心思。也怪他藏得太深,不能怪你。”…
随即叹气摇头地出了门,留下莫兰一人躺在床上发愣。
羽止习居然会喜欢自己?
莫兰回想着羽止习冷面冰山的模样,恪守礼仪的模样,半点都没有逾越规矩和界限,前期她甚至认为羽止习是讨厌自己这般跳脱跋扈的做派,她从未将她与羽止习往男女情爱这方面想过。
莫兰摇了摇头,如今她已不可能再回头,原著虽然没有提到羽止习在皞白派凋零之后的结局,但现世她希望他能够好好的,不要再被程简这条线所牵连,安稳地修真飞升。
莫兰起了身,在脑内打开了系统,“我想要场景改变,送我去阿慧尔那里。”
系统滋啦滋啦地响了几声,才说道不行哦。
“为什么不行?”莫兰反问道。
您可能忘记了,您现在系统金币完全不够支付场景改变的费用。
刚才由于牵扯到角程简的性命,我们配角辅助系统特事特办,给您增加了五十万枚系统金币的贷款,外加上之后您神识回到上邽山体内的场景改变费用一万五枚系统金币,如今您已经是贷款五十一万五千枚系统金币,已经严重超出了你能够承担的范围。
莫兰脑袋嗡嗡的,打着商量道:“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不压身,就让我再借十万枚金币吧。”
去天灵门来回,然后再去闽越莫府,十万枚系统金币可能才够用。
不行哦。系统语气很是遗憾地拒绝了她。您的消费支出已经触发了系统红线警告,你目前贷款额度已经被冻结了。您需要偿还完本次贷款之后,才能重新申请贷款业务哦。
“可是程简如今性命攸关,若是这样把他一个人丢在闽越别府,就是让他换一个地方等死啊。”莫兰急道。
本系统上次贷款给您介入角大脑中,已经是干预了角的剧情,这涉及了主角剧情改变,系统内部也给了警告。
莫兰从系统公式化的语气中听出了委屈,知道系统不会再松口了,叹了口气,“算了,也不为难你了。这本就是我应该依靠自己能力完成的事情,只是捷径走惯了,自然而然想要继续走捷径。”
谢谢您的理解哦。您也不用太难过,只要您还清了目前所借用的贷款金额,就能够继续使用我们的付费功能哦。
莫兰呵呵几声,“这个估计要等十年之后了。”
系统虽然可怜,但是黄世仁的本质一点没变,五十多万的贷款加上利息,她估计要在十年内没日没夜的完成剧情任务和日常跑环任务才能够完成。
莫兰关了系统,在脑海里盘算一下,动身去了血色殿。
许汝溪仍是在院落中晒着那些灵药,见她来了之后,有些吃惊,赶紧扶她到了殿中,“十六师妹,你这面色苍白的,怎么跑过来了?”
“我有些急事,想请师姐帮忙。”…
许汝溪蹙眉,“师妹,你大可飞灵传信给我,我去找你便是了。”
莫兰笑了笑,“我怕说不清楚,还是当面请师姐帮忙,显得比较诚恳。”
“都是同门,何必如此客气。”许汝溪体贴地从袖间拿出了一枚褐色瓷瓶,从里头倒出几颗红色小丸递给她,“补体力的。”
莫兰谢后塞入嘴里,口内一片清甜,本有些混乱疲惫的神经舒缓许多,“师姐,这几年你都是有去天灵门游学,可和掌门三小姐阿慧尔有过接触?”
许汝溪点点头,“三小姐与我年纪相仿,在医灵学上造诣颇深,而且性子开朗活泼,我与她经常切磋交流,关系还算不错。”
莫兰听许汝溪这么说,心中稍定,“师姐,能不能帮我传信给阿慧尔,我上次死而复生就是她帮忙施术的。刚才我神识不是消失了吗?我有些害怕,害怕下次再有这种事情发生,所以想问问她的意见。可是我现在不过筑基,飞灵传信还到不了天灵门。”
许汝溪面色凝重的点头,“的确。你刚才神识为什么突然会被抽离,我也是摸不清头脑。慧尔小姐是用安魂灯让你死而复活的,这天灵门的法宝,我也只知道一点皮毛,还是她亲自来看看比较好。”
莫兰看她手中捏诀,赶紧道:“师姐,刚才十三师兄说天灵门退出了中秋灵武大会,师父正在气头上。若是这时候让慧尔小姐再来我们皞白派,只怕师父和慧尔小姐难免都会有些尴尬和不痛快。”
许汝溪手中一滞,面露难色,温声道:“还是你考虑细致,我对人情世故总是差了一些。若是慧尔小姐不能来上邽山,这该如何做?”
