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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得知阿利安娜·邓布利多还活着的时候,卡兰就有了复活安东尼先生的心思。

一切似乎都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如果要说有谁是卡兰最在意的人,那必然会是安东尼先生——他深深的影响了卡兰,让卡兰即便在来到霍格沃茨后也不忘继续关照安东尼院,在每个圣诞节假期都会收到一张来自孩子们的照片。

这也成了卡兰的博格特变成安东尼先生的理由——他深爱魔法,不愿受到束缚,却又因安东尼先生的死亡而不得不妥协。

这束缚可以是源自于卡兰心中那么一丝丝的愧疚。

也可以是安东尼先生对卡兰的爱。

那是卡兰第一次真正见识到爱的力量,让他不得不用更多的时间平复内心的波动,选择继续留在安东尼院。

爱成为了束缚,让卡兰多了一丝牵绊,也少了一份自由。

复活安东尼先生,是卡兰为了摆脱束缚而做出的努力。

哪怕如今为时已晚——因为更多的人成为了卡兰新的束缚,莉莉,斯内普,斯蒂夫,格斯帕得,以及许多人......

但卡兰还是希望安东尼先生能够重新复活过来。

安东尼先生是一切的开端,死亡已经成为了他的终点,这无法逆转,是连魔法也无法做到的奇迹。

直到卡兰遇到了死而复生的阿利安娜,让他隐隐猜测出可以利用冠冕达成的奇迹——死而复生。

于是,便有了卡兰今天的举动。

他更愿意让安东尼先生的终点成为新的开始,让一切回归平常,回归到安东尼先生还活着的时候。

或许在这之前,卡兰选择这样做的原因仅仅只是为了摆脱最初的束缚,偿还安东尼先生所有的爱,让自己重新变得自由,继续心无旁骛的追寻他深深喜爱的魔法。

但是爱永远都无法彻底偿还清楚。

直到戴上冠冕的那一刻,卡兰才终于明白过来——自己早已习惯了失去自由的滋味,他甚至已经开始主动为自己添加束缚——莉莉,斯内普,斯蒂夫,格斯帕得,以及许多人......

在安东尼先生死亡的那一刻,他就已经不再自由,成为了爱与被爱的人。

而他如今之所以想要复活安东尼先生,也仅仅只是因为一个单纯的原因。

是因为爱。

是因为爱啊。

在卡兰的眼前似乎再一次出现了安东尼院的大门,孩子们按照圣诞节照片的顺序老老实实的站在一块,他们只知道这是为了感谢不知名的捐助者,让他们能够继续维持在安东尼院的生活。

而正当熟悉的面孔们一一努力展露笑容时,第一排中央的位置突然出现了一把沙发椅。

安东尼先生正坐在那上面,他的穿着依旧是一副老派的绅士风格,微笑注视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卡兰。

“又见面了。”他说。

“我还以为自从上一次密室的经历过后,我们就不会再有相见的机会了——难不成你主动服下了魔药?”

在看到卡兰沉默不语后,安东尼先生自嘲的摇了摇头:“这不可能,我知道你有多么精明,卡兰。你永远都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更不用说仅仅只是为了见上我一面就冒这么大的风险。”

“我在你心中并没有这么重要。”

安东尼先生继续轻声说道:“更别提我在临死前的做法实在是有些......不道德?”

他忽然轻笑了两声:“如果让其他人知道我非要让一个年龄只有单数的孩子承受这么多的责任,那还真是——”

“好久不见。”卡兰突然打断了安东尼先生的絮絮叨叨。

这似乎已经发生过许多次了,安东尼先生丝毫没有被打断的恼怒,而是轻轻点了点头,静静等待着卡兰接下来的话语。

如果是在安东尼院时,接下来通常会是卡兰故意装作听不见,立马转身逃走。

可这一次,卡兰并没有逃。

是他主动找到的安东尼先生。

“还记得你上次说过的话么?”

