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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洁的明月挂在天空,无声散放着光辉。

霍格莫德村,猪头酒吧。

夜晚,等客人全都走光后,阿利安娜忐忑的走出房间。

珀西瓦尔立在她的肩头,用脑袋轻轻蹭了蹭阿利安娜的脸颊,有些像是在安慰。

阿利安娜露出一丝勉强的笑容,那简直比哭还要难看。

出事了!

自从被博克用伊格诺图斯的大脑袭击过后,阿利安娜就明白过来,自己惹大麻烦了!

无论怎么看,博克的袭击明显都是冲着她来的,只有默默然才会在那样的袭击面前一瞬间失控!

更可怕的是,当好不容易被邓布利多救走后,阿利安娜头一次在哥哥脸看到如此凝重的神情。

整个过程,她一句话都没敢说。

原本阿利安娜是想要为哥哥解决禁林中的麻烦的,可却没想到自己反而成为了更大的麻烦。

这让她的心里很不好受。

而今夜,也是她该和自己的两个哥哥们好好“谈一谈”的日子了。

阿利安娜停在楼梯口,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才尽量小心翼翼的走下楼梯,似乎只要不发出声音就不会让哥哥们发现自己。

一楼的大半灯盏都被吹灭了,只有吧台的还亮着。

阿不福思站在柜台后面,他默不作声擦拭着杯盏。

阿不思·邓布利多就坐在他对面,面前的桌子还剩下半杯火焰威士忌,另外的半杯似乎已经提前喝光了。

两个人相顾无言。

歪歪扭扭的鼻梁的眼镜是干净的,而完好无损鼻梁的眼镜则是布满了污垢。

但镜片后的眼神却出奇的一致,都是无比的凝重。

阿利安娜瞥见了桌子的酒杯,她记得阿不思早就戒酒了,如果不是因为有什么心事他肯定不会喝下哪怕一滴酒。

这让阿利安娜的内心更加不安了,她低着脑袋,长长的金发从脑袋两侧垂落下来,看不清她眼神中的愧疚。

阿利安娜坐在了唯一空余的凳子,也就是阿不思身边。

整个酒馆里寂静无声。

似乎就连珀西瓦尔也察觉到了气氛的沉重,它安静的呆着,没再乱动。

在又过了一会儿后,邓布利多终于开口了:“阿利安娜,你......”

“我错了!”

阿利安娜飞快的承认道:“我不该瞒着你们偷偷跑到禁林里面,更不应该随便接触其他人,不过......不过我还是要为莉莉说一句话,她没有犯任何错,也一直帮我保守着秘密,还有其他的学生们——”

就在这时,一只温暖的手掌轻轻放在阿利安娜的脑袋,打断了对自己“罪状”的述说。

阿利安娜疑惑的抬起头来,看到的却是邓布利多含笑的眼神。

只有阿不福思还在生气的盯着她:“知道错了就好,以后不许再偷偷跑走了。”

“又或者——”邓布利多看了阿不福思一眼:“即便是在溜走前,也应该告诉我们一声。”

阿不福思对邓布利多的“放纵”很是不满,但在冷冷的哼了一声后,他却也没多说些什么。只是他在将杯盏放回到原处时微微加大了力道,随后又铁青着脸施展起了修复咒。

阿利安娜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终于明白过来,两个哥哥并没有真的责怪自己。

“但是,阿利安娜。”

这个“但是”让阿利安娜心里一惊,可邓布利多接下来的话语只是让她感受到了更加的沉重。

“在你恢复的这段日子里面,魔法界发生了许多事情。其中有一件事,我和阿不福思在仔细的考虑过后,都决定不再继续瞒着你——”

“格林德沃回来了。”

“他成功逃离了纽蒙迦德,而且,就在博克伤到你的那天夜里,他将拉文克劳的冠冕偷走了。”

这个消息震惊的阿利安娜说不出话来,她在一瞬间联想到了许多——夏天的戈德里克山谷,最初的三人决斗,以及那个导致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盖勒特·格林德沃!

