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咄咄逼人,不依不饶的妻子,周叔叔咬咬牙。
“好,你听我说,你注意过今天中午吃饭的人了吗?咱不说别的,丁黑痣你不是不知道,你就看他今天的态度,像个小跟班一样忙前忙后,你见过他对谁这样吗?”
“那他不是昨晚被肖尧吓怕了吗?”
“你说的不错,他是被肖尧吓怕了。但你被人吓怕了,还会主动邀请人吃饭,跟后面驴前马后的效劳?还有姓蔡的和姓李的,哪一个是凡角?”
阿姨被周叔叔的连续反问给带迷糊了。
“他们不都是肖尧的兄弟吗?这与肖尧折腾有什么关系?”
“呵呵,我说你呀,就是头发长见识短,你别不服,桌上那苏家三虎,在我们那一带,有谁敢惹?可今天,你没看他们就像乖孙子一样,屁都不敢放一个?”
“那是他们不喜欢说话。”
阿姨有些强词夺理的意思,但周叔叔没管她。
“这不是不喜欢说话,是没那能力,没那魄力说话。我敢说,今天这世面,我们没见过,他们也没见过,他们和我俩一样,不能适应,你叫他们说什么?”
“你再想想,丁黑痣是我们不惹不起的人,而桌子上,都是丁黑痣不敢惹的人,可你没看到吗?这些人都在看肖尧的脸色行事。你就没想到什么吗?”
阿姨见丈夫这样问她,小巧的鼻子一皱,轻哼一声道:
“我怎么没想到,那就是肖尧比他们更厉害。你没见到肖尧出手打人的那一刻?我眼前一花,那人就被打倒了,还打的那么惨,多帅啊!”
阿姨有点神往的回忆着,话里话外,都带有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的味道。周叔叔被妻子的神态气坏了。
“你就光看到帅了,就没看到这里面隐藏着极大的危险?他要是在气急之下,对你女儿来那么一下,小爱受得了吗?”
“吃饭,热稀饭都堵不住你嘴,净扯这些没用的东西,他打人,还不是为了小爱?你女儿被人欺负了,你咋没上去打他一巴掌?你还有脸说?他对小爱那么好,怎么会打她?你以为他像你啊?”
“你”
若是放在以前,周叔叔会为了妻子对自己的鄙视,而动手教训她,可今天他忍了。他连续几口喝光只是温热的稀饭。
“你别说话夹枪带棒的,这夫妻俩,哪有不吵架的?这吵架上火,忍不住打几下,那也不可避免,无可厚非。我平常对你不好吗?你能保证小爱和他在一起,他俩一辈子不吵架?他只要一次,咱家小爱就可能会残废,你再去跟他拼命?”
丈夫这些话,扎进了阿姨的心里软肉,是啊,谁敢保证夫妻一辈子不吵架、不打架啊?丈夫这话也不是危言耸听,就凭肖尧那身手,小爱那娇弱,挨他一下,说残废都算是轻的。
周叔叔见小爱她妈认真听了,接着又说道:
“这些还不算什么,我说他折腾,是因为,他做的事,我们这样的家庭,经不起啊。”
阿姨这次没有讥讽,但她还是把不解的而目光,看向老公。
“你看啊,昨天晚上,他轻描淡写的说要去办事,你我能想象得到,他会带着几十上百人,去窑厂找丁黑痣吗?这要是真打起来,那里遍地是砖头,不死人才怪呢。”
“是啊,你现在说,我想想都怕。”
“还有,那几个人,喝了酒,把小爱她们欺负了,蔡小头和李进,都给足了他的面子,这是搁谁,也不会再追究,可他还是伤人了。”
“那不是那个人自找的吗?你没看他说话那趾高气扬的劲?我都想上去打他。”
刚刚还顺从的阿姨,又听不下去了。
“是,是他自找的,你换个人,敢上去打吗?没点本事,他那边五个人,你一个人,敢动手吗?我想说的是,肖尧性格太硬了,他不是得理不饶人,他是得理就把人往死里整。”
“整死也活该,我最讨厌那些,流里流气没事就喜欢欺负女人的男人。”
周叔叔眼看妻子又在护短,但她不想再次和妻子谈崩,就顺着她的口气说道:
“我也讨厌,可是话说回来,这样的事随时随地都在发生,又有几个人能像肖尧那样做呢?那样还不行,逼着人家赔了一千五,够我累死累活干五年,还要不吃不喝才能攒下来。”
“那是你没本事。你被丁黑痣打烂了脸,肖尧给的钱,被抢光、搜光不说,连新买的家具都被抢走,你不是干瞪眼吗?肖尧让他像个乖孙子一样,几十倍的吐了出来,这才解气。”
周叔叔眼睛一瞪,又要发作。但
“你那么喜欢钱,那你怎么把那么多钱,都逼着肖尧收回去了?”