卡兰在不经意间转过头,似乎是不愿意看到对方得意洋洋的样子,可自己却又不得不继续这样做下去。

“我已经不再拒绝那些存在了,我亲眼见到过许多事情,这甚至包括一心只希望我继续活下去的人,而那些人却毫不在意自己的生死。”

“你成功做到了,安东尼先生,成功做到了让我尝试着接受它们。”

“接受......在我自己身上经历过的爱。”

“现在,复活吧,安东尼先生,至少也要让我知道复活你的方法。”

“这不会让你等待太久,我敢说,我有太多太多的时间。”

预料中的得意笑声并未如期而至,卡兰在望了好一阵子天边的乌云后,终于忍不住回头问道:“安东尼先生,你——?”

卡兰的视线似乎突然具备了某种莫名的威力,在他转头的同时,眼前熟悉的安东尼院和孩子们全都如同雾气般消散。在一片白色的空间中,仅剩的安东尼先生也只是在微笑着注视着卡兰。

他缓缓张开口,发出的却是另一道熟悉的嗓音。

“安东尼先生?”

卡兰的眼皮抖动了两下,他缓缓睁开双眼,安东尼先生的面容渐渐被另一张略显苍老的面孔所替代。

淡蓝色的目光透过半月形眼镜注视着卡兰,在那之中有着急切与担忧,以及浓到化解不开的悲哀。

在有求必应屋里面,邓布利多校长轻轻叹了口气。

仅仅是通过卡兰在无意识间发出的呼唤声,他就已经隐隐猜测到卡兰来到这里的目的。

“很可惜,卡兰。”

在邓布利多校长的语气中充满了遗憾与惋惜。

“尽管我也曾愚蠢到过追求这一点——但是冠冕并不能做到让人死而复生。”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透露了许多信息——冠冕确实是邓布利多校长带到的霍格沃茨,他也曾妄图利用冠冕复活他人,但是阿利安娜并没有真的死过一次......

可是卡兰在听到这句话后的第一反应却是下意识费劲的扭头看向四周。

没有熟悉的沙发椅,也没有安东尼先生。

卡兰失败了,同时也丧失了最后死而复生的希望。

邓布利多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悲伤了——卡兰的反应让他想到了曾经的自己,眼中是同样的怅然若失。

他掏出魔杖,变出了一杯南瓜汁,随后递到脸色惨白的卡兰面前。

“喝下去吧,你需要快些恢复体力,或许还需要去校医院住上一段时间——使用冠冕的咒语耗光了你的魔力,这道咒语非常复杂,即便是我也仅仅只使用过三次而已。”

卡兰木然的顺从着邓布利多校长的安排,他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嗓子已经渴到快要冒烟,小口的品尝逐渐变成了大口的吞咽。

邓布利多校长默默注视着这一幕,他不断帮卡兰重新添满杯子里的果汁,直到卡兰如释负重的舒出一口气后才再次将杯子变没。

卡兰倚靠在身后的雕像上,他已经注意到冠冕从自己的头上摘下,恢复成了原本的样貌,被邓布利多校长拿在了手中。

“校长......”

卡兰张了张嘴,在这一刻,他有无数的问题要问,又有无数的话语要说,可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不要着急,卡兰。”邓布利多校长温和的说道:“我原本就打算为我们之间的谈话预留一段时间,这场谈话最好只发生在这间奇异的房间里,不要被外人听到,这很危险,有无数人想要得到冠冕,这甚至也包括伏地魔。”

卡兰轻轻点了点头,他认可邓布利多校长的警惕,这是十分有必要的,不然的话他当初也不会非要消除斯内普与魔杖手势有关的记忆。

“那么,最好还是先由我来问一个重要的问题。”

邓布利多校长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了许多,神色中隐隐有些担忧。

“你,痛苦吗?”

卡兰怔住了,他的眼神变成了疑惑:“校长,你指的是......什么?”