“别激动,阿利安娜,也别紧张。”

邓布利多安抚着自己的妹妹,他的话语比珀西瓦尔都要更加有效,小小的默然者很快就重新平复了下去。

邓布利多继续说道:“伏地魔的威胁尚未解决,如今又多出了格林德沃。他得到了冠冕,谁也不知道他会许下怎样的愿望——但如果从曾经的经历中看,这似乎也不难猜测。”

“除了建立军队以外,格林德沃最想要做到的......”

“就是杀死我了。”

他在说出这番话时的语气很平静,寻常到像是在讨论明天的早餐该吃些什么一样。

但阿利安娜却轻松不起来。

“他不会有机会的!”

阿利安娜皱着鼻尖说道:“我会阻止他!我有能力阻止他了!”

在宛若发下誓言的妹妹面前,邓布利多与阿不福思默默对视了一眼。

“然而,这也正是我们在担心的,阿利安娜。”

邓布利多轻声说道:“我与阿不福思一致认为,格林德沃很有可能会冲着你来。”

“怎么会......?”阿利安娜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哥哥们。

“这并非不可能。”

阿不福思接过话头说道,语气中还有着愤怒和不屑:“格林德沃那个家伙曾经就这样做过了,他蛊惑了一个可怜的小子,对方也是默然者,格林德沃坚信只有默然者才能杀死阿不思。”

“在这之前,我和阿不思一致认为格林德沃是不知道你成功活了下来的,为此我们还在母亲的葬礼刻意演了一段戏,由我亲手打断了阿不思的鼻子。”

邓布利多适时的摸了摸自己断掉的鼻梁:“尽管是事先说好的,但我很难不怀疑你当时是真的想要好好教训我一顿——当然,”

在看到阿不福思再次冷哼后,邓布利多温和的笑道:“即便如此,这也是我应得的。”

只要阿利安娜还能好好活着,再大的代价他也愿意承担。

阿不福思这才接着说道:“显而易见的,那场戏演的效果还不错,也让你没在一次战争中成为格林德沃的目标。”

“但这一次却不一样了。”

阿不福思的语气顿了一下,他的脸色一点点变得阴沉下去。

“没想到的是,蕾莎,也就是禁林里的那条长角水蛇叛变了。如果威廉说的没错的话,长角水蛇应该就是在黑日世界中把你认出来了,所以才会有后来博克专门用来对付你的手段。”

“如今,格林德沃知道了你还活着。他肯定猜到了你的实力强大,毕竟从没有默然者能够活这么久的时间。他也肯定会把目标放在你身,想办法夺取你的力量,又或者是利用你,以此杀死阿不思。”

酒馆里沉默了几秒的时间。

阿利安娜目瞪口呆的盯着阿不福思,两个哥哥也在看着她。

“那还等什么啊?!”

在想明白事情的整个经过后,阿利安娜忽然尖叫了出来:“这么说,我是不是应该躲起来?躲到哪里?戈德里克山谷肯定是不行了,格林德沃知道我们曾经住在哪儿——我......我现在就去收拾行李!”

她说着就要焦急的跑回到卧室里面,但一只手却被邓布利多轻轻的拽住了。

“这一次,你不用再躲起来了。”

“格林德沃拥有占卜的能力,更别提冠冕就在他那里,他随时都能知道你的藏身之处。”

“只要他想,只要他愿意付出代价。”

蓝色的视线对同样蕴蓝的双眼。

没等阿利安娜说出担忧的话语,邓布利多就直接站起身来。他仿佛在一瞬间变成了威武的雄狮,不容侵犯,浑身下都在散发着满满的威严。

这世界最强大的白巫师说道:

“去霍格沃茨吧,弥补你没能体验过的学校生活。”

“这一次——阿利安娜——”

“我会亲自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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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同一片月光下,某个不知名位置的房屋中正熬制着神秘的魔药,火焰通红的坩埚咕嘟咕嘟冒着热泡。