“我可以出去见她。”莫兰道。
许汝溪摇摇头,“不行,你现在身子虚弱,不适合出远门。”
“师姐,我已无大碍了。”莫兰露出元气满满的笑容,巴眨着星眸,“我可以出去找阿慧尔。”
许汝溪一心钻研医术,的确是对人情世故比较马虎。她全然忘了楚掌门正在盛怒,哪里会允许莫兰出山,反而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如今也只能这样了。”许汝溪点头道,“你想和慧尔什么?”
“劳烦师姐告诉她,我神识有损,不知是不是当时安魂灯构建灯内结界的人灵流殆尽,才会牵连到我。听说江州天灵门设有分庄,我在那里等她。”莫兰说的很隐晦,地点也折中,设在了离闽越别府不远的江州。她怕有人截取了这飞灵传信后跟踪她。
许汝溪想起刚才任语嫣在比武台上说的话,疑惑道:“安魂灯内替你修补魂魄的人真的是程简吗?”
莫兰默默点点头,她不能和许汝溪说实话,生怕透露了半点吧消息。如今的程简灵流殆尽,体内五脏皆受重伤,随便一个人都能够杀死他,她不想冒任何的风险。…
许汝溪沉默片刻,才道:“虽然我不懂修真门派这些纷争的事情。但是用自己灵流去缝补他人魂魄,这是费心费力的事情。那些门派都在指责程简,我却还是觉得他本性不坏。最起码对你来说,他算是恩人了。如今他无端消失了,也不知是死是活……”
许汝溪手中捏诀,将莫兰想说的话转述一遍后,灵诀化作一道轻薄的柳叶,在风中打了一个转后,消失不见。
莫兰离开血色殿之后,手中拿着许汝溪给她的元气丸,转头看了眼修养殿方向,咬了咬牙,转身离去。
楚石行现在还在气头上,从现在他能看到的一切来说,他是被程简和莫兰联合起来,蒙在鼓里,失去了皞白派的法宝穷奇牙。若是他知道自己偷偷把程简藏了起来,估计是会气得拍碎他的金丝楠木书案。
而且她现在帮助程简,无异于与大半个修真界为敌,她不想让皞白派被牵扯进来。
莫兰走过天堑溪桥,回头看着烟雾缭绕的上邽山,她没有想到如今的自己还是走上了原主莫兰一样的道路,为了程简,不告而别的离开皞白派。
已是入夜,一轮皎月当空。
莫兰避开了上邽山正门,以免被当值的弟子逮个正着,走了一条偏僻的小道,结界外是清水县那些年久无人打理的野坟堆。
莫兰刚走出皞白派结界,就听到野坟堆里传来细微的说话声,她脚步一顿,屏住了呼吸。
“你说,我们在这里真的等得到人么?”其中一个男声说道。
一道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随后是咕噜咕噜的喝水声,“能等得到才有鬼了。那紫空派程简可是凭空消失的,怎么可能从这结界里走出来。”
莫兰:“……”
不知道是哪个门派的三脚猫弟子躲在这野坟堆里,居然连她的脚步声都没听到,这能守得到的话,的确是有鬼了。
“可是掌门不是说程简受了重伤,肯定跑不远。那凭空消失只是个障眼法。”
那人看来渴极了,又灌了一口水,“当时在比武台上,那么多高阶修为的人都逮不到程简,若真的是障眼法,那也是你我二人能够发现得了的。”
“那我们在这里等什么啊?”
“等着过完今天吧。”那人喝水都能打一个饱嗝,“掌门说了我们要呆在这里,我们就要呆在这里。等明日天明的时候,再看看掌门下一步吩咐吧。”
野坟堆里许久没有声音,随后传来一道咕咕咕的声音。
那稍微怯弱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我肚子饿了。晚上就没有吃东西……”
“喝水吧,喝水之后好歹肚子是满满当当的。”那人说道。
莫兰本来还有些悲凉伤感,听了这么久坟角之后,不由无奈地摇了摇头,手掌一摊,一道明蓝色鬼火在掌心中腾起。
“出来吧。”莫兰语气淡淡。
听到野坟堆里噗了一声,随后是剧烈的咳嗽,两个单薄的身影从一个坟头后站起了身。
莫兰上下打量着他们的道服,看不出是哪个门派,只得冷声道:“你们两个,鬼鬼祟祟地躲在这里干什么?”
那两人见她手持鬼火,衬得白皙的面色有些阴森,再看到她一身皞白派的素白道服,支支吾吾道:“没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