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朝,我可以开这个投影仪吗?”楚易拿着从茶几旁捡到的投影仪盒子,跑去厨房问正在清洗餐具的温朝,看到边上垒着一摞待清洗的碗盆,没了悠闲玩闹的心思。
她把手中的东西放在一旁,“我来和你一起洗!”
“不用,很快了。”温朝背过身,抬手拦住要往这边走的人,“你玩儿去吧。”
这个“玩儿”让从小在南方长大的楚易听了新奇,好奇妙的发音哦。
果然朗润的人说起一口京腔都不会显得贫啊!
为了方便洗碗,温朝挽起了自己披在外边的衬衫袖口,精壮修长的手臂展露,白皙肌理之下隐约可见凸起的青筋,与精瘦得指骨分明的手大相径庭。
但是让楚易挪不开眼的倒不是这个。
“朝朝……”
她声音罕见的压低,隐着按耐不住的兴奋靠近。
温朝不明所以地嗯了一声。
“你的手毛好长啊……”
手一滑,握在掌心的盘子滋溜一声钻进洗碗池中。
挣扎着思考怎么回应温朝被她接下来的话听得一愣,“真好看啊……真漂亮!”
?
说什么呢?
“怎么这么会长啊?阿姨生你的时候给菩萨塞钱啦?”
“这有什么好夸的啊……”温朝咕咕哝哝,小声说话的样子看得人直想揉揉他的脸。
看着他耳朵高速变红,脸上却还是僵持着镇定,楚易调侃的心思变本加厉,“能不能让我摸一下呀?”
“不能。”好迅速的拒绝,根本不犹豫一下。
“你怎么这么会脸红啊?”楚易故作天真无邪地笑,用无辜地语气嘲着他,“你脸红什么呀?我就摸一下好了。”
语气里的调侃实在是太明显,连温朝都听了出来。
楚易抬起手装作要伸向他,看着温朝无措地把手臂被在身后,更是想过分地逼近他。
光顾着瞄准目标,没注意到光滑的地板上有盘子上残余滴落的水渍。
楚易人本就没骨头似的靠在水槽边,走起来也懒得使力,一个不慎滑倒,眼见要摔倒在温朝边上。
片刻之间被精实的手臂揽住了身体,脸颊贴合的地方带着灼热的体温,鼻尖环萦松木的冷香,分明是凛冽疏离的味道,可胸腔之下的跳动却真实得想要破牢而出。
不敢对手中所掌控的腰施上什么力,不足一握,稍微一使劲就会折在他手中一般。
全世界的钟都应该被卸下电池。
秒针,请都动弹不得吧。
花用最糜美生姿的颜色开在胸前,不再衰败。
温朝的衬衫里只穿了件宽松的背心,布料纤薄,肌肤之间的温感传递自在。
怀里的人绵软得像是没有骨头的妖精,伏在胸前,柑橘与茉莉刹那间在雨露中毫不吝啬地绽放,叫他忘记了要松手。
楚易掌中不施劲地轻抵了抵身下的胸膛,正纳闷怎么还把自己桎梏着,略微低头,看向横在自己腰间的手臂,近在眼前。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她迅速地伸手轻抚。
触电一般松开了怀中的人,短暂的触感犹如风浅浅轻吻过羽毛。
他的目光降落在眼前女孩的脸上,恶作剧得逞的狡猾笑容像只小狐狸,笑得好动人心魄,“Checkmate!”
她满足的样子像是吃到了一整片的彩虹糖。
心脏迫切地想跳出嗓子眼,他感受到自己颊边的温度自刚才起就没有降下过。
不能再这样下去。
反手微触了她的肩膀,敛起眼眸之间鎏光溢彩,无情地把作恶多端的危险份子赶出厨房,“自己玩去。”
背后脚步声远去,温朝重新捡起被丢在一旁的玻璃盆,手指用力,忿忿地用海绵一下一下地擦拭。
没心没肺的小笨蛋。
好像心脏会跳动的就只有他一个人一样。
-
走出厨房的楚易靠在过道的墙面上,脸上的戏谑在转身时就消失不见,忍不住不留情面地往自己的脑门上拍了两下。
啊!!!
楚易你没事去摸人家干嘛!
都扑倒别人怀里去了!!
还好温朝人美心善,不然真的尴尬到地壳皲裂了!!!
就当是一场梦:)
连脚步都能看出沮丧,她蔫蔫的把自己扔进沙发,身子一靠,嗯,熟悉的味道。
这不就是刚才温朝身上的味道么……
像是还待在他怀里一样……
楚易做贼心虚地直起身子,努力让自己的背离开,以减少对天仙玷污般的非分之想。
好在她的注意力也足够容易被转移,转头就又玩起了温朝的投影仪。
没耐心对着说明书逐字逐句的研究,楚易随意地捣鼓着一旁摆置整齐的数据线,照着喜欢的颜色对准接口一通胡乱地操作,竟也被她误打误撞地成功开机了。
温朝家的白色墙面真是天生为投影仪而生的!
兴致冲冲地从站内收藏夹里找出了《蜡笔小新》,盘着腿托着下巴跟着小新傻笑的模样,让人看了还以为是温朝在她家做客。
端着洗好的锅出来的温朝看到她这幅自在样子,很想往她手中塞一个苹果让她咬一咬。施泽说的没错,这果然是不会见外的小姑娘。
安安分分地从沙发上跳下来,楚易帮着他一起在茶几上摆好了七人份的餐具。
面前的人执着于把两根筷子毫无嫌隙地摆放在一起,连嘴角都看得出在专心用着力,温朝心中突然萌生了自己在家带妹妹的感觉,眼带温柔地注视着她。
怎么样才可以骗她叫自己哥哥呢?
