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儿，自己进去洗澡，可以吗？”

午饭后，肖尧手里拿着衣服、毛巾、香皂等物，带着静儿来到女浴室门前，这里基本上都是没人来的，遣送站里就两三个女管理员，她们一般都在家里洗澡，女的盲流虽然也有，但很少。也没人舍得奢侈的花五毛钱啦洗澡，这可不是现在的淋浴或者大池子的澡堂，里面就一个大一些的木桶，是提前烧好热水倒进去，再洗澡的。

静儿看着那空荡荡的浴室，她心里怕怕的，她也不知道自己多久没洗澡了，也从来没在这样的浴室洗过澡。她不敢进去，怯怯的看着肖尧：

“肖哥哥，你进去帮我洗把，我一个人进去害怕。”

“静儿，你是女孩子，哥哥是男的，是不能帮你洗澡的，你懂吗？”

“怎么就不能啊。在家的时候，爸和爷爷都帮我洗过澡，他们不和你一样是男的吗？”

“你那时候不是还小吗？现在静儿长大了，就要回避一些事情了。”

“静儿还是静儿啊，没长大啊。肖哥哥，你就帮我洗嘛，我后面自己也洗不到呀。”

静儿见肖尧不答应帮她洗澡，就撒娇起来。在她的心里，肖哥哥对自己这么好，帮自己洗澡应该是会答应的，她哪里想到那么多，大人考虑的事呢。这个浴室也是出了大铁门的，按规矩是要一个女的管理员来看护的，可静儿不愿别人单独带走她，站长只好把准备参加劳动的肖尧叫住。再让他带着静儿来了，那女的管理员乐得轻松，出来铁门，指出了地点就走了。肖尧此时想再找管理员来帮忙，也找不到了，他还不能乱走的。

“静儿，我帮你把热水，调好温度，然后你就自己在里面洗澡，哥哥就在门外面给你守着啊。”

肖尧把木桶边上大锅里的热水，打进木桶里，又放了好些凉水进去，用手试了几次温度，感觉差不多了，就让静儿进来洗澡。静儿很不情愿的看着肖尧走到门边，渐渐的关上房门。

“肖哥哥，你不要走，我不洗澡了。”

就在房间的木门快要关闭的一刹，静儿大呼一声，跑了过来，死死拉住肖尧不放。她刚才产生了一种恐惧的幻觉，只要这门一关上，就再也看不到肖哥哥了。所以她不顾一切的跑了出来。

肖尧无奈的看着静儿，抱起她瘦小的身躯，直接来到木桶边，甩掉她的鞋子，整个的连着静儿身上穿着的衣服，一起放进木桶里，静儿被水一泡，舒服的哼哼了起来。肖尧拿出梳子，把静儿的头发打散打湿，抹上香皂，认真的给静儿洗头，

静儿没跑一会，就觉得身上的衣服裹在身上难受，直接就把衣服给脱了下来，着上身，抄水戏耍。

“静儿，怎么把衣服脱了？快穿上，要不哥哥就走了。”

“为什么呀？洗澡不都是要脱衣服的吗？穿着衣服洗澡怎么洗呀？”

这话问的肖尧无法回答，他看着静儿那由于长期的营养不良，略显苍白干燥的肌肤，心里很是颤动。

“那就这样吧，你先多泡一会，哥哥把你头发洗干净了，再给你洗澡啊。”

“嗯。”

听到肖哥哥终于答应给自己洗澡了，她兴奋的嗯了一声就玩起水来。嘴里哼哼起了肖尧没听过的曲子。

肖尧花了很长时间，耐心的把静儿的头发洗净，梳顺。静儿也乖顺的一点不乱动头部。他用干毛巾把头发束在一起。再用另一条毛巾，轻轻擦洗静儿的后背，并让静儿站起来，给她的后背涂抹上香皂。仔细的清晰起来。

“静儿，一会哥哥帮你把后背洗好了，我出去，其他地方，你自己洗啊。”

“肖哥哥，我可以自己洗，但是你不要出去，你一离开，我就害怕。”

“那哥哥就背过身子，在这里等你。”

肖尧没办法忍心再伤害静儿那脆嫩的心，只好答应下来。他把静儿后背擦洗干净后，就转身去，让静儿自己洗了。

“肖哥哥，我洗好了，真舒服。”

听到静儿说洗好了，肖尧把早就拿在手里的连衣裙和内裤，背着身子递了过去。静儿见肖尧背着自己给东西，她搞不明白了。

“肖哥哥，你怎么那么怪啊？为什么不敢看静儿啊？”

“别乱说，你把衣服穿上，哥哥就敢看你了。”

静儿还是不明就里，但她也不再问了，爬出木桶，把身上的水擦拭干净，窸窸窣窣的穿起了衣服，然后，光着脚就跑到肖尧面前，扑进肖尧的怀里。

“肖哥哥，有你真好，静儿都好久没有这么舒服过了。”

一股带着香皂的淡淡香味，飘进了肖尧的鼻孔，他把静儿顺手抱起来，把她的脚放进木桶里，再次给她洗洗干净，擦干后给她穿上了新买的花鞋。然后他再次仔细的打量起静儿来。

淡蓝色的碎花连衣裙，一直将静儿那瘦弱身体笼罩到细长的小腿处，黑黑的齐肩长发，披散在瘦小的肩头，湿漉漉的，还在滴着水珠。俊俏的小脸，由于长时间热水浸泡，白净里透着桃红。长长的眼睫毛，完全伸展开来，带着略微向上的弯曲，灵动的大眼清澈、深邃，尽显纯真。他暗暗下了决心，从今后，一点要让这天使一般美丽、单纯的静儿，快乐幸福。

“来，静儿，哥哥给你把头发再擦干一些。”

“嗯，肖哥哥，你刚才看静儿都不说话，静儿好看吗？”

“静儿很好看，等到了省城，哥哥带静儿去照镜子，你就可以看到自己了。”

肖尧帮静儿的发梢，用刚才束发的干毛巾来回揉搓。吸干水分。这才锁上木门，把静儿拉着要回大院去。

“肖哥哥，那湿衣服没拿呢，还有旧鞋子。”

“不要了，以后到了省城，哥哥再给你买新的，那都已经烂了好多处了，就不要了啊。”

当肖尧拉着静儿进入管理员打开的大铁门时，里面正在劳动的所有人，都一起看了过来：

“哇这小女孩，真漂亮啊。”

“是啊就是传说中的公主也不过如此吧？”

“公主？静儿就是最美丽的小仙女，公主怎么比得了？”

而当肖尧看向了静儿的爷爷时。这位历经沧桑，饱受磨难的老人。此时，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了，顺着那满是皱纹的老脸，无声的落下。

这天使一般美丽，公主一样傲娇的女孩，真的还是他那可怜的孙女吗？老人的眼，被泪水遮挡了，他看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