“痛苦。”邓布利多校长再一次重复道:“这是冠冕真正的使用者必然会付出的代价,提出要求,接着便是无比的痛苦向你袭来。这痛苦甚至与身体无关,而是来源自灵魂的折磨——一直以来,我都怀疑这才是创办者拉文克劳女士真正的死因:在传言中,她是因为难以解决的病症才死去的,但又有什么疾病能够难得倒当时最聪明的巫师呢?更别提还有其他的创办者也在。我认为这很有可能是她使用了太多次的冠冕,结果单凭时间已经无法平复先前袭来的痛苦,这才让她最终逝去。”

“所以,现在你感到痛苦了么,卡兰?”

卡兰早就被邓布利多校长的话语震慑住——冠冕会给使用者带来灵魂上的折磨?好在这有着时间这种奇异的平复方式,不然的话他实在是很难不去联想到魂器——那是分裂灵魂的黑魔法,即便是时间也无法修补的创伤,唯有苦痛至死的忏悔才行。

还有创办者拉文克劳女士的死因——这还是卡兰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这样一来,海莲娜偷窃冠冕的行为岂不是在阴差阳错中让她的母亲多活了一段时间?没有让灵魂的折磨继续加深下去?

然而在此时此刻,除了无尽的疲惫以外,卡兰没有感受到任何异样,所谓的痛苦也只有肢体不断传来的酸痛感,那是魔力耗尽的特征,与灵魂没有丝毫的联系。

但这却让卡兰的疑惑变得更深了。

“并没有,校长。”在仔细的体会了一阵后,卡兰摇头说道:“我没有感受到任何......预料之外的痛苦,可这又是因为什么?我明明尝试过使用冠冕了?”

邓布利多校长沉默着,眼中流露出思索的目光。

“或许这就是巫师与麻瓜之间的差别了。”

他最终说道:“这与我的第一个愿望有关——年轻时的我曾妄图复活自己的父母,为了让我悲惨的童年重新变得温馨,哪怕这只能让我再次亲眼见上他们一面。然而毫无疑问的,魔法并不能让人死而复生,于是我失败了,得到了来自于灵魂的惩罚。”

“但是你口中那位充满智慧的老人——安东尼先生不同,他是一个没有魔力的麻瓜——抱歉,我并没有冒犯的意思,可我的父母却是巫师,这或许会造成灵魂上的差异,而冠冕针对不同人的结果也是不一样的。”

“所以,这才是你没有受到任何代价的原因——冠冕与麻瓜无关,只与巫师有关。”

卡兰隐隐觉得邓布利多校长并没有说出自己全部的猜测,但他很快就被下一个话题吸引了过去。

“无论如何,这对我们而言这都是一个好消息。”

在亲眼确认卡兰真的没有任何异样后,邓布利多校长高兴的说道:“你绝不会想要感受来自灵魂的折磨的,那会持续好长的时间,简直会把人逼疯,甚至都让我染上了酗酒的习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迷迷糊糊的度过的,对一名教师来讲,这可不算一件好事。”

“好了。”在看到卡兰脸上的表情直接呆住后,邓布利多校长继续微笑着说道:“我猜你一定很想知道我是如何得到冠冕的,对吧?”

卡兰立马点了点头,毫不掩饰脸上的好奇——他一直没想明白整件事情的经过,更不知道邓布利多是如何从海莲娜那里套出了冠冕位置的消息。

“这实在是一个充满了意外的故事。”邓布利多校长渐渐陷入了回忆:“在我回到霍格沃茨任职期间,我偶尔会去城堡的塔楼看风景,顺便缅怀一下还未老去时的自己的曾经。那个时候的我年纪还小,有许多事情都想不明白,经常会在下课后独自去到塔楼,有时是在反思自己的教课内容,有时也会思索该如何给那些著名的学者回信。”

“直到有一天,拉文克劳学院的幽灵——格雷女士竟然也去到了那座塔楼。她很骄傲,非常的骄傲,同时也表现的十分冰冷——尽管这只是表象,但却是当时身为格兰芬多的我对她印象的全部。”