伏地魔没把目光放在坩埚,他正紧紧盯着摆放在茶几的魂器羊皮纸,几根手指无意识的敲打在冈特家族戒指的复活石。

没人知道伏地魔是如何离开厉火世界的,就连邓布利多也不清楚。

但邓布利多至少相信,伏地魔不会冒着与世界一同毁灭的风险停留在厉火世界中,他绝对有逃离的手段。

事实也确实如此。

这是源自于魂器羊皮纸中的古代黑魔法,与魂器的制作方法一同记载在了那面。

但正是这一点,让伏地魔感到了有些反常。

【海尔波......为什么要创造这样一种黑魔法?】

【他也有需要强行脱离某个空间......甚至是某个虚幻的世界的时候么?】

伏地魔的思绪渐渐飘到了远处。

在厉火世界中,他一无所得,没能亲手惩戒阿布拉克萨斯这名恬不知耻的叛徒,最终被格林德沃利用,成为了拖住邓布利多的对手。

还有......卡兰·桑斯特。

伏地魔深深的记住了这个孩子的名字。

先后两次,一是在斯莱特林的密室中,二是在厉火世界里面,卡兰都成为了某些失败的诱因。

也两次,从他的手中逃脱。

思绪最后由远处飘回到了眼前。

在盯着魂器羊皮纸的同时,伏地魔不断回忆着前几天亲眼见到斯莱特林灵魂时的场面。

复活石将斯莱特林的灵魂召唤了回来,又或者说是他留在世间的某种印迹。

在那次相遇中,伏地魔早早的就看穿了斯莱特林的话术——他只会像童话故事中那样,以死者的身份,不断诱导生者一同死去。

伏地魔没能从斯莱特林的口中得到他为什么没能活下来的答案。

但伏地魔自己已经得到了回答。

斯莱特林是真的死去了。

而现在,则是到了由他自己做出抉择的时刻。

在轻轻搅拌了几下坩埚后,贝拉特里克斯小心翼翼的回头说道:“主人,魔药已经配制好了。”

伏地魔将目光移到贝拉特里克斯身,在他的眼中毫无情感可言。

从贝拉的额头缓缓渗出了汗水,她不明白主人到底是怎么了。

自从阿布拉克萨斯叛逃到格林德沃手下以后,主人的心情就一直时好时坏,就连在如今的房子当中,主人也只留下了她当作助手与佣人。

贝拉本该为此等的信任感到骄傲,可如今她却难免有些患得患失。

“贝拉.......”

伏地魔嘶哑着嗓音开口了,贝拉特里克斯立马恭敬地低下了头颅。

“把坩埚里的魔药,喝下去。”

贝拉震惊的抬起脑袋,她还以为这是黑魔王用来疗伤的药水——

看着自己惊慌失措的仆人,伏地魔的嘴角嘲讽的翘了起来,扭曲成一个不经意间的冷笑。

“自从马尔福背叛了我们以后,我就有仔细思考过。在不久的未来,叛徒终将得到惩罚。但我忠实的仆人们,或许......也应该得到奖赏。”

“喝下魔药吧,贝拉,你已经证实了自己的忠诚。”

伏地魔缓缓站起身来,他注视着面露狂喜的贝拉,在不经意间斜瞥了一眼魂器羊皮纸,这让他嘲讽的嘴角顿时变得更加扭曲了。

“而接下来......”

伏地魔轻声说道,语气中蕴含着难以想象的危险。

“将由我——伟大的,也终将是唯一的黑魔王,亲自教会你——”

“如何创造魂器。”

萨拉查·斯莱特林最终还是没能活下来。

魂器已经失去了最大的作用,那不是成功逃离死亡的命运。

而伏地魔,也终于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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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月光中遥远的另一角,某条无人的街道,卢修斯硬拉着纳西莎的胳膊突然凭空出现。

“你怎么也会在这儿?”

在看清附近没有任何人后,卢修斯立马低声质问道:“我不是说好在我去霍格沃茨以后就让你躲起来吗?你为什么不肯听?!”

纳西莎用力拽出自己的胳膊,她揉着发红的手腕,一下子就回怼道:“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安多米达可以为了泰德那个泥巴种背叛自己的家族,我也一样可以为了你这样做!事实,自从我找到你以后,我就已经是这样的处境了......”

“你被布莱克家族除名了?!”卢修斯震惊道:“你......你.......”

看着纳西莎通红的双眼,卢修斯却无法再继续说下去了。

“这有什么可疑惑的,他们只是不想引火烧身,不希望神秘人因此而责怪自己,尤其是贝拉,她还在神秘人手下做事。”

一道身影从黑暗中走出,二人立即将魔杖对准过去,可在看清对方的面容后,卢修斯又将魔杖缓缓放下,他语气复杂的说道:“父亲.......”