“你后悔啦?那钱,是孩子拼了命从丁黑痣手里夺来的,我们有脸花吗?还是你先要退回去给他的,原来你是假惺惺的啊。”
周叔叔真是被妻子的无理取闹,给气得糊涂了。他是在讥讽妻子爱财,反到被她倒打一耙,把自己要说的主题都岔开了。
“好好好,我们不说那事,你做得对,我也没有反悔。我们现在说的是肖尧和小爱的事。我的意思是,肖尧的不稳定因素太大,他这样的性格,总有一天会出大事的。”
周叔叔被妻子弄急了,干脆把自己对肖尧的看法一下子撩出来,也不去耐心诱导妻子理解了。
阿姨被他这样一吼,反而冷静了下来。
“你是什么意思?你那会说肖尧会打小爱,这会又说肖尧会出事,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我是要你明白,让小爱不要和他关系走的太近,那样会害了小爱的,你懂了吗?你是她妈,好好和她沟通沟通,不要陷得太深,最起码你也得给小爱提个醒。别老是投怀送抱的,到时候吃亏的是她。”
周叔叔把话说到这里,他松了一口气,该说的都说完了,小爱是女孩子,剩下的事,就是妻子该尽的责任了。
“你在这说了半天肖尧坏话,不就是因为女儿被人欺负了,没跑到你面前哭,而是抱着肖尧哭了半天吗?你还在嫉妒他?有你这样当爸爸的吗?”
周叔叔见他把话都挑明了,妻子还不能理解,他气得推开碗筷,就离开了饭桌,直接进房休息了。
周叔叔的本意,并不是不喜欢肖尧,但按他的性格,像肖尧这样强势霸道,极度危险的人,还是敬而远之为妙。可阿姨却是只看到了肖尧的优点,把弊端完全无视了。
肖尧三人到达镇上,正如小雅预料的一样,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若是按照肖尧说的,在学校附近吃完再让她俩回家,那是铁定看不清路骑车的。
三人吃完晚饭,来到小雅家,张晓雅看到桌子上压着一封信,她上前拿起看了一会,脸色有些戚戚。
“怎么了?你爸妈说什么了?”
肖尧见小雅神色不对,赶忙上前询问,小爱也靠近过来。
“没什么,我爸妈昨天回来了,他们说好久没见到我,想我了。我也好想他们。”
小雅想她爸妈,肖尧也无能为力,他不知道该如何劝解,只好揉揉她的头顶,转身想去洗洗,每次去省城回来,他都感觉怪累的。
“肖尧哥哥,我想用那钱,给我爸妈买辆自行车,有了车,他们只要离家不远,就能随时回来看我了。”
肖尧听说只有苦笑,钱是有,可是到哪弄票啊?为静儿买车的票,陈科长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用了两个多月才搞到的,但是小雅既然开口了,肖尧又怎么舍得,不成全她的那片孝心呢?
“好,我一定尽快给你搞到。”
肖尧嘴上是满口答应了,可心里是一点把握都没有,他想,要通过正经途径搞票,没有半年到一年时间,恐怕绝对不行。
小爱看到肖尧哥哥答应过后就陷入沉思,心知他很为难。
“要是早知道你想买车,静儿那车不买就好了,反正她也不是有多大用。现在”
“没事,我来想办法,都累了,赶紧洗洗睡觉吧。”
肖尧也不让她俩先洗,自己先去卫生间,洗完后,直接到小雅父母的房间睡下。
小雅和小爱洗完出来,见肖尧在那边睡了,小爱很想过去和肖尧一起睡,但那晚在她家发生的事,令她心有余悸。另外,这是在小雅家,如果再发生同样一幕,可就坏了当地的风俗。
小雅也没管她,自顾进到自己房间,见小爱跟着进来,她会心一笑,拉着小爱上床,两人共枕而眠。
第二天,肖尧刚到寝室门口,就从屋里迎出一个人来,他上前一把抱住还在吃惊的肖尧,哈哈大笑。
“老同学,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你要是再不来,我就不等你啦,我明天就要出发了。”
来人穿着一身没有领章帽徽的军装,崭新的军服,使他显得格外精神。他看着惊讶的说不出话的肖尧,再次笑道:
“怎么样?没想到把?我报名参军了,明天就要走,昨天到你家去,你那同学说你去了城里,今天肯定回来上课,我就来到学校等你,还在你床上睡了一觉。”
肖尧此时也缓过进来了,一拳打在他的胸口:
“王思洋,你行啊,原来你不上学,是要跑去当兵啊。走走走,用我毛巾洗洗脸。咱们买油炸包子吃去。”
“是的好好洗洗,这寝室的味啊,比我们那时还难闻,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熬下来的。”
来人是肖尧在五洋中学念初中时的同学,他俩人第一次见面,就打了起来,但后来二人成为无话不谈的铁杆好友。这才一年多没见面,王思洋在当兵出发前,特意来向肖尧辞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