“这个时候——请允许我这样说——我就要感谢自己在上学期间付出的努力了,拉文克劳学院向来喜欢聪慧的学生,而我在上学期间正好是霍格沃茨最聪明的人——至少从成绩单上看来是这样。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格雷女士并没有立马离开塔楼,而当时刚当上教授不长时间的我也因为担心会冒犯到对方,因此同样没有立马离开。”

“这段过程持续了很长的时间,直到我在一次的相遇中请教了她一个有关变形术的问题,这才让我们真正结识了彼此。”

“后来依旧像往常那样,我们在塔楼又一次相遇了。那时的我们已经成为了朋友,她看出了隐藏在我心中的痛苦与烦恼,同时,我也察觉到了她的。”

“于是,我们交换了彼此的秘密。”

“当两个不幸的灵魂相遇时,彼此的痛苦反而能带给对方安慰,因为感同身受向来是很难越过的一座高山,不是所有人都在相同的山上,也不是所有人都能真正体会到他人内心的痛苦。”

“这段经历让我学到了许多,甚至改变了我在往后的教课方式,以及得到了后来米勒娃的友谊——对此请恕我不能多讲,保守秘密向来是内心交流的前提。”

“而且在塔楼的那次相遇中,格雷女士也终于卸下了冰冷的伪装——她向我解释了自己之所以会这样做的原因,除了与她的死因有关外,很大程度是因为在多个世纪以来询问冠冕下落的人让她感到厌烦,于是她选择用冰冷的态度武装自己,以此杜绝他人的打扰。”

“但是,格雷女士在犹豫了许久后,还是无私的给予了我帮助。”

在邓布利多校长的双眼中逐渐充满了感激。

“【逝者难以挽回,但生者尚存,愿你不再如我这般难过与悲伤。】这是当时的格雷女士对我说过的话,我实在是惊讶于她的面冷心热——这甚至让我忽略了自己很快就得知了冠冕下落的事实。”

“后来,我向学校请了假,从一颗空心树里找到了拉文克劳的冠冕,并把它带回到了霍格沃茨。说到这里,我不得不表扬一下你的智慧——有关魔杖手势的秘密可是为难了我们两个好久。好在我们最终还是解开了这个秘密,为了表达感谢,我邀请格雷女士观看我首次使用冠冕的过程......”

邓布利多校长轻轻叹了口气:“剩下的事情我已经对你说过了,那是一次彻彻底底的失败,妄图复活我父母的想法让我遭受了难以想象的惩罚与代价,而格雷女士也终于知晓了在她曾活着时的一些隐情。”

“在那之后,她就再也没有接触过冠冕,一次都没有过。”

邓布利多校长像是再次陷入了回忆当中,卡兰也终于理清了所有的经过。

邓布利多校长与格雷女士——也就是拉文克劳的女儿海莲娜都有着极具悲惨色彩的命运。两个悲惨的人在不断相遇的过程中成为了彼此的慰藉,而在揭开对方内心深处的秘密后,海莲娜最终决定主动帮助邓布利多。

这与伏地魔获取冠冕的方式完全不同——没有欺骗,没有隐瞒,有的只是真诚与宽慰,以及沉痛又释然的感同身受。

这让卡兰逐渐松了一口气——因为无论是冠冕的来历,还是凯特尔教授在成为狼人后的经历,都无不说明邓布利多校长一直都在坚守着自己的底线,也从没有为了更伟大的利益不顾一切,始终都是在被动的承受与谋划。

至于二人内心深处的秘密——与海莲娜有关的想必是因为她自认为活在母亲阴影下的想法,以及最后在偷走冠冕后的忏悔与愧疚。

至于她最终决定不再接触冠冕隐秘的原因——在亲眼见识到邓布利多校长付出那样的代价后,她也终于明白了母亲曾遭受过的苦难,再加上迟了数百年才得知的自己阴差阳错拯救母亲的事情,这成为了她最为纠结的感受,以至于海莲娜再也没有接触过冠冕,让痛苦的记忆就此封存。