阿布拉克萨斯大步走了过来:“你们真应该加强警惕,否则魔法部的傲罗随时都能找到我们。现在,快跟我走。”

可是卢修斯没有动弹,他所有的疑惑一股脑的发泄了出来:“你为什么要背叛黑魔王?我一开始就不明白在你走之后给我留下的那封信,那里面只说了让我尽快找到邓布利多,只有他才能保护我,可我却万万没想到你居然会投靠格林德沃?”

“他是巫师至主义者,根本不在乎血统,也不会除掉泥巴种。”

“还有,我们该怎么称呼他,也是主人么?!”

阿布拉克萨斯平静地望着自己的儿子,然而他的语气却要更加平静,甚至让卢修斯心里都感到瘆得慌。

“我一开始让你去找邓布利多,是因为我已经看清了神秘人的真面目——净化魔法界的血统并不是他完全的主张,或许一开始是的,但现在不一样了。”

“我早早就察觉到了这一点,但那时的我并不在乎——直到我被关进阿兹卡班,我终于意识到了神秘人对马尔福家族的不满。”

“在这之前,你就曾因为谋杀泰德的任务失败而遭到神秘人的漠视。那你有想过么,当我也被关进阿兹卡班以后,当马尔福家族的财产不再那么重要以后,神秘人会怎么对待我们?!”

“你有想过么!?”

阿布拉克萨斯突然抓住卢修斯的头发,他恶狠狠的盯着自己的儿子。

卢修斯被父亲突然的举动吓得一句话也不敢说。

“我有想过!”

阿布拉克萨斯咆哮着说道:“在那群该死的摄魂怪面前,在绝望的地狱里,我想明白了,帮你想明白了——他不在乎,这就是神秘人的回答!”

“他不在乎马尔福家族了,也不在乎我们,甚至随时都会把我们处死,这也包括你!”

“最重要的是,他不在乎纯血了。”

“所以我才会让你去找邓布利多,只有在邓布利多的保护下,神秘人才没有可能威胁到你——但邓布利多的作用已经足够了,现在,我们有了更加可靠的首领,他会帮助马尔福家族获得更多......”

“说,我们家族的祖训是什么!说出来!”

他用力来回晃动着儿子的脑袋,卢修斯忍着痛说道:“纯正永胜!是纯正永胜!”

阿布拉克萨斯这才将儿子的脑袋放开,纳西莎连忙查看卢修斯是否受伤。

“没错。”

阿布拉克萨斯紧紧盯着他们说道:“正是纯正永胜!记住这一点......”

“还有你,纳西莎。”

纳西莎顿时被吓得浑身打了个激灵。

可阿布拉克萨斯只是最后缓缓补充道:“你也是时候记住这条马尔福家族的祖训了。”

“现在,跟我走,别让格林德沃先生等的太久。”

纳西莎呆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卢修斯转头看着自己的女朋友,他一边揉着脑袋,一边痛嘶着冷气说道:“快把你脸的傻笑收一收吧。”

纳西莎反而笑得更加开心了,她欣喜的抱住卢修斯的一条胳膊,彻底明白了阿布拉克萨斯补充话语中的含义——是时候成为马尔福家族的一员了。

卢修斯生气的抽了两下胳膊,没有抽开。

他干脆任由纳西莎抱着自己,心中还有些不甘愿的说道:“格林德沃先生?这又是什么奇怪的称呼?”

“收起你内心的轻视。”

阿布拉克萨斯转头警告道:“否则,就再也不会有人说出【纯正永胜】这句话了。”

就在离三人不远处的一栋阁楼中,满头银发的格林德沃穿戴整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要去赶着赴宴。

面前是拉文克劳的冠冕。

格林德沃缓缓完成最后一道魔杖手势,让冠冕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在他的面孔终于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于是,他用双手捧起冠冕。

毫不犹豫的往头顶戴去。

不知多少英里之外,在窗帘缝隙中穿透进来的明沐月光中。

那个名叫卡兰·桑斯特的男孩猛地从梦中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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