光是想象一下那个场景心里就怪美的,他突然一个激灵,又化身人间清醒,提醒自己看清在她面前,他以脸红为终生爱好的本质。
满意地看着面前排列整齐的餐具,楚易拍拍手又把自己赖进沙发里,墙上的画面又变为了片头标题,看了看时间,竟然也快到五点钟了。
“不就两站路吗,他们怎么还没回来啊?”
他与施泽的对话框还停留在那人不久之前的嘱托上,“把握机会”四个字大喇喇地躺在信息栏里。
“应该快了。”
失踪过久未免太过容易引起怀疑,温朝背地里敲着键盘给他发送了速回,顺势在沙发另一侧坐下,偏过头,“你想喝什么,我让他带回来。”
楚易眨了眨眼,“我不喝饮料,你们家有水吗?”
“有。”抽出了茶几下的置物篮,动作一顿,目光停留在孤零零挂在杯架上的杯子,定定地盯着看了许久。
完蛋,杯子忘记买了。
“……想不想喝奶茶,我叫个外卖。”
“不要,我要喝水。”
确实不是在为难温朝,楚易平常就十分注重养生,坚决抵制碳酸饮料,能喝水就坚决不喝饮料。
更何况她由于多次被奶茶荼毒到晚上三点还是精神矍铄,楚易发过誓,她的生命中再也没有奶茶的故事了!
“……那我去买一瓶。”
“?”疑惑地捞起了被他看了许久的杯子,举起来看了看底部,又对着杯口打量了一圈,“这个杯子不能用吗?”
“可以是可以……”
见他支支吾吾的样子,楚易稍作顿悟,“啊我知道了!”
楚易敏捷地把身子缩在沙发角落,抬手作掩面哭泣状,“你是不是,你是不是嫌弃人家……我懂,我都懂……”
还在纠结的温朝被这突然的一出搞得有些懵,“不是,家里这有这一个杯子,你不介意吗?”
他这急于解释的神情太有趣了!
顾星月对她时不时的抽风早已习以为常,给出的反应也无聊的很,太久没有人给她这么可爱的反应了!
戏瘾已经被满足的人笑嘻嘻的松开手,“当然不啦!”坐回去欣慰地拍了拍温朝的肩,“我要温水,谢谢朝朝!”
嘴上说着谢谢,动作却是像犒赏贴心员工般的熟稔。
温朝无奈地起身,去把杯子细细地冲洗了一番,心想着这小姑娘坏得很,总是喜欢伸手往自己的领地里探一探,却也不蹬鼻子上脸,相当会见好就收。
他又有些不明白,她到底哪来的精力,总是这样活力四射地长久蓄电?
烧好的开水在玻璃杯中碰撞出漩涡,不死心地撞击杯壁后又下沉。
温朝把它放在楚易面前,叮嘱专心看着动漫又伸出手想去取杯子的楚易,“烫的。”
坐下陪着她看了几集只在幼儿园看过,之后就再也没有涉猎的卡通动漫。
只不过放的什么内容都没给他留下些印象,他不时地回头看她几眼。
楚易抵着杯沿小口小口地抿着喝水的神情像极了家里养的小动物。
怎么会这样呢?
闹腾起来像只恼人的小麻雀,叽叽喳喳地非得要人治一治才好,安静起来又乖巧的惹人心生怜爱,想收着劲揉揉她的脸,按在怀里摸摸她毛茸茸的脑袋。
他莫名地想起了之前的一次商演,台下粉丝太过热情,明明已经表演结束了还不停地喊着安可,不让他们乐队离开。
主持人见状便安抚性地每人问了几个问题,作为额外的粉丝福利。
之前都是好好的“最喜欢的歌手是谁”、“最喜欢的食物是什么”,到了温朝这里就变成了“理想型是什么样的”。
举着专属于温朝的应援手幅,粉丝们听到主持人懂事的提问纷纷尖叫出声,太好奇了!今天超话大概会被#温朝首次公布理想型#屠版吧?
从来没想过自己的理想型的温朝被底下的尖叫声吵得心烦意乱,戴上了一边耳朵的耳返,随便地吐出几字,“话少的。”
其他成员脸上原本还有些八卦,听到这种意料之中的回答都扫兴地戚了一声。
不过效果挺不错。
确实安静了不少。
他们也顺势毫无阻拦地下了台。
只不过当晚的超话里无数少女心碎落泪,555老公嫌我吵!
可回过神来看,身旁的人和话少又能扯上些什么关系呢?
就算是在微信上,需要用手老老实实地一个字一个字打出来,她也能滔滔不绝地写上两三行,见了面更是要把人从勤劳能干夸到手毛会长。
温朝听过太多对与他外表的称赞,当着他的面的,装在信封里的,躺在手机短信中的,留在评论下的。
需要应付的便不带感情地点头,冷淡地道谢。
不需要应付的,便当做没有看到般,不加停留地略过。
对于先天赋予的外在的感叹,对他而言是没有任何价值的肯定,不知道在下个世纪送出这样的赞美,能不能看到他脸上稍有波动的惊喜。
但是楚易的称赞,真心实意地喜欢而赞叹,故意打趣他而说出的调侃,停在他耳朵里,总让他又是促不及防地不知如何回应,又是想被无厘头逗得笑出声。
真想不通,实在是毫无道理啊。
可是喜欢不也是没道理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