而年轻时邓布利多校长的秘密——则应该是还未死去的阿利安娜了。

阿利安娜并没有死,但这并不是因为她死而复生了,而是在那场隐秘的三人决斗中不知为何活了下来。

但是邓布利多校长还是隐藏了阿利安娜的存在——因为这并没有改变她是一个默默然的事实,卡兰在凯特尔伯恩教授的房子里亲眼见识过这一幕,他知道阿利安娜的存在是绝对不会被魔法界所容忍的,更别提三人决斗后的邓布利多校长已经意识到了亲人的重要性,他绝不可能让阿利安娜重新陷入危险之中。

但是在与海莲娜相互坦露秘密的过程中,年轻的邓布利多校长还是说出了自己妹妹的存在。这或许只是因为他想要找人倾诉内心的痛苦——因为默默然依旧很难长久的活下去,死亡无时无刻不在威胁着他仅剩的家人——而幽灵作为倾诉的对象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让邓布利多校长没想到的是,海莲娜竟然真的知道冠冕的下落,而且还将这秘密告诉了他。这让邓布利多校长意识到了拯救阿利安娜的希望。在用冠冕许下的第一个复活父母的愿望失败后,接下来的两个愿望之一必然是与阿利安娜有关——如今她的年龄似乎一直保持在了不变的年纪,而且也没有因为默默然的限制意外逝去。

就是不知道第三个愿望会是什么.......

除此之外,卡兰也知晓一些邓布利多校长提到的与米勒娃·麦格教授之间的友谊——这与麦格教授的家庭环境以及初恋有关。

她的母亲是一名巫师,父亲是一名麻瓜。由于害怕影响到婚姻幸福,麦格教授的母亲始终隐瞒着自己是一名巫师的事实,直到她再也无法掩饰尚且还是孩子的麦格的高超魔法天赋。

尽管麦格教授的父亲为此感到十分的震惊,但好在他们还是一直生活在了一起,而且麦格教授还有了两个同样具备魔法能力的弟弟,尽管那时的她依旧是一个孩子,但她仍然帮助自己的母亲向父亲隐瞒那些由于魔法而引起的一些意外和尴尬。

这对麦格教授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因为在她从霍格沃茨毕业后去魔法部就职期间,她遇到了当地一个英俊善良的麻瓜,二人毫无疑问的相爱了,麦格甚至答应了对方的婚约。可在这之后她却忽然想到了自己母亲的过往——偷偷隐瞒自己是一名巫师的事实,将魔杖锁在柜子里面,再也不肯拿出来,与未来所有的理想告别。

麦格无法容忍这样的结果,她强忍着心痛与未婚夫解除了婚约,甚至还因为《国际保密法》而无法告知对方真正的原因。在这之后,麦格教授在魔法部的工作中心灰意冷,她无法容忍一些同事对麻瓜带着强烈的歧视与偏见,因为她爱自己的父亲,也依旧爱着自己的初恋。于是她在一个很棒的升职机会前,选择写信给霍格沃茨,询问自己能否得到一个教职。猫头鹰在几个小时之后就送来了回信,她得到了一个在变形学系的职位,而当时的系主任是阿不思·邓布利多。

在霍格沃茨的一切都很好,把杜戈尔·麦格雷格(未婚夫)的来信锁进盒子、放到床下,总比把自己的魔杖锁进那里强,米勒娃这样告诉自己。直到她从自己母亲的信中得知杜戈尔已经娶了另一个农户的女儿,她为此感到十分震惊与伤心。

一天晚上,阿不思·邓布利多发现米勒娃在自己的教室中哭泣。她把整个故事告诉了他。邓布利多安慰了米勒娃,并跟她讲了自己家里的故事,而这些是她之前从来都不知道的。那天晚上交心的谈话使得这两个拘谨的、不喜欢谈论私事的人建立起了相互信任的关系,也为他们长久的相互尊重和友谊奠定了基础。

故事还有很长,但没等卡兰全都回忆出来,邓布利多校长就重新注视着他。

“卡兰。”邓布利多校长说道,他指着手中的华丽冠冕。

“接下来我会把冠冕带走,重新彻底隐藏起来。无论是我,还是你,又或者是任何人,都不应该再碰它了。”

“为什么?”卡兰下意识的问道:“我们需要它,不是么?就算冠冕无法做到死而复生,但我们还是有太多的地方需要它了。或许.....或许是可以用它来对付神秘人?又或者是用来研究更厉害的魔咒——”

邓布利多校长轻轻摇了摇头:“你现在的样子简直和多卡斯一模一样——哦,当然,她并不知道冠冕在这里,我们也不应该告诉她冠冕的事情,否则只要有机会,她就一定会使用冠冕。”

“但是,卡兰,不是所有的代价都能轻易承担,尤其是来自于灵魂的痛苦——这是违反自然的,我很难想象拉文克劳女士在持续使用冠冕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如果这真的发生了,或许我们要面临的就不只是一个出走的创办者了,而是两个,又或者是创办者之间更可怕的对峙与分裂。”

“而且还有一点——同时这也是我最为担心的一点。”

邓布利多校长的语气再次变得郑重起来,他极力劝告着卡兰:“代价不仅仅只会出现在使用者身上,当提出的要求与我们身边的人有关时,他们同样也会承受更加可怕的代价——这甚至要比灵魂上的折磨可怕许多。”

“爱将我们联系在一起,冠冕并不会无视这一点。而当可怕的事实发生时,我们已经无能为力。”

“不要再碰触冠冕了,如果你还牵挂着某些人的话,就永远也不要再触碰冠冕了。”

卡兰的脸色渐渐变得更加苍白。

他人的代价?这同样包括阿利安娜么?

卡兰莫名想到了复活石的作用——那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复活。而此时的他甚至已经在隐隐有些庆幸安东尼先生没有被成功复活了。

在邓布利多校长的注视下,卡兰抿了抿逐渐变得干燥的嘴唇,他轻轻点了点头。

“走吧。”

邓布利多校长动作缓和的将卡兰搀扶起来,二人一同向有求必应屋的房门处走出,而冠冕早已被邓布利多校长收进了口袋里面。

“希望波皮不要因为我耽误了这么长时间而感到生气。”邓布利多校长微笑着扭头说道:“我用魔法简单的探测过你的身体状况,要不是因为看起来确实没有什么大问题,我是不会非得在这里把话谈清楚的。但我猜你应该很急切的想要知道一些事实。”

卡兰抬起虚浮的脚步,他低声说道:“是的,先生。我还以为您会问更多的问题——八眼巨蛛,密室,冠冕,甚至是想到了扣上一大笔的学院分数,但我没想到您会表现的......如此贴心?”

卡兰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时的邓布利多校长——他容忍自己所做出的一切,却从不施加严厉的惩罚。

然而邓布利多校长却突然笑了出来。

“我记得在密室里还有许许多多的狼人等着我去处理。”他说道:“相信我,在拥有过伏地魔这样的学生后,很难再会有其他学生真正让我感到吃惊了——至少没人再扰乱魔法界,也没有想要净化巫师的血统。”

“但不得不说的是,在这之后仍有两名学生给我带来了不少的惊喜。其中一个你已经认识了——多卡斯·梅多斯,难以置信的大器晚成者,即便是在历史的记载中也极少出现,同时也难免偶尔会让我为她的鲁莽和冲动感到头痛。”

随后,邓布利多校长侧过脑袋,他低头注视着卡兰。

“而你,卡兰,正是另外一个其中之一。”

幽暗的月光下,卡兰缓缓抬起头,他平静的与邓布利多校长对视着,棕色的视线与淡蓝交接在一起。

老者不显苍老,可孩子却在被搀扶。

在这一刻,卡兰从邓布利多校长的目光中忽然察觉出了其他的意味。

原来不止是他一直在提防着邓布利多校长。

魔法界最强大的白巫师,也在始终警惕他成为下一个伏地魔。

于是,卡兰逐渐露出了一丝微笑。

那笑容,与安东尼先生简直如出一辙。

“我的荣幸,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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